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出现在这里我都可以理解,但那人为何偏偏是吴凯?
我一脸的震惊,他倒是早就猜到是我似的,站在门口并没有让我进去的意思:“你找小江,她不在。 ”
我冷了声音:“去哪里了?”
他淡淡看我一眼,语气听不出起伏:“去她该去的地方。”
我一听就觉得这他妈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什么叫做‘去她该去的地方’,江别忆这辈子最该去的地方就是我身边,可是现在她不在,那就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我一把揪住吴凯的衣领:“她去哪里了,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吴凯低头看我的手,目光上移到我脸上,眼神里面带着一丝的怜悯:“盖先生,说实话,我虽然对小江了解不多,但是我挺为她可惜的。我认为,你一点都配不上她,她那么好的女子……”
我觉得真是可笑,我跟江别忆认识那么多年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现在竟然被一个外人对着我指手画脚。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说实话而已。你知道我为什么说小江去了她该去的地方?小瓶盖失踪以来,小江经历了什么,你可知道?”
他的每一句话都透着古怪,我的心控制不住地害怕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我松手,他淡定从容地理了理思绪,缓缓道:“盖先生,你自诩为最了解小江的人,但你真的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吗?”
我冷笑一声:“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是不是最了解她的人,无需向你证明。”
他嘴角浮起一抹讥讽的笑:“是吗?那我们不妨拭目以待……我告诉你她在哪里,看你有没有那本事找得到她。”
几分钟之后,我抱着玫瑰沮丧地走在路上,手机里,那个冰冷的女声一次又一次告诉我‘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四个人的手机都关机,江别忆啊江别忆,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还没到达机场,梁鸥那边就有消息传回来:江别忆确实订了前往泰国的机票,而且已经在一个半小时前起飞。
也就是说,我马不停蹄从康城赶过来想给她一个惊喜。可是她,竟然瞒着我跑去了泰国。
是去找郑怀远么?
她已经知道郑怀远的身份了么?
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测一股脑地浮上心头,我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没底,明知道应该第一时间赶到泰国去,明知道应该相信自己的女人,可是我还是没忍住胡思乱想。
郑怀远的电话是他的助手接的,客气而疏离:“盖先生您好,郑先生在忙,不方便接您的电话。我会转告他,让他有时间给您回复电话。”
我忍不住骂起来:“去你妈的,叫郑怀远听电话。”
助手不慌不忙的:“盖先生,您别为难我,郑先生真的很忙。”
不知为何,我就是强烈的预感到,郑怀远一定就在助手旁边。
我咬牙切齿的:“我管你什么忙不忙的,一分钟之内,郑怀远要是不接我的电话,可别怪我不讲往日情分。”
“盖先生,您……”
那边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大约二十秒钟后,郑怀远浑厚低沉的嗓音传来:“盖四,找我有事?”
我冷哼一声:“郑怀远,你干的好事,你当我死了是吧?”
他笑起来:“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干什么好事了?”
“你把江别忆弄哪里去了?”
他越冷笑:“盖四,你是不是搞错了,小江不是和老爷子在荷兰的私人果园么?我现在在美国谈生意。”
都到了现在他还跟我耍花腔,但是我也不傻,他那么聪明,难免是要试探我,所以我就算再生气在想把他大卸八块,还是不能提他和吴凯见面的事。
“郑怀远,都到了现在这时候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郑怀仁并不是老爷子的亲儿子,也就是说,江别忆和郑家并没有血缘关系。你喜欢江别忆,我一直都知道,你不用否认……”
他呵呵笑起来:“我没有否认,盖四,我也不打算否认。你说的没错,我喜欢江别忆,从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我就喜欢她。我早就知道她和郑家没有血缘关系……”
没想到他这么坦荡,倒显得我有点挂不住,却也迫不及待宣誓主权:“郑怀远,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你应该知道的……”
“盖四,在你们的婚姻还能维持下去的最后一秒,我都不会打她的主意。我也不会告诉她真相……但是,如果她不爱你了或者你们离婚了,我是绝对有权利光明正大追求她的。”
我不禁皱起眉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沉默,一会儿之后道:“盖四,你真的太不了解她了。她不是你温室里的花朵,她是倔强骄傲的江别忆啊。女子本弱为母则强,你太低估小瓶盖的失踪对她的打击了。”
“你凭什么说我不了解她,我们认识那么多多年,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
“那你知道到底是谁绑走了小瓶盖吗?”
