“你……还好吧？”
姬宫涅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当他面前的夜璃停下脚步的时候，月亮正好停在了他们的头顶。
而他们的面前则是一面墙壁。
而周围静寂的仿若一片死域。
“我不知道。”此刻的夜璃好像才是她原本的样子。
平常时候脸上的那种随意或者说是对这世间大部分事物都不在意的不在意，早已经化作了乌有。
她现在即便是背对着姬宫涅，但是姬宫涅依然能够感受得到她现在身上所泛着的……应该说是整个人的气质都仿若化成了一块坚硬的冰。
他了解背叛的感受，尤其是当你自己最亲近之人背叛的时候。
冰璃的身份一直是一个迷。
即便是姬鹊羽也只是那么说了一句发现她之后和她另外的两个兄弟姐妹一块带到了两封岛。
然后在两封岛中他的储物器皿之中待了无数的岁月之后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着三颗冰璃蛋。然后才有了冰璃。
姬鹊羽对于冰璃来说仿若是父亲。
但如果这名父亲是杀了自己的亲生父母的仇人呢？
姬宫涅隐隐能够感觉得到她的感受。
因为早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经历过了这一切。
他将姬北溟当做自己除却母亲之外最亲近的人，因为他是他的亲舅舅！但是他却背叛了他的妹妹和他的侄子，将姬宫涅的母亲封印到了北海的海眼。
姬宫涅当年也经历过这一切，他也将姬北溟的这个行为视为背叛。
但说句实话。
当时姬宫涅和姬北溟的才不过见了一年而已。
而夜璃却是和姬鹊羽相处了数百年。
看了许久之后的姬宫涅有些木然的走了过去，最后站到了她的面前。
“我……”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夜璃突然打断。
“你不用说话。”夜璃看着他，眼神满是迷惘。
“我现在不想听任何人说的话……我只需要有人能够陪我……能陪着，就好。”
姬宫涅看着她，最终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铺在地上，和她一块坐在了这里。
不得不说今天的月色很朦胧。
或许是因为天上云朵太过于厚实，竟然挡住了月亮的身影，只能够凭着淡淡的白色光亮来判断今晚的月色。
风声仿佛是那种经过了无数空台楼阁，带着几分不远处传过来的热闹，但是在此刻姬宫涅的耳中却是有些烦躁。
可不论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他终究还是让夜璃靠着他的肩上，呆呆的发着呆。
…………
“哐当。”
就当姬宫涅发呆的同时，在他体内的一座玉宫缓缓的打开。
面若冰霜的姬宫涅抬头看着，好似是看到了姬宫涅现在发呆的样子，嘴角竟然露出了一抹不屑。
“这就是你所谓的强大么？为了一个刚认识不过两年多的女人竟然就能够让你变得如此慌乱。姬宫涅？呵，果然还是只有我适合这个名字！”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目光看向了冰神宫，嘴角的不屑慢慢收了起来。
他缓慢而极为严肃的说道：“在这五个玉宫之中，唯独你我两个有着自己的意识。”
“那又如何？你和他虽然都是姬宫涅，可我只认识他一个。”
冰神宫内传出来的男人声响很平静，好像只是在和一个普通人说话。
“冰为肌，玉为骨。花为容，神为彩。你应该懂得我的意思。”姬宫涅走了几步，来到这冰神宫的面前。
冰神宫在听到这两句话以后微微沉默。
“传闻之中的玉神仙人便就是冰神花化为的灵妖，但是在北溟海的记录里，却是明明白白的记载了玉神仙人是真的冰神花体。这一点他，没我记得准。”
姬宫涅看着这一个玉宫，伸出手来推开了大门。
而他的面前，则是一名浑身冒着白色玉光的女子。
“你要明白一件事情。”姬宫涅看着他。
“我和他的确是一个人，但也不是一个人。他追求自己的大道，而我，则相信这天道。”
“我和他终究会有一个人会被最终泯灭。”
姬宫涅看着她，语气极为的寒冷。
“所以我要你现在就决定一件事情。是跟随他，还是追随我。”
“他不是不记得玉神仙人的事情……是你，让他忘了这件事情。”那名女子抬起了头，虽然光芒仍然覆满了她的脸，但是这名姬宫涅却仿佛可以穿过那些光芒直接看到她的脸上。
“我说过了，他和我是同一个人，也不是同一个人。”
姬宫涅皱起了眉，眼中有些淡淡的不悦。
“一个聪明的女子，应当是要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不要违逆你现在不能够违逆的人物，甚至连让他不喜的事情和话都不要做。”
