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并没有将贾母想错,此时在贾府内住着的贾母,的确正在打隔壁没有主人的荣国府的府库的主意。哪里有多少好东西,什么东西有什么价值,她都一一门清。原本是想着,只要长房琏儿那里绝了后,琮哥儿再是个傻子那么东西都能到小儿子名下。可不想,她还没有动作整个荣国府就被皇帝圣旨分家了。眼下她跟着小儿子,经营自己的嫁妆不假。可用来建造一个够得上贵妃资格的省亲园子,是不够的。皇帝拿走了宝玉的玉,原本她以为会如同之前一样,宝玉痴傻呢。谁知道根本就没当回事,可见这个痴傻也不过是他那个混蛋娘亲弄出来糊弄人的。
看着下面人清算后送上来要按照山野子的图建造园子需要的钱款明细,贾母仔细算了算自己的嫁妆和贾政此时所有的钱,连这个园子的零头都够不上。眼下高妃家已经开始堪察地面了,但是她也只有刚刚扩展了的这个院子。她的手指敲打着扶手,歪着身子。
贾敬哪里是甭想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以讹传讹的鬼书生的故事,竟然真有那么回事。如果当初知道贾敬真的有这么一番本事,她是如何都不会同意甄家老太太李代桃僵的事情的。眼下关系,因为那个秦氏算是彻底闹僵了。不过好在,之前贾珍答应的地盘还是给了出来。
贾赦此时不在家,三五年内是不会回来了。贾琏是个说话不算数的,眼下还被林如海管辖着,更有王子腾看着从他那儿下手更不可能。看着被叱责回来的婆子,贾母就知道这事情甭想。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那个府库了。
想到府库,她就想到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姓郑,是曾经她身边的丫头所嫁的人家。虽然一直没有重用,但是她却拿着这户人家的几个把柄。而眼下,这户人家正好在看守府库的位置上。虽然没有钥匙,但却能够给她通一个方便。至于钥匙……将府库钥匙交出去,她难道就没有后手吗?况且,府库封闭后门锁和钥匙并没有换。
郑大家的很容易就被贾母说动了,同时贾母也担心日后有些事情面子上不好办,就写了一封信给贾赦。送信的人一上路,她就约好了郑大家的打开了府库。可是让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打开府库的封条,开了锁之后她看到的是空空如也的空房子。她皱紧了眉头,看着郑大家的:“东西都到哪里去了?”
“小的不知道,只是赦老爷临走前才让我看得这里。您也是知道的,小的之前都在别墅中看房子的。”郑大家的也有些委屈,她本以为能够通过这个事情来攀上老太太。眼下整个荣国府的人不是被发卖了,就是没事靠日子。就是月薪银子,也都是到了月底由钱庄的人来送达。原本还能靠着主子在,捞一些零打碎小的东西,可眼下满府出了贴了封条的外,就是大件的家具的。他们也不能将那些东西偷出去卖不是吗?
