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新婚的小夫妻?!【万更,甜~】(1/1)

她参加过很多次婚礼,见过很多个新娘,有的美丽动人,有的气质出尘,有的知书达理,有的热情似火,但有一个新娘,她没有漂亮的婚纱,没有精致的妆容,亦没有独特的气质,却让她难以忘怀。麺魗芈晓

她记得,那是一个偶然,她出去游玩,意外迷路,途经教堂。

在那间空阔的教堂里,正在举行一场婚礼,一场看似不被任何人祝福的婚礼,婚礼出乎她意料地简陋,廉价的婚纱,空荡的亲友席,以及简单的婚戒,他们只是彼此相拥着,许下彼此的承诺。

而那个新娘子笑得格外的幸福,像是沐浴了圣光,让人挪不开视线。

后来,她忍不住问:为什么轹?

女方微笑着,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只说:如果你遇到一个男人,肯为你放下所有的骄傲,守着你护着你爱着你宠着你,你就会明白的。

她想,她或许明白了。

—酩—

收拾完东西,惜瞳走下楼。

桌上摆了几道菜,都是她的最爱,尤其是可乐鸡翅和糖醋鱼,像是两个小妖精,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勾得她的肚子很没骨气地“咕咕”叫个不停。

唔,好饿——

手揉了揉正闹罢工的肚子,瞥了眼厨房忙碌的身影,犹豫着自己是否该过去,脚却更快一步地迈开了步子,倚着厨房门,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北然,心里不停叫嚣着,很没骨气地狂咽口水。

唔,好可爱,又好性感——

北然穿着卡其色米老鼠纹裙,浅薄的唇附上勺子,轻轻抿了一口,微微皱眉,又从调料盒里取出一点盐放入锅中,均匀搅拌后,又尝了口,味道适中,嘴角挂上温暖的笑,额前些许的汗珠,在灯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有人说,薄唇的男人,最是无情,也最是深情。

因为他们感情向来浅薄,只能许一人情深,其他的人再分不出一丝一毫。

半响,他关上开关,揭开锅盖,汤的香味四溢。

嗯?海带山药排骨汤!

香味瞬时侵占了她的呼吸,侵蚀了她的味蕾,她使劲地吞咽口水,肚子再一次不争气地狂叫不止。饿,真的很饿!

北然微怔,有些心疼,回头看向她,她身子一僵,颇为尴尬,轻咳两声,面色如常,一本正经地说:“然,我饿了。”看似简单地陈述这么一个事实,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前提是能忽略她红红的耳根。

“小瞳,汤好了,我马上端出去,你先到外面坐下。”北然噙着笑,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宠溺,低沉的声音简直可以将人溺毙。

这是美男计吗?是美男计……吧!

惜瞳脸熏得通红,大脑瞬间停滞运转,呐呐地点了点头,晕乎乎地,连自己是怎么回到餐桌坐下都不记得了。

不一会儿,她回过神来,轻拍了几下自己的额头,暗暗羞恼,自己的定力太差了,这样下去,不等所有事情解决,她就得把北然给“生吞活剥”了。

果然,同居是这世界上甜蜜而又痛苦的折磨!

就在这时,北然端着汤走了出来,围裙上的米老鼠随着他上下运动,煞是可爱。

这样的北然,像是变了一个人,褪去冰冷坚硬的外衣,露出前所未有的柔和,是真实的北然,独属于她的陆北然。

真的是……很可爱!

杀伤力已经爆表的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吸引人,见惜瞳眼睛正“金光闪闪”地盯着他看,只当她是饿坏了,有些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鼻子,语气中是不尽的温柔,“饿坏了吧,可以吃了。”说着,嘴角微微上扬。

惜瞳身子抖了抖,被电得酥酥麻麻的。

可以吃了……可以“吃”了……脑中不自觉地进行了某种人生大事的脑补,脸烧得慌,红得快滴出蜡来,耳根亦无可避免。

“小瞳,你脸怎么这么红?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北然看着对面忽然之间有些不对劲的人,忧心忡忡,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额头,真的很烫,该不会是真的生病了吧?

