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背后的大能究竟是哪一个呢？”

“你是谁？！”刘利闻言大脑先是当机了一秒，然后骤然戒备起来，质问出口的同时，也当机立断地用精神力联络起身在后院的丽丽。可惜这座书房似乎在小女孩天真的声音响起后就被一股庞大的力量笼罩了起来，让得刘利的尝试颓然无功。

“该死！真是大意了……我早该察觉到不对的！这里可是外院的书房，黛玉一个身边标配都有四个丫鬟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一个人跑到这里……”刘利虽然面色依旧保持着镇定，但内心里难免多了几分懊恼，是以不断检讨着。

“我是谁？我就是黛玉啊！或者……称呼吾为绛珠仙子也可以！”小女孩露出了一个顽皮的笑容，样子要多萌有多萌、

可这般可爱的模样在此刻的刘利眼中却是一点不亚于洪水猛兽，端的可怕。

“绛珠……仙子？黛玉不就是绛珠的转世吗？可既然转世了，就是一切从头，又怎么会有这般实力？”刘利心中疑惑，所以试探着道：“仙子不是入红尘还泪吗？怎的还留有记忆？”他这么问一来是探探对方的底，二来也是想拖拖时间，看看有没有什么变故，比如丽丽察觉到这边的异常。

绛珠仙子既不奇怪刘利知道得那么多，也好似没看出刘利的打算，反而好整以暇地回答道：“黛玉确实是为还泪而生……但我是黛玉，可黛玉并不是我……”

“为还泪而生……你是黛玉，黛玉不是你……”刘利推敲了下这句话后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难道黛玉是你的应身？！”

“不错，黛玉正是应还泪之缘而诞生的应身。”绛珠仙子诧异地看了刘利一眼，没想到对方那么敏锐，一下子就猜出了自己的底细，继续道，“她虽是因我欠下的因果而生，但却有自己独立的人格。所以才说我是黛玉，而黛玉却不是我！”

刘利闻言了然的点点头，他好歹也是个学识不错的‘小三元’，在这个‘儒释道’三教合流已经完成的时代，身为士子儒生哪会没看过佛经？自是知道佛门应身的跟脚。

一般来说，佛的真身不可见，为世人所见的形象也多是报身，但佛的‘故事’却是由一个个应缘而生的应身一生的经历构成！这其中最典型的便是释迦牟尼，他应佛祖成道之缘而生，在成佛后入灭！留下的故事、传说都归于佛祖之身。

“应缘而生，缘尽而逝……也难怪黛玉在还泪之后便香消玉殒了！”刘利心里感叹，但还是不免暗自吐遭了一句，“可你一个听起来就像是道门敕封的仙子却修这种佛门法门……这真的合适吗？”

“仙子既已经派了应身偿还因果，又怎会突然下凡附在黛玉身上？”刘利定了定心神，再次问道。难道‘警幻’派下来的人不是可卿仙子，而是绛珠？

“你真的不知？”绛珠仙子似笑非笑地看了刘利一眼，没待其回答，便自顾自说道，“我从黛玉降生开始便一直都在凡间，只不过之前是在沉睡，直到我感应到‘兼美’姐姐的气息才醒了过来……”

“看来之前猜的没错……‘警幻’派下来的果然是可卿仙子（可卿仙子又名兼美，是兼宝黛二人之美的意思）……”刘利暗暗点头，可转念又想道，“也不能她说什么就信什么……不过看这位仙子的态度，倒不像是‘警幻’那一阵营的……”当然，他还从对方的那一番话中听出了自己是如何暴露的。绛珠既然一直在黛玉身边，那自己和丽丽在林府布阵时，她哪怕是在沉睡也不可能注意不到，毕竟那阵法如果完整布下，再由一位神通境强者主持，是足以威胁她生命的。而自己幻化出的模样也就能骗骗凡人，连有精神秘法的白飞飞都蒙不过去，何况是一位仙神？

似是猜到了刘利的心思，没待其思索完，绛珠仙子便继续道：“我本是太虚幻境中的一株仙草，为警幻姐姐手栽，所以才会在灵智未开之际那么轻易地欠下了姐姐身边神瑛侍者的因果。”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又道，“可我既然已经成仙，即便警幻姐姐于我来说犹如生母，我却也不愿助她成事！因为一来与天道融合太过危险，十有*是姐姐会被吞噬，我不忍见此；二来，身为仙神，求得便是逍遥自在，如是为天道束缚，那又与红尘中的凡人何异？”

这是表明立场了？刘利心中一动，再次试探着问道：“仙子与我说这些到底是何意？”

