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也很无奈,请支持正版, 让我更爱你, 才有动力更新。 黄小依却没有说话, 苏晓看着她, 眼神微闪,她这是恐高症发作了?

倒是旁边的潘佳艺说:“教官,黄小依这样一惊一乍,还让不让人睡了?”

童刚眼神锐利地盯向黄小依:“说说, 怎么回事?”

黄小依咬着嘴唇, “报告教官, 我恐高。”

又是恐高!童刚眉心一凝, 对一边的陈连长说:“去把何军医叫过来。”

苏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 一愣, 随之眼睛一亮。

会是何师姐吗?她在心里想,她所知道的这个何军医,全名叫何薇, 可是她比较崇敬的师姐之一, 也是老院长的得意门生, 当年就是在旅团下面的野狼团服役, 也是最早一批进入战地医院的军医。

何军医很快就来了, 苏晓一看,果然真的是自己猜测的那个师姐。

何军医表情比较冷, 背着一个医疗箱, 她问:“这么晚了, 把我叫过来做什么?”

“何军医,你给看看这个女兵,是不是真有恐高?”童刚倒也没有浪费时间,而是直接开门见山。

本来打算第二天让何军医对她进行检查,没想到这女兵的恐高这么厉害,连一晚上都呆不了。

“把她交给我吧,先别让她回上铺睡了。如果真有严重的恐高,那再住在上铺迟早会出问题。”

童刚心里一想,也觉得这事不能马虎,万一新兵在他手里出了问题,只怕无法向军区交待,就答应了下来。

何军医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解决。这一幕,让所有的女兵都把崇敬的目光望向何军医,觉得她那个样子好帅气。

再想到她们过完三个月新兵训练,就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军医,又觉得壮志满酬。

再躺回去,女兵们再也睡不着,都在那叽叽喳喳地说着,说的最多的话题就是何军医。

苏晓也在心里激动不已,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何师姐,前世她上战地医院的时候,就是何军医带的她,对这个师姐她有感激之情。

听说何军医还是干部子女,家里是地方上的大鳄。

不只苏晓兴奋,女兵宿舍里的这些小女兵,个个都在谈论着何军医,这一谈论,就睡不着了。

“何军医真帅气,以后我们也会成为何军医一样的人吗?”有小女兵问。

“肯定会的,我们这一批兵,都是医务兵,只要我们努力,一定能成为像何军医一样的军医。”

“那我从现在开始,训练的时候加把劲,争取以优异的成绩,进入驻地军医院。”

大家都在谈论着,这时有个怯怯的声音道:“你们说,何军医是什么身份?是不是有大背景?我看连童教官都对她尊敬有加。”

这个女兵一问,大家都沉默了,确实是,肯定不简单。

这时,潘佳艺说:“这个我听说一些。何军医家里不是部队上的,而是地方上的权势家族。她的爷爷早年是跟着首长一起打天下的,后来建国后就去了地方。听说,是这个。”她说着,竖起大拇指。

苏晓眼神一闪,心想:潘佳艺确实有些能耐,把何师姐的家底扒了个八成真。

这一夜,苏晓睡得并不安稳,似乎做了一个梦。梦的场景是她的前世,就是童刚死的那个场景。

大汗淋漓地从梦中醒来,天已经大亮。

一眨眼就见到几张脸就在眼前,却是其他女兵。

她们正睁着好奇的目光看着她,见她醒了,有人说:“苏晓,你这是做恶梦了?”

苏晓眼神紧了紧,有些慌张,怕自己会把梦里的情景喊出来,就问:“我说梦话了?”

“这倒没有,就是见你眉头紧锁,将喊不喊的样子,双手还似乎在抓着什么东西,我猜的。”

苏晓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自己把梦里的情况喊出来。

只是为什么会做这个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童刚的死不论在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她心里的结,死结。

“苏晓,快起来吧,等下就要集合了。”又有人喊。

果真,她话音刚落没多久,外面响起了集合的口哨声。

苏晓顾不得许多,匆匆洗漱完之后就奔向训练场,此时女兵们都已经集合完毕,就等着她了。

从昨晚点名的第一名,到现在集合的最后一名,反差太大,以至于让陈连长多看了她两眼。

一天的训练,正式开始了。

远处,童刚看着这里的一幕,眼神微闪。但看到苏晓进入到正常的训练中,他又放下了心神。

正想着,何军医从卫生队过来,找了他:“童营长,你过来一下。”

卫生队里,总共有三名军医,何军医上尉军衔,是卫生队里的队长。另两个军医,都是实习军医,一男一女,都是上等兵。

何军医可以说有些全能,不只是外科医生,还是心理医生。她拿出一张数据报告,对童刚说:“这个叫黄小依的女兵,有严重的恐高症,暂时不能让她睡在上铺,否则真的会出事。”

童刚接过那张数据报告仔细看了一眼,“这恐高症能治好吗?”心里却在琢磨着,如果治不好,要不要退回去?

