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乡君不是个东西(1/1)

逛得兴高采烈,满载而归的一行人回到梅园,却意外的停在了门外!

那一群哗啦啦衣甲生响,威风凛凛的在门口排得齐齐整整的是什么人?

“不知各位守在我家门口,可是有事?”吴凡快步上前,冲那些人作揖问询。

“吆,可是恒河府乔言小姐回府?”只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问道。

一个摇曳的身影向着她们走来。近了一看,正是一个面目清秀正眉眼带笑的小太监。那瘦小的身子穿着一丝不苟的太监服,腰身自然而然微弯着.交叠于身前的手指正翘着微微的兰花指。

“民女正是乔言,不知公公有何指教?”桃花赶紧出列,恭恭敬敬的上前回话。

来人是皇宫太监!这时候出现在梅园门口?虽然桃花对太监这种特殊人群好奇得很,不过显然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杂家奉皇上之命前来传旨!”那腔调作派,果然是不同寻常男子,声音尖细又怪异。

传旨,传什么旨?桃花是一头雾水中,可竹妈妈和墨霜显然是见多识广,赶紧招呼着众人进屋,很快连香案都已经摆好。梅园一众人左右排开,齐齐跪在桃花的身后。被一群侍卫团团围在中间,说不出的正式和威严。小小的梅园前院跪了一地的人,顿时被围得水泄不通。

“……皇帝诏曰。今有恒河府大余县水口村乔氏,聪敏恭勤……”

不大的一张黄色布帛,那个小太监楞是念了好长时间,桃花没什么肉的膝盖磨在生冷的地上都有些发麻了。最让她气愤的是,现在的她就像一个目不认丁的文盲!明明已经很认真的在听了,可到底说的是个什么意思,没听懂啊!

自到在竹妈***小心碰撞下,才让她结束掉这种混沌的状态,原来那小太监终于是念完了。跟着竹妈妈很虔诚的叩头三呼万岁之后,整个接旨仪式算是完成了。

那小太监逢人三分笑,很是和气,一边道着喜,一边把那明黄的诏书双手捧给桃花收好,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从那张一开一合的嘴里往外蹦。

“哎呀呀!杂家是真的没想到啊,乡君年岁不大,却如此聪慧手巧,做出的那个叫蛋糕的吃食让人大开眼界,着实为我大唐长了脸面。更难得的是心怀苍生,大灾之年凭一已之力还救活了不少的乡邻呢!”

虽然他的意图很明白,不过桃花还是从中得到了不少的信息,比那张黄布上得到的多多了。至少有文书可以证明,她现在不再是一个普通的村姑,而是一个有乡君封号的人了!而且换得这个名号的原因就是徐怀仁献上去的生日蛋糕,看来还被翻出了幸福庄的事。

竹妈妈和墨霜对这些规矩一点都不陌生也不怯场,这让桃花有些意外。两人很快的就分别拿了打赏的银钱和厨房里自家准备的蛋糕出来,人人有份。侍卫们拿到钱自然乐呵呵的,显然传旨公公对蛋糕的喜爱程度远超银钱,一大盘的蛋糕更能让他眉开眼笑。

“哟!这可真是极好,皇上寿宴上的那点珍贵得很,连嘉宾都不够分,杂家只闻得其香,可还不知道味儿呢。”当即也不在乎什么形象,直接拿手掰了一块入口,仔仔细细的品尝起来,就连手指上沾着的一点雪白Nai油都用舌头添了。

“嗯,真是美味!入口即化啊。”小公公吃得满脸的陶醉,令桃花都怀疑那蛋糕还是自己家厨房出品吗?

