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没两步被人抓住,如果说刚才盖聂还一直保持着仅存的一点点理智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被药效折磨得失去理智了。
浴袍褪落,盖聂抱着我倒在床上,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上帝站在床边,他嘴角悬着一抹笑:“喏,江别忆,我知道你也喜欢他的是不是?”
是的,我得很没骨气的承认,我也有点喜欢他。
我认命般闭上眼睛,放弃了抵抗,放弃了犹豫,放弃了未来。
我只想,在这一刻,在他被迷药折磨得生不如死还能知道我是谁的时刻,好好享受他给与的温柔,他给与的一切。
内心深处涌上来陌生的东西,我还来不及仔细去辨认是什么,就看见他眼底伸出两团闪烁着欲、望的火苗。
明明是他被下了药,却不知为何我浑身都是汗,像是我也被下了药一样。
盖聂拂开我额前的头发,声音喑哑,情深如洋,让我沉溺:“小江,给我好不好?”
我微微点头。
“放轻松。”他柔声呢喃。
我睁眼望着他眼中的迷离,像是浩瀚夜空中的星辰,璀璨而迷人。让我沉溺其中,体内流窜着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浑身无力,然后忘记了自我。
我大口大口的喘呼吸,盖聂微微的动作都让我就觉得疼痛加剧,也就是一分钟的时间,盖聂就跟走火入魔了似的,箍着我,一点也不疼惜,一点也不留情面。
那是怎样一个生不如死却又不舍得离开的过程啊,昏过去之前,我只听见他一遍又一遍喊我的名字。
我是被渴醒的,意识回到大脑的时候,我蓦地睁开眼,房间里亮着灯,后背贴着一个火热的胸膛,而腰上,箍着一只手。
我愣了很久,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昨晚的疯狂,房间里每个角落的尖叫和那倾国倾城的周写意,我的心一下子如同打翻的调料,五味杂陈。舌尖泛着苦,心口说不出的难受。
甩一甩那些恼人的思绪,我拿开放在我腰上的手,掀开被子下床。
落地的瞬间双膝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某个地方疼得撕心裂肺的。
我低呼了一声,低头就看见满身红紫的痕迹,赶忙去衣柜里找了衣服换上,蹑手蹑脚下楼去厨房里找水喝。
一杯冰水下肚,燥热的感觉缓解了一些,人却恍惚起来,不由得想,盖聂醒过来之后,我们之间要怎么相处下去?
我胡思乱想着,根本没意识到后面的脚步声,直到撞进一个火热的胸膛,直到有人扳过我的脸吻我,我才回过神来。
盖聂什么时候起来的,莫非一直跟着我?
我脸红起来,那些疯狂的画面一闪而过,我作势就要躲开他。
奶奶就睡在楼下,随便一点响动,她都能听见。
盖聂浑身只穿了一条内、裤,当他贴过来的时候,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传来的灼人的温度。
看来是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可是这时候至少我们都是清醒的,我不希望自己再犯错,就看着他:“盖聂,昨晚的事情……你被人下了药,你没有强迫我,是我心甘情愿的……你我都是成年人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箍着我,一双手上下游走着,双唇贴着我耳畔:“小江,你不会把昨晚的事情理解为成人间你情我愿的游戏吧?”
我浑身颤抖着,抓住他到处作乱的手:“难道不是吗,你还想要我负责不成?”
他笑了一声,抱着我挪了两步,把厨房的玻璃门关上,一双手撑在墙壁和我之间,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没良心的小东西,这么快就想跟我撇清关系,看来我昨晚还不够努力。”
我蓦地意识到他的意思,吓得就要跑,却被他死死箍住。
他抓住我的手往下滑,并且不准我逃避:“小江,你还认为我是跟你游戏么?”
