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立鼎的雄心壮志,想要实现显然是需要时间酝酿的。而在他的计划实施的同时,别人的日子还是要照常过着的。二月份到来之后,新年也很快就随之来临了,商业斗争什么的,也被大部分人抛诸脑后了。
比起里互联网公司尔虞我诈的争斗,绝大部分人心中,新年时和父母亲朋的团聚无疑更重要。顾可兰也就是这绝大部分人之一。新年来临之后,她也和往常一样回到了自己的家乡,陪着父母过年去了。
“爸爸,吃饭了。”
当顾可兰端着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她的父亲顾建国正捧着一份报纸,坐在沙发上读报。看到饭已经做好,他看看自己女儿忙碌的身影,也放下了手里的报纸。
“杜立鼎的那个森兰公司,拉投资的事情谈成了。”顾建国看似随意,却也有些感慨的开了口,“高盛给了他们5亿美元的投资,占了20%的股份,这也是互联网公司拉投资拉的最大的一笔了吧?”
虽然绝大部分人对森兰的事情不会特别关心了,但是顾建国明显是个例外。看着报纸上登出来的新闻,他也是感慨颇多。杜立鼎他是知道的,那是女儿的同学,高考的时候他还请教过女儿问题。可是现在他已经是百亿富豪,自己的女儿却还在厨房里忙碌,世事弄人,莫过于此。
“你看的什么报纸,怎么还有这种事情?”可是对此,顾可兰倒是没有特别在意,她倒是颇为好奇父亲看的到底是什么报纸,“公司融资这种事情,还值得上报纸吗?”
“就是咱们市的报纸——滏阳的报纸一直都挺关心杜立鼎的,你在帝都不知道罢了。帝都地方大,也许不在意这点事,但杜立鼎可是咱们市的名人,咱们市里也对他很关注。”
“关注他干什么?”
“希望他能够回家乡,花点钱为老乡们做点好事——市里的那点工作,还用我说么?”
顾建国的话,让顾可兰撇撇嘴,市里的作风,她也是从父亲那里有了些了解的,“得了吧,杜立鼎现在哪里还算是滏阳人,他都要进帝都的代表大会了,你们想这些是不可能的。”
她随口应答着,但是她的母亲韩春林却在旁边接过了话题。
“户口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张纸罢了。他的根子在滏阳,三亲六故都在这里,终究是不一样的。而且他现在那么有钱,稍微花点钱都能够让老乡获益不少。五亿美金可不是个小数,咱们市财政收入才多少?”
“可他那些钱都有用处的,怎么可能花在老家啊。”顾可兰微微笑笑,母亲的话她也有些不以为然,却也不正面反驳,“他们公司想要新投资好几个项目,资金的用处早就想好了。而且他们签的合同本来也是五亿美元分三批给,也不是立即全都到账。就这样,他们还有对赌条款,资金弄的也挺紧张的,公司的压力也挺大的,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
这些事情,顾可兰脱口而出。顾建国和韩春林都是愣了半天,也有些无语。
杜立鼎的森兰公司最近风头很盛,报纸上确实有报道。可是要真说市里会盯着他倒也不至于。比起来市里,顾家夫妇是因为他们知道杜立鼎和女儿认识,才多了一份关注,只是他们也没想到,顾可兰对森兰公司竟然如此了解。
这可不像平时的顾可兰——顾建国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了,“这些事情都是你听谁说的?”
“他自己说的啊——报纸上没登吗?我说的都是杜立鼎说的:他们公司的管理还是挺严的,很多事情别人都不跟我说。真正嘴上没把门的也就是杜立鼎,我问他什么,他就说什么。”
“你就不该问这些。”顾建国皱起来眉头,“兰兰你自己注意点,这些东西很多都是人家公司的商业机密,泄露出去问题很大。第一你不要打听,第二也不要多说。”
“哦。”顾可兰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看父亲的脸色,她还是轻轻的答应了一声。
“其实说一点,倒也没什么。”韩春林看看女儿,对丈夫如此粗暴的处理方式,她有几分不满,也还想多问几句,“兰兰你知道么,最近这几天,你爸爸还想要认识杜立鼎。市里面需要用钱的地方不少,他还想着敲一下大户,你给他透点底那才好呢。”
“别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你不是前几天还想着找个人介绍一下,认识一下杜立鼎么?”
韩春林的反问,让顾可兰有些兴趣盎然的看着父亲。顾建国没有理会她们,自顾自低下了头吃饭。
“爸爸你要是想认识杜立鼎的话好办啊,我现在就可以给他打电话——不过现在他也没法见你,现在杜立鼎不在滏阳,他在帝都呢。等到下次他回滏阳的时候,我请他来家里做客好了。”
“他在帝都?他把他妈接到帝都过年去了?”
