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在你看来，只要去了好莱坞，就一定是去玩了？你对好莱坞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杜立言的问题确实有几分让人无奈。杜立鼎回国之前的最后一站确实是去了一次好莱坞，只是他敢对天发誓，他去那里不是为了玩。

“你去好莱坞，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我那是正经谈生意。”杜立鼎反驳了一句，“迈克尔·奥维茨带我去的好莱坞，我是去见朗·梅耶的。”

在杜立言面前，杜立鼎也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要去好莱坞：说起来，自己去那里还是获得了迈克尔·奥维茨的邀请。

作为loudcloud公司的股东之一，最近这段时间奥维茨的日子过得很开心。一方面原本濒临破产的loudcloud获得了新的生机，有了未来，而另外一方面，他也找到了自己在好莱坞重获新生的机会。

对于和音乐公司的合作，奥维茨非常卖力，他知道这是他重回好莱坞的重要一步，自然不肯放松。在离开了迪斯尼之后，他过得不算顺利，虽然他有不少人脉，但是因为CAA和迪斯尼的统治权连续被他丢开，已经没有了太多实际上的筹码，再加上当年掌权的时候得罪了不少敌人，也有人在暗中勾结对付他，可以说前路充满危险。他的本意是想要用挖角CAA的方式，把自己的AMG办起来，但是现在，杜立鼎给他提供了另外一条思路。

和五大唱片公司合作，掌握住他们旗下的歌手的经纪合约，这就是一个极大的优势了。靠着唱片公司的合作，他就可以尝试进行下一步的发展了。而且杜立鼎说的一切，也真的打动了他：说不定在将来，自己还能够抓住机遇，把公司发展的比现在的CAA还要好。

对此，他信心十足：既然70年代的时候他能够抓住机会，建立起来CAA，击败WME，那么到了新世纪，他就能够抓住机会，建立AMG，打败CAA。

这一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忙着这件事情。AMG获得了几家唱片公司的入股，让他对未来信心大增。一直到杜立鼎准备离开美国的时候，得到消息的奥维茨才匆忙赶到了硅谷，和杜立鼎见了一面。

他见杜立鼎，主要是两件事，一来是赠送了一部分AMG的股份给杜立鼎：虽然少得可怜，但是这也是个象征意义。第二就是邀请杜立鼎去一次好莱坞。

“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急着离开。公务忙完了，你也应该好好歇息一下才对。你在美国呆了半个月，救活了loudcloud，救活了Napster，和RIAA达成了合作意向，把你的公司开到了美国……这么多的事情竟然是在半个月之内完成的，我知道亚洲人的工作效率一向都高，但是我们好几年搞不定的事情，你半个月就全都搞定了，这未免也效率太高了吧？”

带着一些夸张，奥维茨笑眯眯的夸奖着杜立鼎，对自己的伙伴，他从来不吝惜赞美之声，“只是，依我看你完全没有必要急着走。既然来了美国，为什么不去好莱坞转转？你现在也算是我的合伙人之一了，你有经纪人公司的股份，我也有责任带你见识一下好莱坞到底是个多么美丽的地方。”

“看好莱坞？对于日落大道和环球影城什么的，我没什么兴趣。那种地方对我来说未免太喧嚣了一些。”

“日落大道和环球影城算什么好莱坞？那只是浮华之城的表象罢了。真正的好莱坞只会在派对上出现，在那里，你可以看到一切。”奥维茨眨眨眼睛，他知道杜立鼎明白他的意思，“在好莱坞我还是有点面子的，我专门为你召开一个派对，整个好莱坞就都会认识你了。而你呢，要是有什么喜欢的明星也可以告诉我，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这个意思，杜立鼎倒是一听就懂，但是听过之后，他却也是笑了一下，“不必了。”

对于这种事情，杜立鼎还真没有什么兴趣：他倒不是不喜欢这种浮华，而是对那个圈子敬谢不敏。从后世穿越过来的他，知道照片门和哈维韦恩斯坦的那些事情，这个圈子的混乱程度他自然也了解一二。知道了那些所谓的明星们的德行，他也自然不会对见他们有什么期待。

而且退一步说，现在名声很大的那些女明星们，杜立鼎可是见过她们二十年后的样子的。而知道了一个人老年之后是什么样子，再看年轻时候的美人，自然也会有些违和。如果看到一个人的时候就想到了鱼尾纹，玻尿酸这些词汇，也是很伤人的，对于那些人，他也没有什么兴趣。

毕竟，时间是一切美貌最大的敌人。

“真的没有嘛？我知道你们东方人都比较害羞，但是在我面前你没有必要非得维持形象。我是经纪人，我见过的明星的另外一面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从很早开始，我也学会了如何保守秘密了。和我说说，你最喜欢的演员是谁？难道真的没有哪个女明星是你喜欢的？或者男明星也可以。”