眼下老太太要给贵妃娘娘弄省亲园子,肯定是需要人手的。去了那边依靠老太太,说不定还能谋划个日后。看看赖大家最后抄家出来的东西,想想就觉得眼馋。不管如何,若是能够混到管事的上面,说不得十来年后他们家也能如此。说不定,不需要那么久,单单一个园子就能够然他们家起来。
贾赦收到贾母的信的时候,正好是在调教刚刚两岁多的小马,此时正好是调教的好年景。虽然附近时有战况发生,但是距离他这里还是很远的。加上因为这里是皇家马场,因此护卫更是严格。当年他答应的事情,其实已经超出了二十多匹,这么看着若是调教好了不出五年,就能够形成战力。同时这里地广人稀的,研究火器也是一个好的条件不是吗?眼下火器的威力太小,运送等方面也特别麻烦。不过让他感到高兴的是,前不久他收到了从南面运过来的大批的干草。这让他对于过冬,就有了很大的信心。眼下这边的草场到底是天生天养的,只能向那关外的蛮族一样,今年用这片名年用那片的。可是这样下来,草都长不高。能够得到这批干草垛子,实在是幸运的事情。
脱了身上在外面满是泥土草屑的衣服,他一边用手巾擦着头发一边看贾母的来信。迎春在一边带着丫头在帮忙摆放饭食,此时已经到了傍晚。但是邢夫人这几日身体子不舒服,只是牙疼的难受,只得她出面来处理这些。
“父亲,快些吃饭吧!什么信,也得用了膳才成。”在草原上当了一年的马上丫头后,迎春的性格也许因为父母的关系或者周围的环境,有了很大的改观,更难的的是,她已经可以无视贾赦的冷脸,出言数落了。这近半年的时间,她已经摸清了自家父亲的性格。就是一个纸老虎,但反对他好的,那脾气就只是装装样子罢了。
“老太太的来信,说是你大姐姐做了贵妃,皇上下旨要建省亲园子,因此想开府库那些东西充充门面。”贾赦对于这些事情并不想瞒着女儿。毕竟,眼下琮哥儿还小,就这么一个闺女在身边,刑氏虽然温吞但也不是个爱说话的。但是曾经胆小的女儿,经过了这么一年的时间,变得活泼了不少,有了很多东北大妞儿的性格。
听到老太太,迎春低下头脸色有些不好看。她并不是没有在老太太身边呆过的,恰恰因为呆过才不太喜欢。她是庶女不假,但到底太太没有厌烦了她,一直当正经女儿照顾的。甚至早早给她打算起嫁妆来。就是曾经嫡母在世的时候,对她也是颇为照顾的。
她抿了抿唇,盛了一碗鸡汤递给贾赦:“这事情,父亲看着如何办了就是了。只是我说的小儿话,父亲听了莫要恼了。说不得的,那府库里面的东西还有我的嫁妆呢!凭什么都要填给大姐姐那里去?虽然说大姐姐进宫当了贵妃是喜事,但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的,都是嫁了人的。太太牙疼吃不下东西,我让人弄了软糯的粟米粥填了黑糖,我去看看。”
说完,迎春起身留下贾赦一个人在那里,走进内屋去看邢夫人有没有好好吃东西。
贾赦眨了眨眼睛,想了想闺女说的也没错。不过眼下那些东西,都让他寄存到内府令那里去了。就是他写信同意了,怕是老太太也拿不到。当年他听过红楼里面的介绍,就说过一个大观园将贾家几辈子的钱都造了进去。所以走之前就留了一个心眼,皇上不是缺钱吗?但是总不缺东西吧!况且,钱财都存进了钱庄,换成了银票戴在身上了。那些东西,看着都是好的可若说价钱,那可真的是该值钱的时候值钱,不该值钱的时候,就是一堆破铜烂铁。
他用木头勺子搅或着碗里的鸡汤,里面的鸡腿在碗底转折圈。他握住信纸琢磨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他曾经就是张作霖身边的第一谋士,他并不是装的像个土匪,只是小聪明。他在从军前,也是出国留洋过的。见过的东西多了,多事情的看法多少也有了不同。他知道现在的时代,其实跟宋朝差不多。但偏偏宋朝就是他最看不上的,好歹人家满清最后是生不出儿子来。后面两个皇帝都是过继的。明朝那内部的自然灾害实在是比兵祸还多,可是你宋朝可是国富民安,就是连反叛的人都基本不存在,你凭啥比辽国和金国的人差啊?