“难道我说了那么多都没能打消你的怀疑，然后告诉我你背后的大能是谁吗？”小姑娘露出泫然欲泣的神色，楚楚可怜道。

“擦，这货真能装！简直跟白飞飞是一个德行！”刘利吐遭完之后心头却是突然一跳，一个疯狂而又荒诞的念头迅速充斥了他的大脑，“难道绛珠和白飞飞……也是同一个人？！不对，白飞飞的人格应该是独立的……难不成也是应身？”他之前一直奇怪‘变数’既然是和‘警幻’那个应劫之人同等的存在，怎么会那么弱小？还被大能们控制在了手心里……可如果‘变数’的主体是绛珠……真真是好大的一盘棋啊！也不知背后在和天道对弈的人究竟是谁！

“要真是如我所想，那白飞飞比想象的还要可悲啊！两辈子的坎坷不过是别人的一场历练……”刘利摇摇头，对于眼前的仙子忌惮更深，虽然他的猜测不见得是真的，而且绛珠的那番表现也太过做作，简直像是在故意引导他往那方面想。

“你不说也没关系，让我来猜一猜，你既然身负文曲星的文道神通，背后之人莫不是北斗星君？是了，也只有处于仙神顶峰的北斗星君才有能力遮掩你的所作所为，让天道都推算不出！”绛珠仙子大概没指望刘利能回答，仿似猜测又似是意味深长地说道。

“北斗星君？”刘利诧异，这位的名头他听说过好几次了，无论是‘恰好’遇到那位拼死报信的剑仙，还是引天外游魂乱世，都是他的手笔。可以说‘警幻’一系的阴谋至今没有成功，他是居功至伟……可是，“我既然身负文道神通，不更应该猜测背后的人是文曲星君吗？”他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出来。

“文曲星君？呵呵，那不过是北斗星君的一具化身而已！不要忘了，文曲星可是北斗第四星天权，代表了北斗星君的一种性情！”绛珠仙子摇头笑道。

刘利闻言恍然，不过他却是不信对方会真的以为自己背后之人便是北斗星君，毕竟他被文曲星关注之事，很难说没有白飞飞的手笔，而从绛珠可以随时附身黛玉来看，怕是想要附身白飞飞也不是难事，对白飞飞不说了如指掌也差不了太多，哪会不清楚他是被文曲星半路发现的？

“她这么说不像是猜我背后之人……反倒是像故意点出真正在以我为棋的人是北斗星君……她想要做什么？”刘利眯了眯眼睛，思索道。

“而且我还在你身边发现了北斗两颗隐星之一的‘辅星’！”绛珠仙子再次语出惊人。《云笈七签》有言，“北斗九星，七现二隐”，除了七颗显星为人所知外，还有‘辅’、‘弼’二隐星少有人见，为世人忽略。

“什么？是谁？”刘利吓了一跳，他还真没察觉到这一点，问出口的同时，脑海中也在筛查着自己认识的人。

“还能是谁？便是与你走的很近的那个贺六郎！你就不奇怪吗？天外游魂附身往往都选择气运深厚的剧情人物，可偏偏他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关之人！”绛珠仙子悠然说道。

“果然是他！”刘利在刚刚回想时便觉得他最可疑，尤其是几个月前对他说的那番引起他心血来潮的话，怎么看怎么像在刻意提醒他什么，只是他一时没想到而已……

“贺六郎……他一直都在骗我？”虽然有理有据，但刘利还是有些不能接受，毕竟对方一贯的表现是那么自然，如果这是演戏的话，那他的演技也太好了吧？！

“北斗星君的‘辅’、‘弼’二星化身有些特殊，因为时常作为入世历练之用，跟我的应身类似，都有自己独立的人格，而且在点醒之前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才会没有破绽！不过，他毕竟是北斗星君的化身，所以你和他说过什么，星君自然也都能知道！”绛珠仙子说到最后一句时是刻意加重了语气，似乎意有所指。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刘利恍然，联想到对方故意透露出的她和白飞飞的关系，心里有了些猜测，然后直截了当地道：“仙子有什么事让我转告六郎，不妨直言，无需那么兜圈子！”

“我想要你转告的正如你心里所想！但我不能说，甚至都不能完整的转那个念头，否则必为天道查知……毕竟我不似你有大能人物遮掩，而那事又是可以切实威胁到祂的计划的！”绛珠仙子见刘利这般聪明上道，满意地点点头。

“……如我心中所想？我想什么了连天道都不知道你又能知道？真是能装！”刘利暗暗吐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