“你这越说越歪了。”最后一句话让杜立鼎哑然失笑，他要再不吭声，奥维茨还不定胡说出来什么，“我对他们真的没什么兴趣。好莱坞是个很好的地方，但是我来美国的目的是为了赚钱，而不是为了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

奥维茨越是坚持，杜立鼎就越是推辞。他知道奥维茨不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他做的这些事情，只怕有更深的目的。

“偶尔的放松一下又不会阻碍你赚钱的目标。”奥维茨耸耸肩，但是却也不再坚持，看到杜立鼎的态度坚持不变，他也直接放出来了自己的真正目的，“好吧，你既然对他们都不感兴趣，也许对另外一个人，你会更有兴趣一些。”

“谁？”

“朗·梅耶——我的多年老友，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吧？”

“你在CAA时期的合伙人，现在的环球公司CEO？”这个名字，让杜立鼎有些惊讶，“恕我直言，似乎你和朗·梅耶关系不算很好吧？”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奥维茨摇摇头，似乎真的和朗梅耶一点矛盾都没有，“我们70年代就是同事，80年代一起创业，超过30年的友谊，怎么可能轻易完蛋？确实，在CAA的时候，我是想要让他提前退休回家吃股份去。可他掉过头来联系了环球，把我想要的环球CEO的位置拿到了自己手里，也算是报复过了。现在我已经不是CAA的董事长了，我们也没有什么矛盾了，老朋友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天呢？”

奥维茨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杜立鼎却听出来了他话语之中潜藏的不甘心。似然他说着自己毫不在意过去的事情，但是听得出来，他绝非真的那么无所谓。

“从你的话里，我可没有听出来你们的友谊，只听出来了你们曾经的过节。”

“你太在意那些细节了，其实那点仇在好莱坞连一出喜剧都算不上，他联系我其实也很简单，他是想要知道，互联网对影视行业会带来怎样的冲击。”对自己的那些矛盾，奥维茨一带而过，他说的主要还是杜立鼎关心的事，“你和RIAA合作完了，应该想过影视行业会是什么反应吧？理论上说，音乐文件如果可以通过网络收费下载的话，那么影视文件也就是可以的……他们自然会对这件事情很关注。”

“好莱坞也意识到了互联网的冲击了？”

听到这个名字，杜立鼎有些皱眉。比起来音乐产业，电影产业那边有所动作无疑是个更麻烦的事情。

音乐产业这边，杜立鼎和Napster合作算是颇为顺利，但是在影视方面，他可能找不到什么伙伴：这方面倒是也有一些网络下载网站，可是那些做得比较大的网站却根本没法联系。海盗湾也好，SKY也好，他们的业务里面都有很大一部分不是冲着好莱坞去的，而是冲着圣费尔南多和RB的那些公司去的，别说好莱坞的电影公司绝对不会去搭理他们，就连杜立鼎都绝对不愿意去搭理他们。

做买卖的人确实是什么钱都可以赚，但是不管怎么说，也得在表面上要点脸。放下面子不顾，和海盗湾这样的公司达成商业合作？杜立鼎绝对不想做那么羞耻的事情。

“倒是还没有特别严重。MPA——也就是美国电影协会——是个相当松散的组织，虽然他们平时确实要履行一些打击盗版的职责，但是对网络世界还没有投以过多的关注。靠着网速的保护，他们的利益还没有被严重侵犯到，因此也没法达成内部的一致，现在这个时候，MPA是不准备出面和你交涉的。”

“那为什么有人要见我？”

“MPA内部虽然还没有达成统一的意见，但是好莱坞还是有一些人意识到了未来的世界可能会和现在不太一样的。互联网发展的很快，是一个很有效的传播途径，也许到了未来，这也真的会成为一个新的突破口。未来的互联网到底会有怎样的影响？现在好莱坞还很迷茫，它到底会是一个向传统的纸质媒体挑战的媒体渠道？还是一个向发行公司挑战的发行渠道？亦或者和电视一样，有可能形成一个新的媒体平台？这些事情大家都不得而知。”

好莱坞人现在对互联网的态度还是迷茫的，对这个感情，奥维茨抓得很准。

“面对这些可能的机遇和挑战，他们想要找个能够看得懂这些事情的人来讨论一下未来究竟会如何，而我向梅耶推荐了你，因为我认为你很有可能就会是那个他们等待的答案。而对你来说，我也认为你应该见他一下，梅耶和他的环球，也许也能帮助到你。”

“为什么你会这么看？”

“很简单啊，因为环球没有自己的电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