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只蝎子生活在沙漠里。”

“他没有记忆，没有名字，没有同伴……也没有心。”

“活着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同样的，死亡也没有意义。所以他不求生，也不求死，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活着。”

“直到有一天，有另一个人出现在了沙漠里，她蹲在他的面前，用手指戳着他剧毒无比的尾巴，对他说「嘿，你孤独么？」。”

“可是蝎子并不懂，孤独是什么？是沙漠里特定的一粒沙还是天边飘散着的一片云？”

彼岸的眼睛因为这句话而闪闪发光，那一个瞬间，天地万物都失去了颜色，顾萌萌看着面前这个像是说书人一样将故事娓娓道来却置身事外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的彼岸，有一点失神。

对于王晓欣，顾萌萌的印象是拿着一本《唐诗三百首》忽悠了雪狐族上千年的逗逼大忽悠，是亲手挖了威尔斯心脏的理智到残忍的女人，是生了一个儿子就为了用他来开启时空之门的执着到疯狂的女人。

但是，在彼岸眼中的她，一定有着世人所不知道的最美的样子。

顾萌萌没有打断彼岸的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她的手流血了，却丝毫也不在意，只是席地而坐，在蝎子的旁边说「真巧，我也是一个人。要不要陪陪我？陪我一起等一个人……」”

“这一陪，就陪了十三个寒来暑往。她从没说她在等谁，也没说要等多久，只是闲着无事的时候教会了蝎子如何进化成人，如何升级，如何从这无垠的沙漠里寻找一块又一块的青砖巨石垒砌成屋……”

“最终，她在这里建造了一座城，取名菲达顿，兽语的意思是「归期」。”

“她等的人没有来，但是她儿子寻来了。”

“母子俩见面之后，明明都认出了彼此，却连一句话都没有交流，只是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她扔了一条小蛇给她的儿子，她的儿子则拎着小蛇直接离开了……”

顾萌萌皱眉，所以斯内勀来过这里并且见过王晓欣，但是为什么相关的记忆一点都没有呢？

彼岸始终用漫不经心的口气在说着故事，目光落在瓦悖身上稍稍停留了片刻，暗了暗，明明知道顾萌萌的疑惑却没有替她解答，只是继续说道：

“她儿子走后，她对蝎子说「给你取个名字吧，就叫彼岸。那是一种花，花语是恶魔的温柔。花开并蒂，一红一白，都是象征着死亡，但白色的曼陀罗华绽放在天堂之路，红色的曼珠沙华遍布地狱之途，你替我守着地狱，如果将来有一个人带着我的托付来到这里，你就把这朵曼珠沙华给她，让她替我渡那人回来……」”

彼岸的目光落在顾萌萌的脸上，明明带着笑却让顾萌萌觉得很凄凉。

顾萌萌不能理解自己现在的感受，他的眼睛和嘴角满是幸福，可这幸福却有着让人揪心的苍凉感。

“她走后的第二天，那只蝎子才终于可以回答她问他的第一个问题「嗯，我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