虽然眼下的雍朝有着明朝的影子在,但是他依然觉得这个国家是扶不起的阿斗。但是如果不去扶,那么他的儿子、孙子、婆娘都可能受到伤害。而背弃去辽朝,估计辽人也不会用他。人生地不熟的,更难操作。
想来想去,他呼噜呼噜的吃掉肌肉灌了碗汤起身走进邢夫人的卧室,看着她用冷水帕子捂着腮帮子哎哟哟的样子,脸肿的跟小松鼠一样可爱及了。他笑呵呵的走过去摸了一把,迎春看着他过来,起身告退去吃饭。
“张开嘴我看看。”他伸手想要把拉开邢夫人的手,让她张嘴给自己看看。
“看什么看呀!”疼的受不了的邢夫人,已经往结论她曾经对这个男人的恐慌。她瞪了这个男人一眼,转身捂着脸不去搭理。
“哎呀……我给我看看!”贾赦坐到床边扒拉她反过来,拆开她的手用手指撑开她的嘴。就这一边的油灯仔细看了看,原来是虫牙。怕是在这边肉食多了,草吃少了。
邢夫人坐起身,皱着眉捂着腮:“看什么看啊!”她的声音带着疼痛的烦躁和委屈,有了那么一副小媳妇的样子。看着贾赦哈哈一笑,他招呼两个婆子进来,挽起袖子:“为夫帮你弄弄……”
“弄什么呀?”邢夫人被他弄得一头雾水,贾赦笑嘻嘻的让婆子固定她,这下子把她吓了个够呛,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可正是因为这样,让贾赦更加兴奋。他怎么都觉得,这样的婆娘,看着才有意思啊!
找了平日里的线绳,强硬的敲开邢夫人的嘴,将里面那颗已经松动的牙齿挂好,他将另一头弄到门闩上。婆子们被他弄得都不敢动弹,死死地压着邢夫人,然后大门发出哐的一声巨响,邢夫人哪里也是剧烈的尖叫声。原本在大堂用晚膳的迎春都扔下碗筷冲了过去,但是她只看到哈哈大笑的父亲,以及梨花带雨的,不断吐着血水,用茶水漱口的邢夫人。
看到这个,她心疼邢夫人的遭遇,以为父亲打老婆了。嘭的跪了下来:
“父亲……太太虽然不善言辞,但到底温柔良善,这些年来对女儿很是不错。就是对父亲您也是不错的,不管出了什么事,请父亲看在太太一直对父亲尽心上面,不要追究好不好。太太这几日都茶饭不下的……”说到这里迎春已经泪流满面了。她在地板上砰砰的磕头,到是把邢夫人和贾赦吓了一跳。
贾赦连忙将自家的大姑娘扶了起来,他不过是给他家婆娘拔牙,怎本让这丫头误会了?他看向邢夫人,求救的说到:“哎哟喂……我不过是帮你母亲把坏了的牙齿拔掉,你想成什么了啊!我的大闺女啊……”
“拔……拔……拔牙?”迎春吃惊的看着贾赦,有瞅向此时咬着成团的丝帕的邢夫人,顿时脸红了起来。她低下头,诺诺的走向邢夫人,求救的抓了抓邢夫人的袖子。
刚刚被突然间的惊吓弄了一身冷汗的邢夫人,此时也只能无奈的抚摸着自己看大得女孩儿。然后瞪了一眼在一边手足无措的男人。她是看明白了,这男人就是抽风。前儿抽风的挖温泉,今儿抽风的给自己拔牙。
一颗臼齿被拔掉到底影响了饮食,但是对于邢夫人而言还不算难事。贾赦保证日后回了京,可以找能工巧匠弄一颗象牙的假牙,用黄金作套就成。不过听到贾母信中的意思和迎春说的话,她突然想到眼下迎春也已经十岁了。若是一直在西北,怕是会误了很多。这里风沙大地对女孩儿有些损伤,她琢磨了一下道:
“琮儿到底是男孩儿,散着养了也就养了。可是迎春到底不是男孩子,这里风沙也大环境也不好。眼看着那小脸,就是有她嫂子送来的面脂,但是日子久了那小脸看着也不怎么嫩了。不如派人送她去扬州,跟着琏儿和凤哥儿。再说这管家规矩的,也只有跟着人在那种地方才能学。她在这里能学什么?如何养马?”