“你你你……”我结结巴巴的,“你是药效还没过。”
“那不是正好?”他笑起来,低头吻住了我的唇。
天快亮的时候盖聂终于抱着我从浴室出来,彼时我已经神志不清,被他放在床上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跟脱了一层皮似的,靠在枕头上就睡着了。
朦胧中他把我禁锢在他怀里,吻着我的额头,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沙哑:“小江,这辈子你休想摆脱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还有奶奶的声音,叫我起床吃早点。
我蓦地惊醒过来,我记得昨晚盖聂是睡在我房间的,奶奶一般的习惯就是会亲自进来叫我起床。
惊坐而起才发现床上只有我一个人,床单什么的皱皱巴巴的,地上躺着我的睡衣,又被撕破了,和睡衣躺在一起的,是盖聂的内裤。
门上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我裹着被子忍着疼痛跳下床,把一地的狼藉拾起来,快速钻进被子里躲起来。
脚步声慢慢靠近,奶奶的声音里满是慈爱:“妹妹,妹妹……”
只有在喊我起床的时候和我生病的时候,奶奶才会叫我妹妹,还是跟爷爷学的。
我翻个身,装作才睡醒的样子:“唔,再睡一分钟,真的就是一分钟。”
奶奶笑起来:“小懒猪,小聂都起床帮我做早点了,你还睡。”
一听这句话我基本就放心了,盖聂既然已经起来了,那就证明奶奶什么都没发现。
我磨磨蹭蹭了半天,站在镜子前,看着脖子上的痕迹发愁,现在是夏天,根本穿不了高领的衣服,围个丝巾也不伦不类的,怎么办?
考虑了半天,看来只有把头发披下来遮住了。
我一边梳头发一边骂骂咧咧的,盖聂还真的挺变态,最好不要落在我手里,否则我一定报仇雪恨。
后面突然传来声音:“又问候我祖宗十八代呢?”
镜子里投射出来一张脸,我吓一跳,梳子掉在梳妆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盖聂走过来,弯腰靠在我肩膀上,捡起梳子帮我梳头发:“嗯,妹妹的头发真好看。”
竟然学着奶奶叫我妹妹,我气不打一处来,拐了他一下:“你快出去,奶奶会看见。”
他置若罔闻,火热的唇辗转到我脖颈处,嗅了两口,突然重重吮吸了一下,疼得我龇牙咧嘴的,他问:“妹妹身上真香,昨晚我就闻出来了。”
话音刚落又吮吸两下,我浑身战栗起来:“盖聂,你想干嘛?”
他死死箍着我的脖子,耳廓传来他魅惑的声音:“小江,我想一直在你身体里。”
他又说这些没脸没皮的话,我自然是招架不住的,脸早就红得跟番茄似的,抓住他的手就要推开:“你出去,奶奶上来会看见。”
他嘿嘿笑起来,一只手箍着我,一只手就从锁骨处伸进来,耳畔还是他魅惑的声音:“妹妹很紧很热很湿,总之,我很享受,希望天天有人对我下药。”
我愣了愣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羞得就要去打他,却被他捧起脸肆虐一通。
下楼的时候盖聂正拿着一份报纸跟奶奶说着什么,两个人笑得挺开心,见了我盖聂招招手:“妹妹快来看,你的偶像上报纸了。”
奶奶也点点头:“是啊,你不是一直挺喜欢这个人吗,听说她要来康城了。”
我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下才走过去,然后就看见盖聂的目光一直盯着我的脖子,我恨不得冲过去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却又碍于奶奶在,连问候他祖宗十八代,都只敢在心里。
本来我是想去坐在奶奶身边的,谁知道我刚要走过去,奶奶就起身说去看看粥好了没有。
盖聂早就看穿我的意图,奶奶一走他就拽着我坐在他身边,把报纸推到我面前。
头版头条是濡沫子即将于下周到康城的消息,并没有明说是以什么身份来,是音乐人还是医生。
放下报纸才注意到盖聂的一只手搭在我的椅背上,而他正饶有兴致看着我。
我脸红起来,虽然昨晚我们已经那么亲密了,但是就是觉得尴尬。
我正打算置之不理,他就凑过来,贴在我耳边问我:“是不是把你弄疼了,我有药,给你擦擦。”
