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天下起了毛毛细雨,我倆走在水乡古镇的大街小巷,寻找这座藏匿金燕的古桥。
摇摆的船桨荡起层层波浪,披着梭衣的商贩来回忙碌着,烟雨下的江南别有另一番滋味。
苏琴撑开雨伞,这样一来可以遮雨,二来可以尽量避免让我们暴露。
耗了一天时间,我们串了数十座拱桥,却没有一座令我感兴趣。
只好站在一座“岚丰桥”上发呆,身后突然有人拍我的肩膀,苏琴反手抓住那人的手,只听得一声女人的娇吟声。我转身一看,大惊:“小慧妹妹!”
苏琴忙着松开了手,惊道:“师妹,怎么是你?”
我稍稍迟疑了一下,问道:“什么师妹,这是我小慧妹妹!”
小慧笑得合不上嘴,我甚是觉得奇怪,见雨越下越大,只好先行回到旅店。
小慧甩甩秀发上的雨珠,走到苏琴身边,问她:“苏姐姐,你们有什么发现?”
她倆的一举一动,令我不知所措,心下暗道:“这苏琴跟小慧仅仅见面不到十次,怎么这么要好?小慧不是在我公司么,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她倆寒暄一番后,小慧拉着苏琴嬉笑着对我说:“子强哥哥,苏姐姐是我父亲的学生!你们来这里也是父亲的意思,不是苏姐姐不肯告诉你秘密,是她只知道这么多。”
我顿时傻了眼,惊讶道:“你……你……这怎么可能!”
“二少爷好,以后多多关照小妹,小女子定当好好伺候你!”苏琴说完一脸坏笑。
此刻,我的心犹如大海里汹涌的波涛,久久不能平息,心下念道:“这如何是好,怎么又牵涉到陈叔叔!”
小慧这才说出了事情的始末,这不得不令我大吃一惊。原来苏琴真的是陈叔叔的学生,早年离开尼姑庵,别无去处,一路流浪,恰好被异地出差的陈叔叔收留。
陈叔叔跟父亲是好朋友,当他得知我寻找到思君镜后,猜想聂先生等人必然会利用我找到其他的古物。
然而,当我知道当年的事情之后必然又会一追到底。他只好暗中将苏琴放在我身边,多多少少对我有个照应。
这次苏琴得到神机水影的秘密后,先是将信息传给陈叔叔,经他译出后再传给苏琴,再由她传达给我。
这也难怪,我让苏琴交出神机水影的其他部分,她却一直推托,原来她也不知道。
想到陈叔叔,我不经心中一酸:“陈叔叔真是用心良苦!”
心下却是非常的不安:“我跟苏琴发生了这种关系,该如何跟他交代!”
苏琴突然问道:“小慧妹妹,你过来做什么?”
小慧微微一笑,让我们靠过去,在桌上写到“天池桥!”然后快速的抹去几字。
我心下立即明白,这是陈叔叔担心秘密外泄,故此让小慧专门过来给我们送这个信息。
小慧起身便要离开,我让她留下多玩几天,小慧则说这神机水影破译极为复杂,她每天都在帮陈叔叔查阅资料,所以必须得抓紧时间。
临走时,小慧突然对我说:“子强哥哥,我曾在公司看见彭玉拿着如意出了门,不知她在做什么!”
听小慧这么一说,我觉得有些奇怪,彭玉拿如意干什么?不过眼下最主要的还是找到金燕,其他的事情也来不及多考虑。
送走小慧,苏琴笑嘻嘻的望着我,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是陈叔叔派来保护我的,可是……
苏琴起身双手抱住我,娇声说:“二少爷,这令你吃惊吧!”
我有些木讷,问道:“你这让我如何跟陈叔叔交代?”
“就说你侮辱了我呀!”苏琴嘻嘻一笑,接着说:“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只好这样了!”
我见她有点得意,随即取笑道:“应该……应该是你侮辱我吧,害我落入你的魔掌!”
苏琴撒娇说:“小女子一生孤苦,不料落入你这个大魔头手中,真是悲哀呀,这一辈子注定跟着你了!”
我刚要辩驳,窗户处微微一闪,一把飞刀带着一张纸条飞了进来,直直射在房间的木质柱子上。
苏琴脸色微微一红,喝道:“谁!”
只见她左手一扬,两柄柳叶镖射出,跟着便要追出去。
我急忙拦住她说:“穷寇莫追!”
苏琴拔下飞刀,红着脸将纸条递给我,我接过纸条,念道:“两位实在是好雅兴,真是一个西门庆,一个潘金莲。昨夜没给小可留下任何东西就算了,居然还写着‘傻子别来!’,真是可气!”
读完,我倆忍不住哈哈大笑,苏琴笑道:“居然是小偷在偷听我们说话!”
我指了指飞刀说:“绝不会是小偷!”
苏琴却不相信,问道:“你这么肯定?”
“这飞刀长约三寸,宽一寸,能将飞刀从这么远的地方射进来,并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
苏琴接着问:“哪会是谁?”
