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扬州城郊外的一家茶楼内,一身黑色斗篷披风下的窈窕身形安静地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处,素手端着茶杯泯了一下浓香的碧螺春。
“令狐公子,你来啦!”在雅座等着的王绮珍一见到令狐萧,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迎接。
“绮珍,真抱歉........让你等久了。”令狐萧的视线触及罩头下的容颜时,心口一震荡,一阵炽热的悸动瞬间传遍他的全身。
多时来的思念像波涛汹涌的大海一样一泻而下,直至他的灵魂最深处........
隔着茶桌,令狐萧在她对面的位子坐下。
他一坐稳,店里的伙计便立刻就端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最近还好吗?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你瘦了很多........”
令狐萧炽热而浓烈又疼惜的神情不言而喻,却要痛苦的极力压抑起来,就怕太浓烈让她有压力。
面对他双眸深处那熟悉的炽热王绮珍不由一怔,垂下双眸,面纱下的双颊染上微红。
她深知令狐萧是个绝世好男人,可她早已是残花败柳之躯,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桢洁,她拿什么来面对他的深情款款?
“没,还和以前一般,每天吃得很好,睡得也香.......”
“不,你瘦了.......”
他又继续心疼地说道。
一种既陌生又熟悉阔别很久的温馨、呵护和备受疼爱的感觉沉甸甸地猛击了她的心口,这股暖流从她心底深深漫了出来。
“对了!我爹娘现在怎么样?”
王绮珍时宜地截断令狐萧的话。
“他们身体还好........等下,你先见个人。”令狐萧的神色微微一黯。
这时,一名身着简单服饰、高大的体形被黑色的斗篷遮住的中年男子在她面前入座,还没开口,喉头已发紧。
“王叔,你怎么也来了?”王绮珍激动地叫道。
鼻子一阵酸楚,眼圈不争气地泛红,喉咙像是有什么东西梗住一样,想哭却要咬牙忍住。
“小姐……”王全勇说话的声音也微微有些哽咽。
“是王叔不好,没有保护好小姐,使你吃苦受罪了。”
“王家山庄被查封后,您就一直下落不明,我以为您已不在人世了,我爹娘........后来发生的事情,您应该也有所耳闻了吧。”王绮珍悲戚地说道。
然世事更迭,沧海桑田,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您今天能来见我,说这些安慰温情的话语,已经是记惦着往日与我爹的故交情谊,绮珍感恩万分。”
“小姐,你放心,我一定要把老爷和夫人救出来。”王全勇掷地有声地说道。
“当年我蒙受歼人诬告,险些获罪流放蛮荒之地,要不是老爷仗义解囊疏通人脉,我王全勇哪还有今日?别说来见你,就是拼上我条老命,也要把老爷和夫人救出来。
“爹当年知交满天下,可如今也只剩王叔这一个知己故友了,人走茶凉啊!她讽刺地一笑。
“小姐,你不要急,老爷的身体虽然不是特别健壮,可也不是病痨子,他可是个铮铮铁骨的汉子,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倒的,倒是夫人........这个雷均可真是太无情了,夫人又没有参于此事,为何连她也抓进去?王全勇义愤填膺,拳头握得死紧。
“还有小姐,这么兰心蕙质、娴淑,他竟如此待你!王全勇咬着牙吼道。
王绮珍一手搭住王全勇的手背,低声道:“王叔,都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得想个万全之策把爹娘给救出来。”
王全勇压下身子侧过来,在她耳边悄悄说道:“有人肯偷偷协助我们救人,对方应允只要我们肯听话,可以先让我们见老爷夫人一面,届时,伺机而动再救他们出狱。”
王绮珍一听,露出了一丝笑意,不知怎地,那丝笑意却令王全勇心口一寒,打了个激灵。“我王绮珍早对天发誓,一定要把父母救出来,有恩必报有仇不饶,不会再懦弱,不会再任人宰割,不会再做温顺的小绵羊。”
王全勇心底滋味复杂万千,不知是酸是甜、是苦是涩,既欣慰又难过。
他最初见小姐的那一年,她才五岁,还是个整日承欢老爷膝下的粉雕玉琢小人儿,纷嫩纷嫩的脸庞,稚嫩可爱得不行。
可一眨眼,现如今却............真让人心疼。
“无论如何,将来若小姐有用得着王全勇之处,尽管吩咐,我万死不辞,赴汤蹈火,愿付犬马之劳!”他真挚应允道。
“谢谢王叔,绮珍在此先谢过了。”她的一双水眸蒙上一层迷雾,随即又笑了起来。
“小姐,以后具体事宜就联系令狐公子,最近风声很紧,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行告退。”
“王叔慢走,平日里要注意安全,保重身体!”王绮珍哽咽道。
“会的。”说着便将黑色斗篷的兜帽往脸下拉了拉,纵身一跃,一会,便消失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