我再也忍不住,抓起筷子猛地敲在他头上。
奶奶正好出来,盖内孩子气地告状:“奶奶您看,小江打我。”
奶奶白我两眼,一副要替盖聂讨回公道的样子,呵斥我:“小江你怎么回事,小聂难得过来吃早点。”
我恨的牙痒痒,老太太哪里知道,盖聂着人面兽心的禽兽,早就把她孙女吃干抹净了。
本就不痛快,盖聂这家伙还不放过我,喝着喝着豆浆,就感觉一只脚在我小腿上踢了一下。
我咬牙切齿趁奶奶不备,快速在盖聂手臂上掐一把,然后回他一个人畜无害的笑。
正得意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撩开我的裙摆。
这厮胆子还真大,我咬牙切齿的,恶狠狠瞪他几眼。
他也冲我摆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大有不管我怎么玩他都可以奉陪到底的意思。
我还偏偏就不信邪了,昨晚就被他那么欺负,现在奶奶就在面前,他还能明目张胆的欺负我。
我抬起脚踩在他脚面上,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甚至主动给他盛了一碗粥,推到他面前。
可是我忘记了,我是小绵羊,他是大灰狼是老狐狸是老虎是豹子,是任何一种可以把我吃得骨头都不剩的野兽。
裙子被撩到腰间,我吓得叫了一声,奶奶抬头看着我,问我怎么了。
我只好装作咬到了舌头,起身给自己接杯水,却不敢再坐下去了,胡乱找个借口说吃饱了。
奶奶心疼地看我两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头发不够长不够密没办法遮住那些痕迹,老太太突然问我:“是不是过敏了,脖子怎么了?”
我吓得一把捂住:“没事,就是上火的东西吃多了。”
奶奶并没有起疑,点点头道:“早就跟你说过,少吃那些东西,自己去泡一杯菊花茶。”
上了楼我先去盖聂的房间,原本以为会看见满室狼藉的,进去之后吓一跳,收拾得干干净净,床单什么的也换了。
他倒是机灵,还知道收拾了床单丢进洗衣机。
回到房间我气呼呼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得想办法让盖聂别来老宅子了,昨晚那一页就算是翻过去了,我也不要他负责。
他说得对,就是成人间你情我愿的游戏,我还输得起。
三叔公打电话来的时候,我还沉浸在在如何把盖聂赶出去的思绪里,他说了第二遍我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老房子的翻新工作已经进行了大半,三叔公问我,能不能跟奶奶商量,趁这个机会回去看看,也给乡下的那些留守老人治一治风湿病老寒腿什么的。
我下楼的时候盖聂已经走了,应该是叫了司机来接,奶奶正在插花,见我下楼她指了指茶几,说盖聂给我留了东西。
是一支药膏,怪不得他敢明目张胆的留下来,是进口的,纯英文,奶奶绝对是看不懂的。
我又气又恼,真想把那药膏砸在垃圾桶里,可是举起来的瞬间又放下去,姜东可能会来,他要是看见了,一定会追根究底,我还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的好。
跟奶奶商量回乡下的事情,她倒是乐意去,以往她每个月都要回去的,去看看爷爷,去给乡亲们诊治,这个季节正是捡菌子的时节,每次她回去都会捡很多野生菌回来,用油炸了之后密封在瓶子里,全家可以吃上一年。
我跟奶奶商量着这次回去要多待一段时间,多捡些菌子回来,顾良书家一份,李奶奶家一份,周阿姨家一份,我们自己留一份。
奶奶呵呵笑着:“你可别贪吃,前年三叔公家的小孙子吃菌子中毒的事情你忘记了?”
我笑起来:“不怕,我百毒不侵的。”
姜东这家伙这几天也不知道忙什么,前几天还早出晚归,这几天人影也见不到,这不好容易见到人了,收拾了东西就往外跑。
奶奶喊住他,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家伙在奶奶跟前乖得跟孙子似的,拍了拍迷你旅行箱,说是要出差。
奶奶一直挺看重姜东做什么工作的,就怕他又走了弯路,于是多嘴又问了一句:“你们老板是谁啊?”
