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振国一家忧心忡忡,苏梅也不比他们好过。

她今天早上才知道唐振国失踪的消息,不过她的第一个念头是,唐振国不想对自己负责……逃跑了,去学校了。

仔细一想,如果真是这样他该给家里留张纸条吧?唐振国办事那么周全,与家里人又亲,不告而别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而且据说没有收拾行李的痕迹。

设想被推翻,苏梅的愤恨瞬间变成了恐慌和……绝望,加上孕期反应,她很快病倒了。

怕被人知道怀孕的事,她不敢看大夫。

苏月那里也不敢去。她知道苏月现在是真心想和她一刀两断。为了留机会让苏月帮自己打胎,她决定暂时不去苏月跟前讨嫌。

王大赖子见苏梅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以为她还只是替唐振国担心,安慰了几句不再管她。苏梅乐得清静,在家里昏头昏脑的睡着,只希望如今这些只是一个梦。

但愿能早点从噩梦中醒来。

她的梦很快就醒了,然而现实比噩梦还要残酷。

第二天公安处从市里调来了警犬,警犬很快在孔宅的积雪下扒出了唐振国死不瞑目的尸体。

唐中旺和刘全枝听说,立刻晕倒。

法医鉴定,唐振国是被人用木棒击碎天灵盖而亡,孔宅只是埋尸地点,不是第一现场。

公安们牵着警犬将小石村内部仔仔细细查了一个遍,可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最后断定谋杀现场不在村内,多半是在村子附近,相关线索完全被积雪掩埋。

公安们带着警犬走了,吴玉峰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下来。

此时他无比自恋,暗暗佩服自己的好运气和不凡智慧。

他只是在房间的地上洒了一些给唐振国服用过的蛇毒稀释溶液,就成功的迷惑了警犬。

呵呵,天不亡我,我将青云直上。

不,已经不需要青云直上了,那些珠宝可以让他活得很好。

吴玉峰原以为自己得到的珠宝只是平常货,这几天细看才发现,里面有好几件是古董,是无价之宝。

这下,可是赚大了。

听说找到了唐振国的尸体,苏梅立刻昏了过去,好在她那时躺在床上,家里除了王春芬没有其他人。

王大赖子知道自己女儿听到消息会伤心,却没想到她会伤心成这个样子。

掐了人中将人弄醒,王大赖子低声安慰了自己倒霉的女儿几句,又出去听消息去了。

被母亲弄醒后苏梅虽然没有再次昏过去,却也差不多,她趴在床上昏昏沉沉魔怔了好久才清醒些,实在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她亲爱的男人竟然死了吗?

那么年轻,那么优秀,那么坏的唐振国竟然死了吗?

不,她不信。

她强忍着悲痛,晃晃悠悠的爬起来,游魂一般慢慢往外走。

虚弱之极的样子在别人看来好像患了什么重病一样。

因为身体无力、脚步虚浮,她走几步便要停下休息一下积攒力气,当中还摔了好几跤,每一次倒在地上她都不想爬起来,可是又不得不爬起来,因为她要去见唐振国最后一面。

刘雪娇远远就看到了苏梅,见她这个样子,有些幸灾乐祸,不过最后还是过去还是扶住了她。

苏梅见是刘雪娇,微微抬了抬眼睑,没有拒绝刘雪娇的帮助。她现在的确需要人扶一把,否则她就要瘫在这里了。

不言不语的表姐妹俩互相搀扶着很快来到了村西北孔宅附近。

小石村的习俗是未婚的横死者不宜进家门,也不宜进村。

当然非要进也没人拦你。

虽然万分舍不得,但死者已矣,担心家宅不宁、招人埋怨的唐中旺在孔宅旁边给唐振国找了一个安葬之所。

想到自己最优秀的儿子不但死的不明不白,甚至不能埋进祖坟,只能孤零零一处呆着,已经哭晕好几次的刘全枝再次哭晕过去。

唐中旺和唐振华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尽是悲痛与憔悴。

苏梅看到唐振国死后凄凉的情景,心中是一阵一阵疼,可惜她不敢靠近,甚至不敢走近人群。她找了一棵大树靠着,脑海中不断浮现唐振国昔日的音容笑貌。都是他们亲昵的片段,至于那些不好的,苏梅已经没力气想了。

几天之前她是有点恨唐振国的,现在人死了,恨已经没有了,爱呢,肯定是有的,但是好像也在一点一点消逝呢。

苏梅默然无语的看着不远处的棺木和人群,心一寸一寸冰凉。

苏月听说唐振国死了,心情颇为复杂,前世混的风生水起的唐振国竟然英年早逝,是自己这只小蝴蝶扇的吗?

有可能。

苏月心里是有点愧疚的,但想到这段时间学医学的不亦乐乎的钱长生,身体越来越好的三奶奶,在大雪中活得毫无压力的村民们,凌寒睿完好的胳膊……她觉得本来少的可怜的愧疚又少了些。

虽然觉得自已的想法有点残忍。

只是,唐振国到底是谁杀的呢?

那个灰衣人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孔一迪。前世也有人觊觎孔宅的财宝吗?如果没有自己的解毒药,那些人会在地道里昏迷至死吗?

苏月努力回忆,却发现前世的自己心思太简单,对村子里的事一无所知。

不过现在孔宅塌陷了,那些人应该不会来了吧?

怀着这样复杂的思绪她和村民们一起看着唐振国下了葬。

回家后唐中旺夫妇的惨状让苏月心里直发虚,静不下心来看书,于是拿出了闲置了好久的毛线。

晚饭过后,一直静心琢磨凌霄拳法的陈风白忽然说要告辞回家。因为他在这里呆的够久,大家随意挽留了一下,就开始给他准备回去的礼物。

苏东明主动提出送陈风白去镇上,说他正好要去镇上寄信访友买东西,苏月一听,想着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将凌寒睿的毛衣寄过去,于是奋力赶织毛衣。

半夜十分,毛衣终于完工。

看着手上用深蓝、白、黑三色毛线织出来的间色毛衣,苏月眼中繁星璀璨,嘴角的笑意娇羞又甜蜜。

虽然有点心虚,苏月内心还是认可自己的行为的。她想,这也许是最后一次对他好了,自己喜欢的人,能好一次就好一次。

虽然有教官和冬训民兵每天早上铲除沿途的积雪,公路俨然,但道路泥泞,牛车、马车行路艰难,所以第二天大家是骑马去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