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面色一沉,已经不足以用难看来形容了。睍莼璩晓
惜瞳余光扫视了他一眼,心里冷笑不已,不得不说,爷爷不愧是爷爷,这一出唱的真的是太动听了,她几乎能感受到,他从天堂跌入地狱后那种强烈的落差感,像是漩涡仿佛能够将他吞噬一般。
深吸一口气,擎天努力勾了勾唇角,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随即略微尊敬地朝老爷子躬了躬身,强压住胸口那翻腾的怒火,相当和气地说:“不好意思,老爷子,我忽然想起待会还有课,早餐恐怕不能跟您一起吃了。”
展老爷子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那模样好似在说,快走吧,你陪不陪我吃无所谓,事实上,老爷子对这个也确实不在意。
擎天脸瞬时黑成了锅底,心绪翻腾,也亏了这么多年他在黑洞的压迫下养成了这能忍的个性,不然这会儿他早就摔桌子了,更别提如现在这般,微笑着又朝着老爷子躬了躬身,说:“老爷子,那我先离开了。攴”
说完,他才慢条斯理地转过身,在背对着他们的那一霎那,额前青筋绽出,瞳孔微微放大,眸中充斥着骇然的恨意,牙齿用力抵着下嘴唇,鲜血从那浅薄的唇瓣上溢出来,顷刻,染红了牙齿,顺着唇角流入口腔,味蕾被瞬间被那浓重的腥甜的滋味所侵占。
展天、展老爷子,呵,终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
北然望着擎天远去的背影,眼中不可抑止地蒙上一层淡淡的担忧,他可没有惜瞳想得那么乐观。慕擎天这个人,他虽然接触不多,却还是有些了解,刚刚那一番刺激都没能逼得他动怒,足可见他是一个隐藏极深又善于隐忍的人,这样的人,不招惹则已,一旦惹怒了,绝对是个大麻烦,这种人决定了某件事,定然不死不休娣。
而且,如果慕擎天的背后是黑洞在撑腰的话,那就更麻烦了。黑洞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他虽没有进入过,但心里却是清楚得很,无论是杀人放火,亦或是走私贩毒,都是它所经营的生意,这么多年,国家用尽手段都没能将它清干净,足可见它的厉害。它躲在暗处阴一个人,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同样存着担忧的,还有正与自家宝贝孙女和睦融融的展老爷子。
展老爷子完全没有想到被他那么“折辱”,擎天居然可以忍得下来,还能笑着跟他讲话,而据他了解,擎天本就不是那么怯弱的人,如果……这一切只是掩饰的话,该是多么心机深沉!假设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或许他进入这个家,也是存着什么可怕的目的。
“爷爷。”
惜瞳收回落在擎天身上的目光,一抬眼就见着老爷子发着呆,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寒光正巧被她捕捉到了,余下古井无波的眸中,好似刚刚那一刻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忍不住皱眉,顿了顿,终是抑制不住担忧叫出了声。
脑中的光芒一闪而逝,老爷子觉着自己似是抓到了什么思绪,还不及细思,就被惜瞳那一声给生生打断了,这会儿根本就寻不到任何的头绪,忽的看见惜瞳那担忧的眼神,索性不再多想,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随即扫了一眼苏若和展天,说:“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全部下楼去吃早餐。”
苏若愣愣地杵在原地,直到听到老爷子开口,方才回过神来,嘴角不可抑止地上扬了个不深不浅的弧度,而后,朝着老爷子躬了躬身,看也不看身旁的展天一眼,径直下了楼。
展天的惊愕程度一点不比她少,只是老爷子对擎天的态度实在是……虽然他能够理解,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悦的情绪,纠结了一番,待苏若离开,也顾不了那么多,匆匆朝着他躬了躬身,随之下了楼。
老爷子毕竟是展天的爹,是在无数个日夜见证展天长大的那个人,展天那点小小心思他又岂会不知道,只是……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没想到经过这么多年在商场上的厮杀,居然还是没有改掉他这“过分重情”的毛病。
这么想来,慕擎天的出现倒是个很不错的机会的,他不反对他重情重义,但一旦超过那个度,就会变成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最后不仅会将整个展氏,还包括这个家所有的人都推上万劫不复的道路。
略微思量了下,老爷子心中已经初步整理出一道相当有种的计划,随后,也没再多想,朝着惜瞳与北然慈祥的笑笑,领着两个人下了楼。
——
吃过早餐,惜瞳与北然便离开了展家。
十点,学校还有两堂专业课,即便是这些课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身为一个刚刚升入大学的学生来说,这是本分!