贾赦裹着被子,看着身边在灯影下脸色有些白的邢夫人,这些日子牙疼到底是让她难过了不少。他知道邢夫人说的也是个道理,可眼下才跟闺女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若是此时又送走,他也不舍得。况且,他也不想那么早将闺女嫁出去,他儿子都知道疼老婆,他就不知道疼闺女?
“这样吧……回头我给敬大哥哥写封信,到了年头上将迎春和琮儿都记在你名下。这样日后,他们也好过日子不是?只是我到底不想迎春过早的成亲,我就这么一个闺女……”说着,他有些委屈。邢夫人听了除了心中暖意外,还有一份惊讶。她知道这个男人抛开了之前的那些,已经洒脱了很多。
“这样合适吗?琏儿那边怎么说?”邢夫人不是不想这些,眼下她娘家已经起来了,虽然只是做了富绅但到底也是当地气色的家庭。也不需要她在填补什么。
“没事,琏儿不是那么不懂事的。”贾赦对于贾琏对着这件事情的反应,很有把握。他伸手将邢夫人揽入怀里,揉揉捏捏的:“迎春的事情,再放一年吧!这边地广人稀,她想怎么撒野都成。小姑娘家家的,我们家又不缺那么几个钱养闺女,让她舒坦舒坦吧!你看看你,这辈子都委屈的厉害,如何舍得闺女跟着委屈了?”
邢夫人想着在马背上肆意欢笑的迎春,点了点头。不过她伸手拍开了贾赦的手,这个老家伙离开了那边就变得不正经起来。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得用的,还偏偏喜欢弄偏门的。她想起今天掉的那颗牙,哼哼的气愤拉高自己的被子吹了灯。贾赦看着自己被排开的手,叹了口气……拔牙也是好事啊!他觉得有些委屈,不过转而一想,他家婆娘还没有把他踹下床,也是好事一件哈!
贾琏在年春前,接到了贾赦的来信。此时他正忙着学习林如海安排的课程,而在江茂哪里,他的兵法也学到了弄沙盘的地步。每日课程满满不说,就是快到过年了,也不得闲。
信是两封,一个他爹的,一个邢夫人的。他爹交代要将琮哥儿和迎春放在太太名下的事情。这个他没啥感觉,他不认为琮哥儿成了嫡子就能对他有什么威胁。他的日后是他自己的,跟那些家财有什么关系。再说,琮哥儿他是当儿子看的,儿子花老子的天经地义啊。
邢夫人的信,很是尴尬的说她一定不会让琮哥儿有别的心思的云云,也是小心过了头。后来叮嘱的事情,到是让他很是发愁。其实他跟他爹想的差不多,但是他家太太是不是想的有些早了?
“怎么了?”处理完帐本,看着在炕上的贾琏皱眉,王熙凤很是好奇。
“太太说,要给迎春相看人家。让我们这三四年内仔细看看,不求官宦人家世代家族什么的。只求家庭人员简单,本份务实的。可……是不是有些早了?”
王熙凤一边整理自己的小书桌,一边低头说道:“大妹妹已经十岁了吧!这个年纪,是该好好看看了。至于早晚……我十三岁就嫁给你了,到如今也不过是二八不到呢。”
“哪能一样吗?”贾琏连忙嚷嚷着解释:“我若是当时下手晚了,夫人就是别人家的了。我可还记得,那卫家的小子,还有其他人家的都盯着呢。”
王熙凤看着他的样子,噗嗤笑了出来:“所以说不早啊!你看大妹妹十岁了,眼下相看相看你我仔细打量一下,弄个集子册子的,等到老爷太太回来怕也是要四五年后的。那个时候也差不多年纪了。”
这么听着,贾琏突然间觉得自家太太和夫人想的还是很对的。不过想到前世嫁人不顺的妹妹,他还是有些紧张的,他琢磨着这一次一定要将人家的祖孙三代都调查的清清楚楚才成。最好连他们家祖上的猫腻都能查出来,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日后每日一更,更新时间为上午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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