惜瞳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窘迫不已,额前还残留他掌心的触感,很特别的感觉,她的心脏跳动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片刻,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大,假意整了下上下身衣物,神色如常地重新坐好,“我没事啊,刚才可能有点热。”

许是做了许多心里建设,她脸上的红潮很快便褪了下去,北然打量了她好一会儿,点了点头,算是相信了她的解释。

“我们吃饭吧。”继续被北然那漆黑的眸子专注地看着,惜瞳可不敢保证她还能镇定多久,忙不迭地转移话题,而且,她也是真的饿坏了。

北然宠溺一笑,面色柔和,“好。”

惜瞳耳根再次染上滴血的红色,真是可恶,又是美男计,而她更是无可救药地又中招了。慌忙抓住眼前的碗,很没有气质地扒了两口,平复了下上涌的气血,终于将目光放到了桌子上的菜上。

五菜一汤,两荤三素,全都是她的最爱,她的眼睛看得发直,绞着手指,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先吃可乐鸡翅。

她的筷子尚未伸出去,北然却好像早就知道她的想法,已经麻利地给一块鸡翅剔了骨,宠溺地夹着递到她嘴边,温声道:“来,尝尝看。”

惜瞳闻见诱人的香味,抬眼看了北然一眼,片刻,毫不犹豫地咬了上去,鸡翅煮得恰到好处,明明是肥滋滋的,入口却丝毫不觉得油腻,她咀嚼了几下,酸酸甜甜的味道顺着蓓蕾逸散开。

北然果然记得,全部都记在心里。

眼睛湿湿的,心海翻涌,高兴的、愧疚的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她没想到,她只是无意间提过一次她最喜欢吃酸甜适中的可乐鸡翅,北然就放在了心上,甚至冒着可能的危险为她特别烹制。

北然是不能吃鸡或者与鸡有关的任何东西,幼时,她不知这件事,曾盛了一碗鸡汤给北然,北然没有拒绝,笑着喝了两口,最后差点休克。

“小瞳,好吃吗?”北然那似是用玉制成骨节的手指,轻轻叩着自己的大腿,面色冷峻,声音却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虽然他练习过无数遍,但这毕竟是第一次做给所爱的人吃。

惜瞳微眯着眼,眼角弯弯,很是享受,用力地点了点头,“很好吃,尤其是酸酸甜甜的味道,真特别,我喜欢,然,以后还可以再做给我吃吗?”

“好。”以后,只做给你吃。

他想着,始终没有说出口,手下的动作也不见停,又熟练地剔掉一块鸡翅的骨头,送到惜瞳嘴边。

惜瞳盯着鸡翅,张嘴,吞掉,简直是一气呵成。

北然温柔地注视着她,她的腮帮子上下鼓动,嘴角不知何时残留一点油渍。他取出纸巾,稍稍起身,轻轻地为她擦拭干净,方才满意地笑了。

惜瞳呆愣愣地,直勾勾地看着眼前放大了无数倍的冷颜上,忽然挂着一抹宠溺至极的笑,心脏瞬间停滞,不消片刻,猛烈跳个不停,大脑晕乎乎的,有些呼吸困难,脸颊染上可疑地红晕,嘴里一直“咕噜咕噜”地吞咽口水。

此时,北然正把筷子伸向糖醋鱼,轻轻拨开上一层的葱花,选了鱼肚子处的那块肉,专心致志地挑出鱼刺,把鱼肉递到她的嘴边。

惜瞳半是郁闷半是庆幸,牙狠狠地咬住他的筷子,一番锯战后,余光瞥见他依旧纵容的眼神,心里甜腻腻的,嘴角不自觉上扬,然后,舌尖麻溜地卷出鱼肉,眼睛自然而然地眯起,说不出的享受。