“公公若是爱吃,下回做了还给公公送去就是了。”竹妈妈对付这种场面游刃有余,忙在一旁见机讨好。

“别,可千万别,这可是敬献皇上的珍贵物什,哪是杂家能享用的?今儿在乡君这里有幸品尝已是有福了。不过你们有这份心,杂家倒是心领了。”那公公心满意足,自然话就多起来。

“乡君年纪小小,果真长得神仙一般的人物,怕只有这样的人物才做得出这般精巧的吃食来。怪不得徐翰林极力请功呢。难得的是恒安王爷也出言相帮。那可是有名的‘冷面霸王’呢,却对乡君推崇有加。”

这个信息量有些大。徐怀仁为她请功?点子是桃花出的没错,可动手的一直是他自己啊,这么好的机会他会为她请功?傻不傻啊,不过那家伙犯傻她还能勉强想得通,毕竟两人的交情在那里。可沐风扬对她还推崇有加?有点让她摸不着头脑了。

不来过程是怎样的,但现在圣旨在手,整个梅园沸腾了。

“主子,你现在是乡君了!这下可好了,再没人敢欺负咱们了。”墨霜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小公公传旨时带来的乡君冠服开心的说道。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道理好懂也实用。这一套乡君的冠服果然华贵非常,花花绿绿的光看颜色就能闪瞎一些势利小人的狗眼。珠翠的头冠、丹矾红的大衫、深青纻丝金绣孔雀的褙子、还有金绣练鹊文霞帔,完全是摆架子的利器。

“主子要不穿上看看,好漂亮的衣服啊!主子穿上一定跟仙女儿一样好看。”禾苗忍不住摸了摸,恨不能现在就罩到桃花身上看一下现场真人秀。

“没规矩!往后咱们主子可是有封号的人了,你们不能再这么没规没矩。打明儿起,老老实实学起来。”竹妈***话说得难得的严厉。

禾苗吐了吐小舌头,把身子往桃花身后缩了缩。

“乡君是个什么东西?”原谅桃花她真的对这个封号不懂,当初学历史的时候只盯着公主、格格什么的看了。

“主子哦,乡君不是个东西!”墨霜乐呵呵的接了一句,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等桃花反应过来,就见屋里冷了场,一个个憋得脸色发红。

“哈……是我问的不对。乡君不是东西,是封号,我知道了。”等她这么一圆,屋里顿时笑作一团。

“我的主子哦,乡君可是皇上亲封的,您现在好歹也是贵人了,往后这话可不能再随便乱说了。”竹妈妈笑得边抹眼泪边回答她。

经竹妈妈和墨霜一解释,原来这样一个名头还蛮不错的,虽然没什么实际的权力和地位,但就算是恒河府的方知府再见到她,也不能随随便便想抓就抓了,逃奴的身份算是洗白了,而且每年还有三十石粮食的俸禄可拿。

可这么大的一个荣耀她就光凭着一个蛋糕就得到了,这也太容易了吧,桃花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解惑的人出现得很快。

徐怀仁出现在梅园时,还穿着一身翰林的制服满身疲惫。看来是刚出了皇宫就直奔这边来了。

“我可什么都没做,你怎么弄这么大一个功劳给我?”

“点子是你出的,方子也是你的,功劳自然归你。只是我没想到恒安王会求了皇上给你乡君的封号。”徐怀仁望着桃花宠溺般的笑了笑。

“嘁,他们权势滔天的人,想赏人点什么恐怕不过是随时兴起罢了。”桃花不以为然。

“怎么可能?乡君虽然没有什么权势,但皇上亲封,但本身就是一种无上的荣耀,哪能这么儿戏?本朝对女子封号要求极严格,多少官家女子都不敢肖想,到你嘴里怎么就成了大白菜了!”徐怀想了想又说:“本来我只敢指望能为你讨点什么赏赐傍身,现在封了乡君再好不过了,日后可没人敢再欺负你了。”

“又没权又没势,真能那么牛?”不就三十石的俸禄吗,值得徐怀仁这般重视,桃花不经有些怀疑。

“你不是想当地主吗?这次你可真的可以当一辈子无忧地主了,连赋税都不用交了。而且就连你的婚事,也无人能干涉,这样倒是可保你无后顾之忧。总之往后,在恒河府那小地方,只要你不惹别人,就没人敢惹你。这还不叫好啊?”