“恐高症并不是什么病,而是心理疾病,只要克制了心理恐惧,就能治好。如果没有治好,这个女兵是上不了战地医院的。”

“实在不行,退回去就行。”童刚想了下说。

何军医说:“这倒不用,这个小女兵除了恐高症这一例,没有其他病症。战地医院去不了,可以去普通的医院,再不济不还有各部队的卫生队?”

童刚沉吟了下,觉得何军医的话在理。这批女兵,可是军区的宝贝疙瘩,每一个都有大用,也不是他能随便退的。

“我把这数据拿走,黄小依就暂时住在你这吧,等到病情稳定之后,再回女兵宿舍。”

其实在确定了黄小依确实是恐高症之后,按正常的程序走,大可以跟下铺的女兵换床位,而黄小依的下铺就是苏晓。但是这个想法只是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就被他否定了。

“黄小依住在我这是可以,但是等病情稳定之后,还是得回去女兵宿舍。”

童刚说:“可以。你到时候列一份判断还有克制恐高的方案交给我。”

何军医倒也啰嗦,给童刚复制了一份数据交给他。

童刚朝她点头致谢,这才拿着数据材料离开。

童刚这刚一走,就有女兵过来,就是那个实习学员兵,姓蓝,作为何军医的助手,她很尽职。

“队长,这就是我们野狼团那个标兵营长?”蓝助理朝外面望了望,问她。

何军医正在记录着一组数据,并没有抬头看她,只是随口应道:“对,他就是童营长。”

蓝助理朝她神秘兮兮地说:“队长,我看这个童营长并不像传言中那样冷硬,他对你的语气真温柔。”

何军医依然没有抬头,只是说:“童营长对谁都一视同仁。别瞎说,快去干活。”

“队长,我没有瞎说。我真的觉得童营长看你的眼神不一样。不过你们两个站在一起,真是般配,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何军医抄写数据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两眼亮晶晶,一副八卦的神态,严肃地说:“蓝彩莲,如果你把对八卦的心思放一半到工作上,你早就在业务上有了突飞猛进。”

蓝助理张了张口,一脸的懊恼,嘀咕:“我也是为你好,队长还埋汰人。”

“蓝彩莲,工作时间不许谈论工作以外的事,我没教过你?快去守着机械。”何军医的语气冷了下来。

蓝助理这才跑开,但跑到一半还是回过头喊:“队长,我说的是真的,你可以考虑考虑。”直到何军医眼神冷了下来,这才住嘴。

她之所以刚这样说,也是因为何军医虽然面冷,但是心不冷,否则就是借她十个胆,她也不敢胡闹。

何军医愣了会神,又开始专心去记录数据,并没有将蓝助理的话放在心里。

终于做完了一组数据,她放下文件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正要往嘴边凑,就听到桌上的电话响了。

接起来,那边传来童母胡团长的声音,她的面色缓了下来,甜甜地喊了一声“伯母”。

“薇薇啊,你和刚子相处得怎样?”

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何军医心一凝:“伯母,我和童营长只是好朋友。”

胡团长在电话那头说:“什么好朋友,我可是指望着你当我童家的儿媳妇。”

“可是伯母……”何军医还想说什么,却被胡团长打断:“薇薇啊,刚子脸皮薄,其实他心里未必没有你,只是被老童定的那个娃娃亲给绊住了。”

何军医垂下了眼帘,没有应声,就听胡团长说:“那个兰子也到了新兵连,你帮我盯着点,别让他们俩有机会接触。”

没过一会,隔壁传来父母起床的声音,还有他们小声说话的声音。

苏晓望着头顶的青旧帐顶,耳边还有蚊子那“嗡嗡”的声音,让她再一次肯定这不是一场梦,她是真的回来了。

她重生回来已经有几天,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接受事实,到现在的欣喜与壮志满怀。

前一世,她累倒在手术台上,再睁眼,她已经回到了十六岁那年。

这一年,是1976年初,十年动荡运动还没有真正结束,红卫兵、造反派还非常猖狂。这一年,那件事情还没有出,父亲也没有因为那件事而被活活折磨死,所有的一切都还来得及。她发誓,既然回来了,这一世就不能再眼睁睁地让那件事情发生。