北然微微勾了下唇角,默默地放下筷子,往自己的碗里盛上汤,端起汤碗微微起身,用汤匙舀出小半勺,放在嘴边轻轻吹凉后,方才喂她,“不烫了,喝吧。”然后,他如愿地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小得意。

惜瞳幸福满满,抑制住呲牙的冲动,嫣红的唇整个覆上勺子,汤的味道顿时在整个口腔内弥漫,她还有些意犹未尽,下意识地舔了舔舌头。

北然眼底幽暗了几分,手下熟练地舀了一勺汤,吹凉,送入她口中,低沉的声音带着略微沙哑的隐忍,“再喝一口。”

“好喝。”她笑得眯眯眼,啧啧嘴。

那模样像小猫咪,格外满足的神情,让他觉得可爱,嘴角微弯,刚刚那一瞬的旖旎消失得无影无踪,索性放下筷子,专心给她布菜。

“小瞳,吃点素菜。”

“恩。”

“再吃点。”

“唔。”

“……”

再后来,基本上北然喂一口,惜瞳便吃一口,气氛甚为和谐。

惜瞳眉宇弯成了月牙状,满足地揉了揉小肚子。然后,又像是个没事人,继续开吃,直到再也撑不下去了。

——

吃过晚饭,惜瞳强烈要求揽下洗碗的活。

北然微微颔首,算是应允。

惜瞳边刷着碗,边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傻傻地盯着手中越聚越多的泡沫,暗暗地想:北然煮饭,她洗碗,两个人就像是……

新婚的小夫妻?!

这个词,忽然冒出来,愣了片刻,她心里忍不住欢喜。

北然倒完垃圾回来,行至厨房门口缓缓地停下脚步,而后深情地注视着她忙碌的身影,竟然前所未有的满足。

一直以来他所要的,所求而不得的,不过如此。

良久,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脸颊滑了下来,些许温热却灼伤了他。他有些茫然地伸手去触摸,才发现,自己居然流泪了。有多久,有多久没有哭过了呢,似乎五岁之后,这是第一次流泪。

然后,他擦干眼泪,笑得如沐春风。

惜瞳羞红着脸,想得出神,根本没注意到北然进了厨房,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北然的手已经伸进了一堆泡沫之中。

她不解地抬眼看向北然,问:“然,你怎么进来了?”

“我陪你。”

北然微笑地看着她的眼,声音很低,但惜瞳却听得格外清楚,就好像,回到了幼时,他曾对她许过承诺,认真而又坚定。

微微愣了下,她也笑了,温情脉脉,“好。”

不可抑止的,北然的心跳失序,静静地望着她,第一次没有掩饰眼底的情深,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轻轻抚摸她白净的脸颊,泡沫留下不深不浅的痕迹。

惜瞳恍若被摄住了心魄,木木地站着,水水的眸子凝视着他,手一松,盘子掉落到池子里,“啪——”的一声,清脆而又尖锐,唤回了她的神智,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叫嚣着:要做些什么,不然一切都会失控的。

北然回过神,慌忙收回手,仓惶后撤了两步。

她的胸口闷闷地抽痛,心疼不已,不是因为北然的疏离,而是因为他的隐忍。有些事情她参与不了,但她希望可以用自己的方式给他温暖。

“然……”

惜瞳故意捏着声音,嗲声嗲气地叫他的名字,尾音绕啊绕的,转了很大一圈才又转回来,光听着就让人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边说着,她的手伸进水池,捧起一堆泡沫,眼睛微眯,唇角勾勾,似笑非笑地盯着北然。

北然退一步,她就进一步,像极了古时的恶少逼迫良家妇女。

有种诡异的违和感!

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在这种氛围之中,有些哭笑不得,随即停下脚步。惜瞳反应不及,直直地扑进他怀中。

他的身子瞬间僵直,片刻,手忙脚乱地扶起她。惜瞳偷笑,顺势将泡沫在他的下颚抹了一圈,瞅着他那圣诞老公公的白胡子顺利诞生,她左看看右看看,还不住地这儿加点、那儿加点,半响,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们这是在洗碗,还是在洗泡沫浴呢?