桃花的双眼越听越放光。这个护身符不错,实在太有用了。

“你跟恒安王认识吗?他可是对你的事了如指掌。”徐怀仁有些怀疑恒安王的动机。

“见过吧,也……也不怎么熟。”这个问题让桃花觉得有些心虚。

“那就有些奇怪了,按说他自己封地上的事,随便赏你点什么就得了,还非得让皇上亲自封你做乡君,这面子不可说不大啊。”徐怀仁也有些迷糊。

“谁知道呢,他们那类人的想法岂是可以按常理推断的。”

徐怀仁嘀咕了一下,想不明白就算了,或许桃花说得在理。

皇帝的这个大寿做得可真是好,别人收获如何桃花不知道,可她跟徐怀仁两个可是满意得很。明面上,桃花得了一个乡君的封号,徐家也得了皇商的名额。

可私下里,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两个可是赚得盘满钵满了,比那明面上的风光还实惠。

幸福庄里众人加班加点从秋天做到冬天的红薯粉,在这几天里被销售一空!一种叫酸辣粉的吃食迅速流行开来,并有从上京城向四面八方辐射的趋势。说不定现在通往各国的官道上,就有不少载着干薯粉的马车。

那可是一两银子一斤啊,幸福庄连同周遭多少贫瘠的沙地,亩产上千斤的红薯,现在全换成了白花花的银子!可以想像,桃花现在是多么富有。

销路是打开了,产地还不够,桃花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明年是不是再加些地。恒河府远处边关,到处是荒陌瘦地,别的作物生长极困难,百姓也过得苦不堪言,这红薯倒是很合适。要不要在整个恒河府推广开来,就当还了沐风扬给她请封这个人情?

人是不经念叨的,这话真没错。

狂欢过后的梅园终于静谧下来的时候,按前世二十四小时计时方法,应该已经是第二天。

喝得大醉的桃花迷糊醒来才发觉口渴得厉害,头痛欲裂!

“禾苗~”轻哼一声

没反映

“豆——芽~”声音加重一点点。

一个人也没有。

想喝水啊,好渴!盯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貌似茶壶就放在临窗的小几上,可她的身子却动弹不得。

正在挣扎着要不要爬下床的时候,她的手似乎碰到了个冰凉的东西,那是?茶杯?

哪来的茶杯,是谁在跟前?管不了那么多了,微微坐起身子,捧着茶杯一口气灌了下去。嗯,舒服了不少,水温温的,刚刚好。

“豆芽,我头好痛!”再次躺下去的桃花认为给她拿水的人肯定是豆芽。禾苗性子跳脱,晚上睡得死沉死沉的。

真是自做自受!知道自己酒量不行,还是没忍住,一高兴就喝多了,当时可是忘了,这可都是提纯过的啊。

身上有痛疼的时候似乎说出来才会好受些。本来没指望得到回应,嘟囔一声准备再次入睡的桃花感觉到一双手有力的按摩着她的头部,张弛有度,让她欲裂的头颅得到很好的舒缓。

“豆芽你什么时候还有这……这么好的手……手艺啊?舒服!”享受中的某人已经含糊不清了。

可是突然!黑夜中亮起一对明亮的眸子。

不对啊!豆芽昨天晚上醉得比她还早,这时候怎么可能出现在她的房里?

一时间桃花心念突转,是谁?是谁现在就在她的房里?这时候是该大声喝斥来揭穿这人还是装聋作哑当做没有发现呢?

松驰的神精顿时紧绷起来,突然发现这个严重问题的桃花一时拿不定主意。甚至她能感觉到脑门上已经有热汗渗出。

现在黑灯瞎火的敌我不明,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万一惹怒了对方,狗急跳墙,直接杀人怎么办?要是当没发现装聋作哑也不是个事啊,谁知道这人想干什么,或许只是刚好碰巧才进来还没来得及下手呢?

或许是她突变的状态让那人发现了什么,头上的那只手微微停顿了一下,但随即又照常动作,仍是不轻不重。只是这个很舒服享受的按摩现在让桃花很不安。那手的移动,就似索命的魔爪,随时会移到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