姬宫涅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冰神宫竟然一下子宛若真正的地震！
…………
发呆得有些久了。姬宫涅揉了揉自己的脸，看着自己肩头上已经睡着了的女子，眼中不知道该闪烁着什么样的情绪。
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久，只有两年多而已。
但是他到现在，才不过刚刚十四岁多一点。
她经历过了七分之一他的生命。
她有些像是他的长辈，但更像是一个姐姐。
可是在他的心底……真的只是一个姐姐而已么？
他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变得清醒。
现在还不到他想这些东西的时候。他还要救出自己的母亲。
当这月色变得渐渐清晰，当天上的云朵开始变得稀薄之后，在姬宫涅的耳中，竟然听到了隐约的脚步声。
“嗯……怎么了？”姬宫涅肩头睡着的女子突然一动，渐渐的醒了过来。
“你也听到了？”
“嗯。”夜璃有些迷糊的点了点头，脸上有些淡淡的红晕。
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冰霜冷冽，也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股子的随意，更多的竟然是露出了一抹……小女儿的媚态！
“咕咚。”
他咽了一口口水，转过头来站了起来，听着那往他们这里慢慢走过来的脚步声，轻轻对着夜璃说了一句：“人不少。”
“是十七个。”
夜璃此刻好像已经清醒了过来，站到了姬宫涅身边，眼神变得和往常一样的凌厉。
“这里是哪？”姬宫涅已经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这里是极天城五巷之一的‘骨巷。’”
说话的声音是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而他们两个的身后……是那堵墙。
“什么人！”夜璃的神色有些深沉，如果说那墙壁的后面有人的话……那刚才她怎么可能没有注意？
即便当时的她情绪波动极为激烈，但是也不可能放过任何真人境以下的修者才对。
除非那个人的实力和她极为接近……甚至是超过。
“这里是极天城。是整个北冰原最大的城池之一。”墙壁之后的那个声音好像带上了几分戏谑的意味，对着他们两个说着。
“骨巷乃是我们鬼修一脉在整个北冰原的聚集之所，难不成你们两个小家伙不知道么？”
“鬼修！”
听到这两个字，姬宫涅的目光微微有些波动。
鬼修乃是人族修者甚至是妖族修者之中的一个另类。
他们修行的并不是这天地间的灵力，按照他们的说法，他们是修炼地域的幽冥之气。鬼修之中并无圣道两境之分，随着修炼境界的精进，人会越发的不像人，而更像是鬼。
在鬼修之中有着这样的传闻，鬼修的极致便是化作地狱的守护着，成为其中的阎罗，从此将获得和地狱长存于世间的资格。
而他们之中的最强者，则被称之为冥王。
鬼修的初始是人族诞生之初，比三大人皇还要久远得多。
那个时期因为人族的天赋比妖族要落后太多，其中大部分的修者终其一生都只不过能够止步于开灵境而已。
但也就是这个时期，无数的天才涌出，这里的天才可不是指对于灵力的修炼。而是对于修行功法的改进。
那个时期，被称为“百家争鸣。”
百家争鸣之后，无数的流派渐渐随着灵力的普及和大众化消失在世间，只剩下修炼灵力为主的灵修和修炼武技为中心的武修。
然后就是这鬼修。
武派之中以剑客为尊，天下强者三成用剑，其余各项十八般兵器甚至于赤手空拳亦是寻常。
灵修之中则是以灵力为尊，而后渐渐分为了圣道两境。
唯独鬼修只相信自己所修炼的幽冥之气，但也正因为如此，修炼鬼修的人物并不需要对于灵力有着多少的天赋，只要有着足够的耐心和坚定的道心，就能够取得不错的成果。
这对于世上不是天才的众多数修者，都是最好的一条出路。
随着岁月的流逝，武派和灵派都已经渐渐融合到了一起，中间无数的强者渐渐化为了以灵力为根基，武技为本，两者相辅相成。
而鬼修，却依旧如此。
虽然如今的无悔大陆之中的五大仙家之所皆为主修灵力，鬼修不显于世，但是却就像是那平静的大海之下，总有着许多暗礁旋涡。
这是属于 大海的阴暗之处。
姬宫涅看着那缓缓打开的大门，眼中有些对于未知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