北然脑中忽然冒出这个问句,没来得及纠结,惜瞳已经退回到水池边,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后,掐着腰“哈哈”大笑一声,迅速地掬起一抔水,冲他眨巴着眼睛,“然,你准备了好了吗?”然后,水笔直地洒向他的身上。

“咯咯——”见他闪躲不及,惜瞳笑出了声。

北然看了眼身上湿了一大块的衬衫,没有丝毫生气,纵容地看着她,自然也包括她的眼底的那丝小得意,露出浅浅的笑。

他终于恢复过来了,真好!

惜瞳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北然的神情,见他阴霾尽去,终是松了口气。

闹腾完了,碗还是要洗的。

拨开最上面一层泡沫,可以清晰地看到水下有几个碗碎得四分五裂。正当她伸手收拾那些碎片时,北然却更快一步地拉回她的手,似是心有余悸,“碎片很容易割伤手,还是我来收拾吧。”

“恩。”惜瞳没有推辞,乖乖地站到了一旁。

北然一只手拎起纸篓,另一只手一块一块地拾起碎片扔了篓子里,样子极为小心。惜瞳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动作,眼睛一眨不眨,见他知道爱护自己,没有丝毫地掉以轻心,悬着的心也落了几分。

她受伤,北然会担心;北然受伤,她又何尝不是呢?

等他处理好垃圾回到家,惜瞳也已经将那些个锅锅碗碗洗好放好,此刻正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地望着门口。见他回来,忙不迭地起了身,迎了上去。

“等急了?怎么不先去洗澡?”

北然揉着她的头发,眼神很温柔,语态亲昵,似乎这个情景他经历过无数遍,丝毫没有半分陌生感。

惜瞳也不乱动,任由他施为,抬眼对着他,微微一笑,很是认真地应了一句:“等你。”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但那已经足够。

“恩,去洗澡吧。”

北然低笑,眼中的愉悦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

——

洗澡是一件相当愉快的事情。

但当你洗了好一会儿,忽然发现你的洗浴用品用完了,那铁定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此刻,放在惜瞳面前有两种选择:

其一,是去隔壁问北然;其二,不用洗浴用品,随随便便洗一下

当然,对于一个非常注重个人卫生的人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难以抉择的问题,毋庸置疑,惜瞳选择了前者。

于是,她关掉水龙头,从梳妆台下面橱柜里取出一块浴巾,熟练地绕了几个圈塞好,紧紧地裹在自己的身上,方才穿上拖鞋出了房门。

“叩叩——”

好一会儿,那扇门仍是关着,纹丝不动,她将耳朵贴到门上,隐隐约约听见里面传来的水流声,想来是北然还洗澡,没听见。

她托着下颚,微微皱眉,沉思片刻,正当她按下把手准备推开门的时候,她就听到“咔嚓”一声,门忽然被打开了。

潮湿的头发肆意散乱,几滴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流,眼中带着笑,似是心情极好,嫣红的薄唇微微开启,睡衣也有些敞开,依稀可以看到他几近完美的身材,偏白的肤色配着晶莹的水珠,说不出的性感。

这是……活脱脱的美男出浴啊!

惜瞳无可救药地狂咽口水,盯着他若隐若现的胸膛,眼睛发直,大脑无边际地乱想,她该不会就此朝着“色女”的方向发展,一发不可收拾吧。后来,她又觉得,如果那个人是北然,再怎样她也甘心。

北然眸色幽深,晦暗未明,目光顺着她的脸,缓缓滑下,及至她裸露在外的肩际,白皙没有丝毫瑕疵,几缕淋湿的发丝散乱,水滴从发梢慢慢往下,没入她傲然挺立的酥胸之中,消失在他的视野。她的腿,细而匀称,似是上天的杰作,松垮的拖鞋恰到好处地凸显了她芊芊玉足,美好得动人。

他好似疯魔一般,细细描摹她的眉,她的眼,她的每一寸肌肤,恍若要将这些所有全部刻进自己的记忆,铭记永生。

两个人互相诱惑着彼此,却谁也不肯出声,像是进入了一个怪圈,怎么也抽不回那被吸引住的视线,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直至永远。

“阿嚏——”

这时,一阵寒意袭来,惜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伸手揉了揉鼻子,颇为郁闷,怎么她一到关键时候她就出状况呢?