而且,据闻今天这堂专业课会请到对于一个相当有名的企业管理人进行讲座,至于那个管理人是谁,学校并没有透露,而是当作一个噱头。但,她完全可以预见,今天的内容一定相当的精彩,不容错过。
将车停在距离学校不远处的一个专用车库里,两个人相携着手,有说有笑地踏进了校园。
可这刚一踏进校园,她就有种很不对劲的感觉。
小道上许许多多的人围成了一个团一个团的,环城一个圈,小声地正嘀咕着什么,那声音低得简直在考验她那极端的耳力。往常要议论什么,他们虽然也有刻意压低声音,但她隐约还是能听到一些,今天却是完全听不见。
而且,瞧他们那些个各种丰富多彩的表情,就由不得她不承认了。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大不小的事情?
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她有些忍不住侧过脸望向北然,甚为不解地问道:“然,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北然看了眼那些嘀嘀咕咕的人群,沉默地点了点头。
“然,我们……”
惜瞳勾了勾唇角,笑得娇俏,眉眼微微上调,冲着北然一个劲地眨眼睛。
她的想法北然不用猜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反手“抓住”惜瞳的手,轻轻地捏了捏。然后,指尖顺着缝隙一点一点往上滑,直至填满了她指间所有的缝隙,他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惜瞳勾了勾唇角,脸上挂起浅淡的微笑,下意识地又紧了紧与北然紧扣的双手,然后,招呼着北然状似无意,实则兴致冲冲地左拐右拐地跑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子外围,里面依稀传来一些话:
“你们听说了许会长被赶出了家门吗?”
“嗯嗯,我也听过了这件事情,听说是为了那个丑女人与家里决裂了。”
……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后面的话她没有继续听下去。
许凯这个人,上一世她虽无深交,但是关于他的事情,多少还是听说了一些,敢为了心爱的人“拔刀”的男人,再差总不会差到哪里去,因而,之于他,她存着极大的好感,并一直延续到现在。
她记得,有一次,她无意间从旁人那边听来消息,好像当时他与家里闹得还挺厉害的,但却没有走到决裂这一步,莫非,又是因为她的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的辐射,莫名地,她的心里产生了一点点的愧疚,但也只有一点点。
“小瞳,朋友?”
北然瞧见惜瞳发呆,眉头禁不住皱了下,许凯这个人他记得,之前开学报道的时候,见过一面,他之所以会记住,完全是当时惜瞳对他的态度有异。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微微伏下身,侧倒她的耳边,低声地问道。
朋友吗?惜瞳抚着下颚,好似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隔了好一阵,她才回过神来,轻笑了下,朝北然摇了摇头,说:“不算,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我们之间的交集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根本就不存在交集。”
北然被她这相当诚实的一番话给取悦了,眸中满溢着掩饰不住的欢愉。
惜瞳定定地望着北然,犹豫了下,还是将自己心底的打算一字不落地告诉了他:“许凯是个很不错的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那个可以将他拉入我们的阵营,现在是他跌得最惨的时候,却也绝对是我们最好的时机。”
北然惊愕地怔愣了下,也是隔了相当久的时间才反应过来,这是他对她们的感情,一直小心的留存着,只为了等那么一个真正懂自己的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