他突然这么问,我哑口无言。我盖聂自认这三十年还算成功,可是自己儿子失踪了快一年,我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有,真的很失败。
郑怀远对我的沉默了然,笑了笑:“盖四,也许,等你找到江别忆的时候,就是答案揭晓的时候。对了听说你又当爸爸了,恭喜你。盖四,再见。”
电话挂断了好几秒,我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郑怀远最后那两句话的意思:他知道缘缘就是我的女儿。
我真是吓得冷汗都出来了,我把消息捂得这么严实,他是怎么知道的,吴凯告诉他的吗?
还是郑碧尧告诉他的?
因为申请航线的时候出了一点小意外,飞机起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上飞机之前我妈一直给我打电话,我都没接,她知道我是故意不接的,就给我短信,大意就是:她一定会认回盖家的血脉,我休想阻止她。
我真的身心俱疲,懒得应付她,索性丢在一边不搭理。
关闭手机之前,我给江别忆短信:老婆,无论出了什么事,别忙着做决定,我马上就来。老婆,我爱你,永远,至死不渝。
到达泰国的时候是凌晨,我不敢停留,按照吴凯给我的地址,朝着北部的清迈飞奔而去。
越靠近那个地方,我的心跳就越是没办法控制,简直可以用慌乱来形容。
远远地就看见门口停了两辆越野车,还有黑西大汉,俨然守卫森严。
我走过去,其中一人看了看我,竟然开口:“盖先生您来了,请跟我来。”
他引着我往里面走,我忍不住问他,江别忆在哪里。
他不卑不亢的:“您放心,大小姐好着呢,我先带您去找她。”
我一下子高兴得无以复加,等见了江别忆,不管如何,我得好好数落她一顿,怎么能这么人性呢,怎么能电话关机让我找不到呢,怎么能让郑怀远和吴凯对我说那些话呢,她难道不知道我很难过么,她难道不知道没有了她我活着也没有意义么?
保镖引着我穿过一条又一条幽静小道,最后停留在小花园左手边的一栋小洋房面前。
他打开门,对着我微微鞠躬:“您在这里等着,大小姐和老爷马上就来了。”
我走进去,门就从后面关上了。
我按捺着思绪,上下打量这处房子。应该是郑龙添置下的物业,到处都有他的风格在里面。
在沙上看见江别忆常穿的那件外套时,我的眼眶一下子涨得快要爆炸了,莫名觉得委屈极了。
就在这时候,电视竟然自动开启,一开始我也没有在意,但是当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的时候,我不由得抬起了头。
“巩小姐,好久不见。”
巩小姐?
看见巩音殊被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的时候,看见江别忆在妞妞的搀扶下站在巩音殊面前,而郑龙和小良站在她们身后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提起来。
梁鸥说巩音殊在机场卫生间被人带走了,想来就是郑龙了。
只是能这么悄无声息把人带到泰国,还真是神通广大。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巩音殊,莫非他们知道了缘缘的身份?
巩音殊剧烈地挣扎,因为被堵住了嘴,她不能说话,但是出呜呜呜的声音。
小良上前,一把扯掉她嘴里的布团,她出杀猪般的哭喊声:“江别忆,你疯了是不是,我招你惹你了,你要这么对我?”
江别忆笑起来:“是啊,巩音殊,我早就疯了。在你叫人带走小瓶盖的时候,我就彻底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