北然猛然惊醒,慌忙收回炙热足以灼伤一切的视线,慢慢隐去,他以为他可以做得很好,可以完美地隐藏一切,或许等一切尘埃落定表明心意,或许藏在心底最深处与他一起在地底沉眠,他终究是太高估自己了。

这么多年来,他守护着她,隐藏心中的情感,却一次一次幻想着在一起,在有她的梦境中沉沦,起起伏伏,心中的***早就可怕得令他都觉得恐惧,只是他一直刻意忽略,一直告诉自己,他这么做才对。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绪,再一次将这份感情隐藏至深,或许下一次,一切都会不一样,爱或是不爱?他微微勾起唇角,声音又暗沉了几分,微有些沙哑,似是带着***的味道,却格外的惑人,“小瞳,有事?”

他的声音……真好听!

惜瞳仿佛在听一曲极为优美的调子,舍不得停下,却又不得不忍受它的终止,“我的沐浴乳用完了,家里还有没有多余的准备啊?”

家?!

他似乎听到了很不得了的一个字,心里忽然涌入一股暖流,让他忍不住贪恋。温情地注视着她,伸手将忽然“跑到”她眼睛上的一缕发丝拨开,动作格外的轻柔,仿佛那是无价的珍宝,指尖无意间触及她冰凉的脸颊,微微蹙眉。

“恩?”好一会儿,他才像是反应过来,“有,在楼下,我过会儿去拿给你,你先回去洗澡,免得着凉。”

惜瞳的嗓子很给力地开始痒痒的,她讪讪地点点头,又不舍地瞥了他几眼,方才慢吞吞地应了句:“恩。”眉眼却不自觉地微微上翘,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真的爱极了他的体贴,爱惨了他的宠溺。

她的笑,如此明媚动人,好似一束阳光,照进他的心底,那一瞬,阴霾尽褪,是了,偏执如何,***又如何,他只知道他爱着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守着这份感情,愿为之倾尽所有。

微笑地看着她走进房间,北然也转身下了楼。

那些洗漱用品、化妆品、衣服等,他都有准备,甚至定期置换,铺满了楼下一整个房间,全是惜瞳喜欢的,当然,也包括那间尘封的卧室。虽然,他知道,它们的主人或许可能永远没有用得到的那一天。

浴室的温度,让她的体温稍稍回暖。

她伸手褪去身上的浴巾,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从蓬头里洒出来,冲刷她的身体,她舒服地微眯眼睛,忍不住哼起歌来。

“叩叩——”

北然进门,这般活色生香的景色全部没入他的眼底。

镂花雕刻的浴室的玻璃门,半透明,能让人模糊地看见里面的情景。

惜瞳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只不过是简单的清洗身体,却顺着他的手指慢慢划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渐渐染上***的味道,令人血脉喷张。

这大约就是所谓的……朦胧美!

他还是第一次发现,他家浴室的门是件大杀器,朦朦胧胧,不知几分真实,却勾人的很,让人挪不开视线,尤其那里面的人,是惜瞳。

惜瞳可不知道北然心中百转千回,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在意,甚至会为此而骄傲。她身子微微靠近门,侧过身不让春光乍泄,然后将门拉开一条缝隙,伸出手摊开,示意他把东西放在她手上。