苏晓的家庭,在当时其实还不错。她的父亲早在解放前就参加了队伍,当年抗美援朝之后从部队中退下来,回到村子后当了生产队长。她的母亲是村妇女主任,在村子里威望也很高。三个哥哥,大哥是知识分子,早年去省城上了大学,但后来因为十年动荡,下放到了农场当了知青,至今也没有回来。二哥是早在三年前去了部队,现在提了干,干得很不错。三哥有了工农兵学员的名额,进了清大学习,可以说前途也不错。

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那件事,苏晓可以说是在蜜罐里长大的。

但是所有的一切,就在这一年的春天结束了。

因为十年浩劫的原因,学校已经很久没有开课了,学校里纠集了许多的红卫兵红小兵,在那边造老师的反,停课已经成为了常态。

苏晓也已经好久没有去学校了,一直在家里帮忙干活,偶尔会去大队里赚些工分,活也不多,也就是割割猪草或是鹅草之类的,有时候也会把家里攒了好久的鸡蛋或蔬菜等物去镇上卖。

镇里有工人,也需要这些吃食,不过卖的东西不多,而且还要上报过队里,否则一旦被查出来,会当资本主义的尾巴割。

投机倒把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好干的,一旦被落实,就会拉去批.斗。

那天家里好不容易攒下十几个鸡蛋,随着村里的卖粮车一起去县里的集市,一起过去的还有邻居的一个手帕交。

结果,在那天遇上了造反派在查资本主义尾巴,就这样被纠缠上了。那造反派的头,叫侯癞子,外号瘦猴头,早年是一个无业游民,后来十年浩劫开始,他就纠集了一帮人当了造反派的头。

当时,他就看上了苏晓。这种只有在戏文上才能看到的当场抢人的戏码,竟然在她身上上演。如果不是那时她跟着村上的卖粮队一起出来,说不定就真的遭了那人的毒手。

本来以为这事就此过去了,没想到几天之后瘦猴头竟然上门提亲了,让苏家把苏晓嫁过去。

苏父怎么可能答应,一个造反派的混混,凭什么娶他家如花似玉的闺女?但又惧怕于当时瘦猴头造反派头领的势力,不敢明着说拒绝,而是偷偷地托关系把苏晓送进了部队。

这件事情,以为就这样结束了。

但没想到这瘦猴头怀恨在心,竟然说了个由头,说苏父当年在抗日的时候,曾经做过汉奸,就把苏父批.斗了。当年苏父在抗日的时候,应组织的委派,曾经潜入过日伪军,这竟然成了瘦猴头批.斗苏父的原因。

等到苏晓知道的时候,苏父已经被批.斗得不成人样,因为当年被打得狠,伤了内脏,在十年浩劫结束之后的第二年生病死。

可以说,这件事情给苏家造成了灭顶一般的灾难,苏晓也一直处在自责中。她学医,当时也是为了苏父,但是苏父最后还是没有救回来。

她该庆幸,自己重生回来的时机很凑巧,重生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否则又将可能延续上一辈子的痛苦。

如今重生回来,苏晓觉得,这是老天给她的一次机会,让她弥补的机会。如果再让她遇到这个瘦猴头,一定要想法除了这祸害,至少可以少让一些人受苦。

她可是听说了,上一世被他祸害过的人,可不止只有他们苏家一家。

“小声点,兰子还睡着。”正想着,外面传来父亲的声音。

母亲的声音又小了小,就怕声音过大,真的会把女儿吵醒一样。

苏晓想着心事,就再也躺不住,也起身穿衣下榻。

当她拉开房门出去的时候,苏父正在院子里绞着猪草,苏母却在厨房里忙活。

苏父抬头看了一眼:“兰子,怎么起了?不多睡会。”

兰子是她的小名,在入伍参军前,一直用的这个名字,后来她入了伍当了兵,就给自己起了个大名:苏晓。

“爸,今天我陪你们一起下地吧。”

下地赚工分,这是农村里普遍的做法,一个成人计工十分,那么一个未成年人就能计工五分到九分不等,看自己所做的活还有熟练程度。一个成人做满十分工能拿到三毛钱,那么一个孩子去队里帮忙,哪怕计五分工也有一毛五,所以很多家里孩子多的家庭,都会让孩子去队上干活。

队里也有不少是孩子可以做的活,比如去野外割猪草,或是去大队里做些轻松的活,也比如摘豆子或是其他的轻松活。

也就苏家,从来没有想过让苏晓下地赚工分,除了舍不得她干粗活之外,还有一个直接的原因,是想让苏晓接着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