“现在还不好说呀!”我说着转身走进里间。
小慧带来的这个消息真是及时雨,一来,摸清了苏琴的底数,也消减了心中一直对她的怀疑。
二来,有了天池桥这个具体的地点,我们也不再显得那么盲目!不过小慧提到的“天池桥”,我下午都还看见过一次。
夜里两三点钟,我摇醒身边熟睡的苏琴,说道:“丫头,我想起了天池桥的所在地!”
苏琴揉揉睡眼,抱怨道:“外面可下着雨呀,不会这会儿去吧!”
我见她极不愿意起来,只好穿上衣服独自一个人出了门。
水乡的建筑都是沿着小河而建,稍不留神便会走错道路。
径直转了半个多小时,在翠云阁向东不远处,一道弯弯的拱桥静静的跨立在小河之上。桥身中央书写几个铿锵有力的隶书文体“天池桥”。
我不觉心中大喜,撑开雨伞奔了过去。
四下环顾一番,没人跟踪,来回在桥面走了几圈,发现一根根条石砌成的桥面。
有些地方已经深深陷了下去,这是人来人往的痕迹,他们留下的脚印,也见证了岁月的存在,桥的两边设有古老的石柱护栏。
我弯腰在桥边细细寻探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只好俯身向刻字的一边张望。
突然,感到后背微微一痛,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
回头望去,一道黑影闪过,我心中一惊。黑影已经欺到身前,这人穿着黑衣,一条纱巾遮着半边脸,稳重的步伐,一看便知是练家子。
夜行人也不说话,挥掌击向我前胸。
我退到一边,喝道:“你是谁?”
黑衣人摇摇头,双拳挥出,一道金光闪过,黑衣人收回双拳,逃离在夜色中。
苏琴撑着雨伞走了过来,我望着她,问道:“你不是说不来吗?”
苏琴生气着说:“鬼才愿意来,你要是有几手硬功夫,我才懒得理你!”tqR1
我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苏琴觉得自己有点过分,随即笑道:“我这是关心你,万一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呀!”
她说着走上拱桥,问道:“刚才那是什么人?”
我心中也觉得纳闷,此人也没有说话,若是火鸡,依他的身手,绝不会就这样罢休!
想了想,突然一个人影浮上心头,惊道:“难道会是他?”
苏琴转过头,问道:“谁?难道会是你时常提起的聂先生?”
我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极其不自然!
依稀的小雨透着一丝丝凉意,苏琴站在桥边呆呆的站了一会儿,叹气说:“我这辈子注定跟你有缘了!”
我将她搂在怀中,安慰她说:“丫头,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咱们何不好好的珍惜现在呢?”
苏琴微微一笑,双手搭在护栏上,轻轻一跃整个人顿时悬在桥上。我心下一阵不安,暗自内疚道:“一个小女子尚且如此,我真是没用!”
苏琴腾出一只手在纂字上摸了一会儿,低声说道:“这字可以扭动,可就是取不出来!”
“你换换顺序,别依着顺序扭动!”
我伸出头替她遮挡细雨,苏琴单手拖着身子,胡乱抓住“池”字扭动了几下,喜道:“拿出来了!”
伸手将纂字递给我,随后又从字后取出一个盒子给我扔了上来,接着又将“天”字取出,照式扔给我一个盒子,“桥”字却不能扭动。
这时旁边一家人的房间灯亮了,我急忙将纂字递给苏琴,让她将字赶紧还原上去。
有人在二楼问道:“干什么的?”
我见那人特凶,急忙答应道:“没事,雨天太滑,我老婆摔了一跤!”
“下雨天要注意安全,人没事吧!”那人探头张望。
我向那人挥了挥手,客气道:“没事儿,没事儿,谢谢大哥关心!”
苏琴双手搭在护栏上,一下跃到桥面,我抱着盒子匆匆赶回旅店。
在河边的走廊里闪出一个身影,拦住我们的去路。定眼一看,原来是火鸡。
“小两口真是郎情妾意,这么晚了不在被窝里缠绵,却在这里偷偷摸摸的干什么?”火鸡一阵狂笑。
我也不生气,安心气他一气,笑道:“我们这是夫妻恩爱,这叫相濡以沫,不像有些人得了一个火鸡(“伙计”)的名头,不知是给别人当的长工?还是……”
火鸡怒道:“没用的玩意,整天让个婆娘替你出头,今日便让你知道爷爷的厉害,看你还乱说!”
火鸡说完五指呈钩形,直抓向我面门,我伸手隔开他这猛然一抓,向后退出两步。
火鸡五指化掌,劈向我左腿。
苏琴趁势踢出一脚,喝道:“休得张狂!”
火鸡急忙收回双手,骂道:“臭婆娘,又是你,上次在华山山脚被你骗了,这次不让你吃点苦头,你不知道小爷的厉害!”
说罢双手交叉,劲运于掌,全身骨骼“咔咔”作响。
我心下暗道:“这家伙不但双刀使得厉害,外家功夫也如此了得!”
苏琴单手一挥,喝道:“你这佛家的外派功夫果然了得,不过缺少精髓,只重其形而不晓其意!”
火鸡笑道:“不错,这是爷爷我偷学的外家硬功般若掌!至于适不适用,你试试就知道,你们若是将盒子留下,我看在上辈人的份上,暂且不跟你们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