北然眸色暗沉,喉结上下浮动,会意地递了上去。

片刻,她觉得手上压了个东西,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她迅速握紧,指尖无意触及北然的手,像是触了电一般。她慌忙抓着沐浴乳就缩回了手,摸着发烫的脸颊,忆起刚刚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北然唇角微微勾起,手悬在半空,思绪有些放空,良久收回手,深情地看着浴室里那模糊的身影,默默地出了房间。

——

惜瞳洗完澡,不知是在想些什么,有些魂不附体,漫不经心地擦着头发,毛巾擦来擦去还在同一处,嘴角咧开傻笑个不停。

“叩叩——”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茫然地环顾四周,拍拍头,许是自己出现幻听了,而后,换了个位置继续擦头发,嘴角又挂上傻兮兮的笑容。

“叩叩——”

她愣了一秒钟,面无表情,安静地放下毛巾,晃晃悠悠地起了身,一步一步,身子略微僵硬,盯着门许久,有些机械地走过去,然后开门。好吧,她承认,她此刻大脑一片空白,紧张得要命。

该说些什么好呢?

北然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这扇紧闭的房门,那里面住着他最爱的人,手中的杯子,氤氲着雾气,总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他忽然生出一丝害怕,怕梦醒了,一切又会回到原点,亦如当初妈妈离开他,谁都不在。

然后,门打开,里面的人对着他笑,恍如隔世。

惜瞳原以为自己会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可真的见到了这个人,又忽然觉得完全没有必要。那么熟悉,那么自然,就好像是连着骨肉谁也剥离不了,紧张什么霎那全无。她望着他,嫣然一笑,“然,你来啦。”

“恩。”他端着杯子,随她进了卧室。

余光下意识地扫了眼这个他亲手布置的房间,明明是一样的陈设,以前会莫名地感到冷清,现在却怎么看都觉得温馨,果然,是有了人的缘故,想着,不由得展颜,“小瞳,喝杯热牛奶再睡。”

惜瞳微怔,心里涌出一股暖流,缓缓漫过四肢百骸,这种被人珍之重之的感觉,越是拥有,就越是贪心想要更多。

果然,她被宠坏了!

呵呵,既然已经成功地让我离不开你,那我想你也一定做好了一切准备容忍我的霸道自私和无理取闹。

陆北然,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绝不松开你的手。

伸手触及杯子,掌心温热,不太冷也不过烫,比之人体的温度高上一点,该不会是北然捂过的吧,那她握着不就似与北然肌肤相亲了?念头一出,她面色潮红,不禁暗暗唾弃自己,似乎越来越……色了!

“然,你也喝。”她唇瓣抵着杯沿,牛奶慢慢流入她的口中,微涩带点淡淡的腥味,喝了一小半,她忽然停了下来,伸出手将杯子递到他的面前,殷勤地说。

这是在……求宠吗?北然怔仲,默默地打量着她,似乎想探个究竟,良久,微微勾起唇角,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情绪,“好。”然后,拿过杯子,毫不脸红地直接抵着她原先抵的地方,稍稍喝了一口,便又还给了她。

惜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杯口,两人嘴唇重叠的地方,脸颊无可救药地染上一层绯色,木木地发呆,“口对口”等于“间接接吻”,会这做出这样的动作的人真的是北然吗?真的是她的北然吗?

然后,她接过杯子,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杯口,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痴痴傻傻,整个人似是着了魔一般,毫无羞耻地径直在那个地方覆上自己的唇,“万分豪爽”地将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就好像饿极了的人忽然看到食物。

完了!彻底完了!

她懊恼得捶胸顿足,差点就要当着北然的面毫无形象地抓耳挠腮了,还好及时克制了下来,可是心里某个东西还是毫不犹豫地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时间停顿几分钟后,她言笑晏晏,恍若平常,好似刚才那么做的那个不是自己,随意将杯子放在桌上,端坐在北然的对面,故作镇定地瞅着他,若无其事胡侃,“然,今晚的星星很漂亮,哈。”

“恩?”北然晃神,片刻反应过来,抿唇低笑。

惜瞳羞赧,狠狠瞪了他一眼,忽然发现,他还是刚刚出浴的扮相,头发湿湿的也没有打理过。这样下去很容易感冒的,虽然他是男人,身体很好,但也架不住病毒的来势汹汹和无孔不入吧!她眉头微拢,冷哼一声,恼怒他不知道爱惜自己。

北然见着她瞬间大变脸,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分明是对着他,他不免迷惑,貌似他刚刚没有得罪小瞳吧,这是怎么了?

