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有什么不能有病(1/1)

一场热热闹闹的闹剧以桃花关在家里禁足为止。狗蛋一个白眼接一个白眼的向桃花飞过来,桃花心里也有点后悔,这家人哪个是讲道理的呢,从最后受罚的只得桃花一个就可以看出,重男轻女的情况有多严重,早叫狗蛋一个担了,也不会有什么事。

其实她们闹得欢腾,桃花看惯了并没受到多大的影响,在王氏的屋里,还真发现了狗蛋口中的那张弓。

记得上六艺课时,教射箭的老师说古弓以桑木、榆木、紫檀为上品,弓弦以熟牛筋编织,不过,她们学习的时候用的是复合弓,对于古弓箭,并没有什么了解。眼前的张弓,全身乌黑,油光发亮的,弓弦也是用动物的皮编织而成,箭囊里整齐的插放着一排箭矢。虽然看不出用的是什么材质,但明显被保养得不错。这会是谁用的呢?

接下来的日子,桃花就被勒令在家帮着做家务,哪也不让去。至从鸡腿事件后,小王氏对桃花的态度越发冷淡了,好不容易上升到能吃上大半碗粥的代遇又降到小半碗的水平线。

没什么不能没钱,有什么不能有病!可偏偏没钱的人最容易有病。老乔家短暂的平静,是在一个傍晚打破的。

平日里活蹦乱跳的乔小满有气无力的歪在小王氏身边,至到天快黑了这个当娘的才发现儿子的不对劲来。

接着王氏、小王氏、张氏都跟着忙活起来,只听得她们折腾着,桃花几个孩子被赶回屋子睡觉。睡觉之前桃花有听过乔小满的症状,发热,叫头痛,估计是感冒了。见惯各种形形色色的感冒的桃花还没放在心上。乖乖的回屋睡下了。

天还没大亮,就被小王氏屋里传出的哭声惊醒了,过了一夜,烧符水也灌了,打小人也打了,乔小满非但没有好转,还全身抽搐起来,一屋子人围着昏睡不醒的乔小满身边急得没法。

水口村偏僻又小,连个郎中都没有,家家都备着从庙里求的鬼画符的符纸,有家人病了就烧两张燃成灰烬和在水里给病人灌进去。也有说法是遇了小人的,拿出病人的衣服找个墙角用鞋底板狠狠抽几下,称赶小人。

王氏早已打发乔枝儿跟满园去了二十多里地的河头镇上请大夫。这会儿除了一趟趟到门口张望,都没了主意。

桃花这些小辈的仍不允许进小王氏的屋,这里生病称病邪入体,孩子们阳气不足,突然过了邪气。这话虽然说的不科学,却很有道理。无论是病毒还是细菌,可不都容易传染啰。

看着六神无主的三个大人,桃花觉得再旁观下去,良心都安不了了。无论这一家子人是什么样的,好歹现在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这里的孩子夭折率高得惊人,由着乔小满这样烧下去,不丢了小命也会烧成个傻子。

桃花进得屋来,只见乔小满躺在床上,一张小脸儿苍白,嘴唇发紫,呼吸开始不稳,手、脚在簿被下不时抽动一下。看来是烧得脱水了。小王氏看得心疼,伸手就把他搂到怀里呜呜地哭,王氏和张氏也团团围在床边,狭小的屋子挤得透不过气来。

桃花什么也顾不得了,伸手就支起窗子,大开房门,叫王氏和张氏出去,扯开小王氏,让她放开乔小满。这三个人也是急得六神无主了,竟不知不觉的都听从桃花的支派。高热的孩子本来呼吸不顺,哪还经得她们这惊扰。麻利地松开乔小满的衣物,拿了个草枕把他的头抬高,使呼吸道畅通。之前叫三月烧的温水也送到了,桃花拿块棉布帕子,拎半干,细细的给乔小满擦了一遍身子,特别注意颈窝、腋窝、腿窝、手掌、脚底及后背这些散热快的部位。

再吩咐三月烧点开水来,放上少许盐晾凉,再用木勺一点点喂乔小满喝。医术这些桃花也不懂,但前世生病,外婆都是这样照顾自己的,比起王氏、小王氏、张氏三个还是专业点,桃花有检查过乔小满的嘴,整个内壁通红,喉咙处两侧扁桃体肿得老大,这症状十有八九是感冒引起扁桃体发炎了。可这里没有感冒药,也没法打吊水啊,治疗的工作看来还得等大夫来。

经过桃花一遍遍的擦试,冷毛巾敷头,乔小满的体温略有下降,灌下去小半碗淡盐水后,也不抽搐了。当下,一家人心里大定,也就由着桃花在旁护理了。桃花心里还是很着急,乔小满的烧热还没有退下来,扁桃体发炎,一点药都没吃肯定好不了,可大夫还是没来!现在一趟趟到门口张望的换成了桃花。

快晌午了,才看到乔枝儿和乔满园一前一后从篱笆边过。

“大夫来了!”桃花惊喜得跳起来,急急的向院里张望。

乔枝儿对着桃花摇了摇头,垂头丧气地进了院子。王氏、小王氏和张氏也闻声出来。只听得乔枝儿说没请来大夫,王氏就吼开了。

“你这么大个丫头,有什么用?大夫都请不来一个?”

“娘,没钱哪里请得到大夫?”乔枝儿委屈地说。

“奶,我跟小姑在医馆求了半天,别人理都不理,叫伙计赶出来的。”乔满园小声说道。

“没钱?不是叫你去你二姐家借点吗?你个死丫头,怎么搞的。”

“哼,还说她!住着那么大的屋子,做着那么大的买卖,硬说一个钱都没有。”乔枝儿也气大了。

“怎么会,你没说跟她借吗?等你爹回来就还她,借给小满救命用的?”王氏还不相信。

“说了,小姑都说了,二姑说……说救急不救穷,她自己个儿都快穷死了,哪来的钱打水漂……”乔枝儿都不想说了,还是乔满园在一旁解释。

王氏听着这话像是她那二闺女说得出来的,当即信了几分,扯着嗓子就骂起来。

“好个没良心的乔二妮,当她自个儿白大的啊,说这样的话也不怕天打雷劈?……”

“他二姑啥能这样说呢?怎么就是打水漂儿呢?”小王氏跟王氏还一唱一合。

……

哎,别人就这样说了,还就这样做了,你能怎样?都这会儿了,还计较这个!看看床上体温又开始上升的乔小满,桃花只觉得脑仁疼。

哦,是了,桃花家还有一门富亲,嫁到河头镇上开杂货铺子的二姑乔二妮。不过,脑海里仅有的印象好像不是很好啊,她一年也回不了娘家一次,少有的几回倒都是衣着光鲜,看上去过得不错,感情还是个这么冷血的主?想想老乔家家人的的德行,也说得过去。

“奶,说这些有用吗?”桃花火大的冲王氏吼了一句。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段跟着乔家人脾气都学坏了。转身坐到乔小满的床前去。

院里王氏听得桃花突然一嗓子,也住了嘴。是啊,当前最紧要的是她的小孙子,跟老头子一辈子,他最看中的就是儿孙满堂啊,他这前脚出门,后脚就丢了一孙子,回来怎么跟他交代?再想想自己疼爱得眼珠子似的二闺女,养得如花似玉,当初好不容易许了镇上的人家,怕她往后日子不好过,还陪了那么多的嫁妆,为了她的嫁妆,自己跟老头子顶着干,白白舍了一个懂事的儿子……看看现在,这般的嫌弃娘家,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酸,泪水止不住的就出来了,一屁股坐到地下,伤心伤意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