其实要真是能拉到钱,顾建国不介意立即去帝都,只是比起来工作,他现在倒是更关心女儿的事情。
“早接过去了——他今年留在帝都,其实是为了他们公司的事情。他们公司最近不是买了个大楼吗?他们说过完年之后这段时间搬家来着,他要留在那里应酬。”
买楼……顾建国微微挑挑眉毛:看来森兰现在真是做大了。
不同于顾建国关注着森兰公司,韩春林倒是更加关注着自己的女儿。看到顾可兰提及森兰的时候极为熟悉,她也越发觉得有些异样。
“兰兰,我记得你以前跟杜立鼎关系不错?”
“现在关系也不错啊。”顾可兰看了母亲一眼,母亲的想法,她也是一猜就透,“妈,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你们没谈恋爱吧?”韩春林倒是也直接,“你的事情我并不会管,但你要是谈恋爱了,怎么也得跟爸妈说一声吧。”
“我没有谈恋爱——我爸以前跟我说过,大一大二先抓学习问题,他不许我大一大二谈恋爱。”
“你爸的话?”韩春林看看丈夫,冷笑了一声,“他的话你得挑着信……他打跟我谈恋爱的时候就说戒烟,到现在也没见他戒了。”
“你少说我……”
“我说你怎么了?你难道把烟戒了?”韩春林白了丈夫一眼,“兰兰,你现在上大学了,得学会自己思考,要是真的遇到了好男孩,该谈恋爱可别等。”
“妈,你说的不会是杜立鼎吧?”顾可兰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你是么界定好坏的啊,不会是觉得有钱就是好男孩吧。”
“总比没出息的强吧。”韩春林倒也不遮掩,“你要是真的找这么个男朋友,至少以后生活上我不替你担心了,给你攒的学费我也可以拿出来花了。”
顾可兰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别胡说八道了。”顾建国打断了妻子的话,他知道妻子更多是玩笑,为的是试探女儿,“小孩子的事情咱们别管,他们比咱们聪明。只是兰兰你自己也注意:你们是同学,关系好可以,但是人家公司的事情千万别跟着参合。凡是做买卖的人心眼都多,你别卷到他们公司的事情里面去。”
“放心吧,我才不去参合那些呢——我对做买卖没什么兴趣。”顾可兰随口答应了一句,说起来这个,她也是微微有些撇嘴,“杜立鼎那个家伙可会使唤人了,他们公司天天加班,要是我进了他们公司,还不定得干多少活儿呢。你们知道杨晓阳吧?就是他的合伙人,我初中同学,外号虾米的那个——大过年的,让杜立鼎指派到南方去,去盯着让南方的厂子加班生产什么玩具吉他去了。为了挣点钱,年都过不好。”
顾可兰又随口吐槽了一句,也让顾建国更是皱眉。在他看来,过年加班实属正常,可让他惊讶的是,森兰还不只是一个杜立鼎和顾可兰关系好,他们的合伙人都是顾可兰的同学,倒也真是够奇妙的。自己的女儿但凡有点想要赚钱的想法,怕是早就发财了。
不过看上去她倒是没有这个心思——这倒也挺好,女孩子家,淡泊名利倒也能够活的更开心点。
“就应该如此,别老想着赚钱,安心读书就好。”
“我没有啊……而且我也知道,杜立鼎现在跟我关系还不错,就是因为我从来不去参合他们公司的事,也从不想着找他要什么。我不拿他一分一毫,在他面前自然也理直气壮。我要是真的成了他的手下了,以后跟他说话都得低三下四的,我才不干呢。”
顾可兰一边吃着饭,一边又补充了一句。
在父母面前,她说的也是实话:在她看来,和杜立鼎能够保持关系很好,最大的原因之一,就在于她从来不求着杜立鼎什么。她不在乎钱,也不想要管着谁,从来不去贪图什么。他和杨晓阳,杜立言他们不一样,她不是杜立鼎的手下,只是朋友,正因为如此,杜立鼎的很多事情才不瞒她。
“可是当他手下,应该很赚钱吧?”
“应该很赚吧——森兰公司最近不是搞融资了吗?他们好像还给人弄了什么期权,李希盈是最多的,说是三年2%还是多少来着,我也没太在意。反正我也不想那些,从小到大老是他求着我,他听我的话,凭什么我要当他的手下啊。而且我不想当杜立鼎的手下,还有一个原因:他们公司……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好。”
“有什么不太好的?”
“说不清楚,他们倒是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只是他们总归是商业公司啊。商业公司,哪有不做坏事的?”顾可兰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对公司不了解,但是对杜立鼎还是有点了解的,那个家伙从小到大都不是什么守规矩的好孩子,老是不甘寂寞。他一旦有了机会,肯定要忍不住惹是生非的——我敢打赌,未来森兰肯定还会招惹更多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