忽的,惜瞳“蹭”的一声站起身,微有些生气地剜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身,径直走向梳妆台,熟练地从它旁边柜子里层取出一块干毛巾,又蹲下身子从柜子下方的第三层抽屉中拿出电吹风。

北然着实莫名其妙,定定地打量着她,想探个究竟。

惜瞳假意没有看见,走到他身后,拿着干毛巾温柔地一寸一寸地将他的头发擦干,嘴里絮絮叨叨,声音带着罕见的呵责:“你洗完澡怎么就不知道把头发擦干呢?难道不知道这样很容易感冒吗?”

“没事。”北然愣了一秒钟,总算是明白了她这忽然起来的怒气是打哪儿来了,心中异常地欢喜,紧蹙的眉宇也慢慢松开趋于柔和,笑意及至眼底。

他这满不在乎的态度令惜瞳非常不满意,脸立马耷拉下来,当即严肃地反驳:“没事,怎么可能没事?你要是生病了,我……”我该有多心疼啊,这样的话,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张张嘴,再出声又是另一番说辞,“我还得照顾你。”

北然眼色不免黯淡了几分,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心里不知是喜是悲,只是一直重复着一句话:不是也好,不是也好……

若是她真的说了什么,轮到他怕是也真的不敢给与回应,因为那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而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危险,现在把他与惜瞳绑在一起,只会拖累她,甚至有可能会威胁到她的生命。

惜瞳默默地叹了口气,莫名有些伤感。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她觉得,她此刻的状况就如这句话所说。

诡异的沉默,让两个人都有些压抑。

北然有些不适,稍稍挪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清晰地感觉到身后的人的配合,忍不住先行开了口:“小瞳,下次我会注意的。”

“哼,等你注意?”惜瞳冷哼,有些不信地刺了他一句,语气之中难掩担忧。她放下毛巾,插上电吹风的插头,打开开关,放在掌心试了下温度后,继续说:“以后你的湿头发都由我来弄干。”

北然不敢置信地怔了下,头顶上传来暖洋洋的热气,那双温柔的手仿佛会说话般,再一次坚定地告诉他她的决定。

他享受得眼睛微眯,心中喜难自抑,“好。”

小瞳,记住是你主动许我以后的,以后即便你真的后悔,我也不会放你离开的。

——

惜瞳在大床上滚来滚去,难以入眠。

她忍不住胡思乱想,想今天发生的种种,想明天的军训的事情,想上一世,想重生后,想擎天雨薇,想……每一幕,走马观花地在她眼前掠过。

月光透过窗檐照进卧室,温和地抚慰着黑暗中的孩子。

既然睡不着,她索性起了身,打开电脑。

一封来自Vita的邮件:Revive,客户很满意你的设计稿,钱已经打到你的卡上。另外,客户希望可以见你一面。

她摇了摇头,暗暗发笑,给她回了封邮件:不见。

一封来自楚曦的邮件:施工团队已经到位,酒吧装修中,以下是账单。

她稍稍把邮件下拉,果然看见一份每方面都很清楚的明细,勾了勾唇角,给她回了封:你看着处理就好,不用报备我,我再给你打一百万过去。

还有五封垃圾邮件,她游览了下,通通删除。

然后,她打开一个命名为“重生”的秘密文件夹,开始记录今天发生的一切。

处理完这一切,她终于有了一丝睡意,重新回到床上,许是真的累了,沾上枕头没多久她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说:嘤嘤,想要温馨继续吗?潜水的宝贝们,可以冒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