姜东无奈地看我一眼,我赶忙开口:“奶奶,东哥现在干的都是正经事,他工作那地方我去过,大公司,老板挺看重他的。”
“真的?”
我猛点头,保证所言非虚,奶奶才算作罢。
我送姜东出门,他也不告诉我到底要去哪里去干什么去几天,只是交代我照顾好老太太,有事就给杜南打电话。
说完这些他就急匆匆走了,我有点恍惚,往回走经过药店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该买事后药。
坐在路边,把那颗白色药丸放在手心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好傻。
把药丸丢进嘴里,再拧瓶子,可是拧了半天拧不开,药丸在舌尖融化开,满嘴都是苦涩。
快要到老宅子的时候接到盖子衿的电话,求爹爹告奶奶要我去医院一趟。
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且现在我严重怀疑,就是她给盖聂下的迷药,然后故意和盖聂一起到老宅子接孩子。
盖子衿简直快要哭了:“小婶婶,你就过来帮我待一会儿子初好不好?二叔二婶婶和奶奶出门办事去了,我又要上班,实在忙不过来。”
对孩子,我是最没有抵抗力的,何况是盖子初那样的孩子。
医院果然忙死了,盖子衿今天值门诊,走廊上到处都是抱着孩子的妈妈,一个孩子哭,别的孩子就跟着哭,在一堆掉眼泪的孩子里,玩魔方的盖子初显得很特别。
我站定在他面前,过了很久他才抬头,看见是我也没有反应,低头继续玩魔方。
盖子衿正给一个嚎啕不止的孩子听诊,孩子妈妈焦急地在一边问孩子情况严不严重,需不需要住院。
盖子衿拿下听诊器,刷刷刷开单子,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彩虹堂,伸到孩子面前。
孩子立马不哭了,软糯的声音说谢谢姐姐。
家长接过单子,说了感谢的话,抱着孩子走了。
见了我盖子衿上下打量我,我怕她看出什么来,赶忙说要带盖子初会老宅子,让她下班了来接。
她凑过来:“小婶婶,昨晚你跟小叔还好吧?今早看到他在衣帽间换衣服,后背全是抓痕,想不到你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却那么暴力。”
我脸红起来:“哪有,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是吗?”她促狭一笑,盯着我的脖子,“还真是感谢商晓翾那个坏女人,要不是她,你跟小叔……”
我吓得捂住她的嘴,她嘿嘿笑起来,压低了声音问:“小叔没有为难你吧?”
我怕她再说出什么要不得的话出来,不敢再停留,牵着盖子初就走。
到了楼底下,还没有缓过那口气,电话就响起来。
看着屏幕上闪烁的盖聂两个字,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索性不接。
但是那家伙比我还有耐心,我不接他就一直打一直打,我不得不接起来。
“你在哪里,我回家怎么找不到你?”
我愣了愣才明白过来他所谓的回家就是回老宅子,没想到他说的挺顺口的,我也只好告诉他我在医院,正准备带着盖子初回去。
“你擦药了吗?”
我啊了一声,他又问了一遍,我这下算是明白过来了,忍不住骂出来一句:“盖聂,你是不是有病?我擦不擦药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理直气壮:“当然跟我有关系,是我把你弄疼了的,你不擦药就会疼,你疼着我都不忍心,可是我疼着你就忍心吗?我疼着,那可是会死的。”
这胡言乱语的,我再也忍不住:“那你去死好了,我没让你来找我。”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真是气死人,全天下最大的无赖。
下台阶的时候盖子初的魔方掉在地上,滚落到一边,我去帮他捡,起身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子开过去。
我以为是顾良书生病了肖坤送她来医院,赶忙牵着盖子初跟过去。
下车的果然是肖坤,他小跑到副驾驶室那边,搀扶着一个女人出来。
可是,那女人不是顾良书。
肖坤一只手揽着女人的肩,一只手牵着女人,两个人进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