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一章 心里没底(1/1)

保定府作为京城的门户,在北直隶有极其重要的位置。知府彭泽又是一个对政务非常上心,素有雄心壮志的人。所以保定府从去年开始,就在筹建贡院。到了今年的五月,贡院已基本建造出了雏形,只不过还不能做为今年的道试考试之用。

在贡院外,一处十分空旷的场地,新搭建了一座规格很高的硕大考棚。在考棚外,搭建有一个高台,提学官杨一清此时正坐在高台之上,观看着慢慢集合而来的考生。

杨一清本是一个十分较真的人,这又是他作为提学官的第一次道试,所以杨一清就非常重视。今日他丑时就起身来到了考棚。

杨一清起的早,保定知府彭泽自然也紧紧跟随,此时他就坐在杨一清旁边,也是神采奕奕的看着考生们。在彭泽心里他是很希望周致能在道试中得中了案首。毕竟府试案首是彭泽亲自定的,而且他对周致也格外关注。再有,就在前几日彭泽得到了一个消息,说周致竟然和博野的刘龙有个赌约。

赌约涉及到礼县的刘禹刘大儒的名声。虽然说在府试的时候,周致已得了案首,刘龙俨然是输了。但他们二人的这次赌约,终归是周致还没有赢。只有周致在道试考中案首,才可彻底赢了刘龙,从而狠狠打压博野刘家的嚣张气焰。更是能扩大刘禹的影响力,让刘禹刘大儒的名声更加响亮。

高台之下黑压压的挤满了人,彭泽无从发现周致。不过彭泽心里很清楚,此时的周致就在这些人中。他暗暗祈祷,周致呐,你可要争气,本官可是非常看好你的。

在彭泽身边坐着的是保定府同知张永江,在张永江的下首是通判冉一水。

张永江和冉一水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他们在保定府衙虽都掌握着不小的权利,对知府彭泽也很是敬服,但终因上了些年岁,此时俨然在打瞌睡。足见他们对这次道试的结果并不是很挂心。

道试卯时开始点名,在点名的同时,便有担保的两名廪生站出来辨认考生身份,作了担保。

点到了周致的时候,周致站出队列,范进和车朗为他担保后,周致便随后去考棚门口临时搭建的一间房屋内接受搜身。而后领了考号和考卷,进入考棚。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火红的朝阳正从东方冉冉升起,范进和车朗凝望着周致那略显瘦削的背影,心里都在为周致加油打气。周致,道试若是得了案首,可就是中了小三元呐!我们高昌镇的文会能出个小三元,文会的名气可就大了。

范进和车朗虽和吕行川是莫逆之交,但两人都很清楚,吕行川这些年读书可谓下足了功夫,写出的文章也着实不差了,但他们总是感觉吕行川和周致比较起来,还是稍稍差了那么一点点。

两人为吕行川担保之后,忽而听到官差点到了陈文举的名字,两人均是一愣。二人早已听说周致出手,轻而易举的就收拾了白岳村的陈家,他们家童生陈文举也就销声匿迹。

是呀,一个和李孜省的后人有交集的读书人还能有什么前途呀?就是考中了秀才还能怎么样?

果然见到陈文举再也不是先前的样子,这家伙的模样憔悴了很多,穿着也破旧了很多,先前那种趾高气扬,目空一起的神气全无。。此时他无精打采的站出队列,有两名廪生为他做了担保,这家伙低头耷脑的走入搜身间。

范进和车朗两人暗道,就这副德行还来参加什么考试?就这样的精神状态也能考中秀才?看这小子此时俨然有些可怜,可是这样的人值得同情吗?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哼!活该!

他们哪里知道,依照陈文举的心思是不来参加道试的,可他的老爹陈宗鹤却总怀着一丝希望,这才强迫他而来。

参加这次道试的考生足有一千人之众。点名持续到了辰时末才算结束。弘治十年保定府的道试也就随之开始。

道试其实和府试差不多,也是考试两场,第一天正场的考试尤为重要。在正场能顺利通过,基本上就是秀才了。

范进和车朗两人索性就在考棚外寻了一处稍稍安静的所在坐下,等着周致和吕行川考试结束。

场外的人等的很焦急,场内的人此时更是绞尽脑汁在思索着大题的破题之法。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午时过后,考场放了头牌。出来了约莫有两百名考生,陈文举赫然在其中。不过范进和车朗几乎寻了个遍,也未曾见到周致和吕行川的影子。

两人的一颗心在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莫非这次考试他们两人都不顺手?不应该呀?依他们现在的才学,对付道试应该是十拿九稳的。尤其是周致,他在府试的时候,是几乎只用了一个时辰就答完题交了考卷的。那一次周致可是分外高调的离场啊。

这次是怎么了?周致这是犯了哪门子邪?

齐彦武更是心焦,此时他在范进和车朗身边急的直跺脚,说道,“我家周致哥哥是怎么了?莫非这次道试将他难住了?”

范进和车朗面面相觑,却也无话可说。

刘龙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范进和车朗身边。他虽和范进车朗从没有过任何接触,但他却认识范进车朗二人。

刘龙朝范进车朗微微拱手道,“在下是博野刘龙,呵呵!两位这是在外面等待周致吧?

不是在下多嘴,周致在府试的时候高中了案首,可这次道试却是难得他头脑发昏,不知如何下手答题了。

此时的周致一个字还没有写,却是在考场内睡着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爱睡觉,在考场内还能睡的下去,真是吃得饱睡得着,笑死个人呐!”

哼!以为府试能考中案首就能通过道试吗?想的也太简单了,这人呀,可是不能骄傲呐!‘满招损,谦受益。’说的可是一点不假啊。依在下看来,府试是周致胜过了我,可这次道试嘛,他可就完蛋了。”

范进车朗齐彦武闻听,心里就更加没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