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和他离婚这么久了,你还这样抵触我?”周嘉怡解释道,“我真的只是想帮你看看伤口,没有恶意的。”她心里哀莫大过于死心。从一开始,从她和左柏潇开始恋爱以来,左幼晴就很排斥她,不断的找借口挑剔她,她竟然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她。
“你有,你有。”左幼晴极端的怒吼着说,“你夺走了我的哥哥,你整天缠着他,让他完全忽略了我。”
周嘉怡沉默不语,她知道,不管跟左幼晴说什么,她都会任性的听不进去,多年前她对自己的那些恶意中伤又浮现心底,于是,她倦缩着坐在角落里独自黯然沉默。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左幼晴越来越不安了。她在屋子里踱着脚步,她真的很害怕,她知道简杰说得出就做得到,万一真把她拿去喂狼……不行,她不能就这样坐着等死,于是,她去拉门,可门锁得死死的;她去拉窗,但窗上钉了铁棍,封得死死的,她气得直踢墙,但到头来她抱着脚疼得直跳。
“出不去的。”周嘉怡说:“他把所有的门窗都封得死死的,没有出路的。”她已经被关在这儿不少日子了,最初几天,她也像是困曾一样想尽办法要逃出去。
左幼晴狠狠的瞪她一眼,所有的不悦与怒火全都涌上心头,她害怕简杰带来的伤害,于是想要在言语上强硬的发泄:“像你这么蠢的人,当然逃不出去了!”
周嘉怡苦笑,她被关在这里好些日子了,她想过很多种逃出去的方法,也确实曾经逃出去过,但是,最终都被简杰捉回来了。
左幼晴厌恶周嘉怡的平静,她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厌乐瑶了,只因为,她们身上都有那股淡漠,还有与世无争的纯净。
周嘉怡突然走近左幼晴,凑到她耳边低声说着什么,说话时,还指了指角落里那根棍子。
左幼晴听了她说的话,吃惊的看着她,眼底,到底还是有些恐惶。
而周嘉怡却镇定的握住她的手,暗暗示意她不要害怕。
而接下来的时间里,左幼晴对周嘉怡的态度非常恶劣,不停的数落讽刺着她,而时间,就在她的数落里慢慢溜走。
终于,门锁传来声音,简杰来了。
娇小的周嘉怡走到门后,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更瘦小了。而左幼晴看着她,手却颤抖得厉害。
门被推开,简杰走进来,冷哼了一声,语气粗暴的吼道,“想得怎么样了——”
砰!
周嘉怡手上的棍子重重的敲中了简杰的头,他的身子颤了颤,手捂着后脑,怒目的转过身来,眼睛里充满了血,他的手猛一抓,便将娇小的周嘉怡给拎住了,头上的疼痛让他愤怒不已,啪的一声,狠狠的扇着周嘉怡的耳光。
“幼晴,快走。”周嘉怡没有躲避,反而是抱住了简杰,任由他的耳光一个又一个的落下。
左幼晴被简杰如此凶残的模样吓傻了,颤抖着,似乎步子都迈不开了,她哭着,上前拉扯着简杰。
可简杰怒着,一脚就将她踢到门外。
“幼晴,快走。”周嘉怡的脸被打肿了,唇角渗出了血丝,她疼得已经麻木了,她紧紧的抱住简杰,毫不放手。
“嘉怡姐。”左幼晴颤抖着,喊了出来。
“别管我,你快走。”周嘉怡喊着,“幼晴,你快走,快走啊。”她边吼,身上还承受着来自简杰的拳头。
左幼晴颤抖着,哭着要往外跑,可步子却沉得像是灌了沿一样,没跑几步,她就听见了周嘉怡痛苦的尖叫声。她回头,只见周嘉怡抱着简杰的腿,而简杰则是卯足了劲打她,边打还边骂着。
“走啊——”周嘉怡的叫喊声里夹杂着痛苦。
左幼晴痛哭着,狠了狠心跑出去。
“左幼晴,你给我站住!”简杰怒吼,“你再动我就开枪了。”
左幼晴瞬间停了脚步,全身绷紧了,她惊恐万分,缓缓的回过头来,却见简杰已然走到她身边,一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她,她吓得瘫倒在地上。
“想逃?”简杰嘲笑道:“不要命了是不是?”
“为什么?”左幼晴颤抖着,害怕不已:“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与他,不过是玩了一个女人与男人的游戏,都是逢场作戏,可他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她?
简杰猛的将左幼晴拉过来,用枪对准了她的头,他的眼底,有着无法抑制的残暴,“谁让你是左柏潇的妹妹?”
左幼晴在惊恐的瞬间,见到了他身后的左柏潇,她挣扎着:“哥——”
简杰的枪口朝左幼晴的头上抵了抵:“乖,别乱动。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
左幼晴哭了。
“放了她。”左柏潇站在那儿,此刻却是异样的平静。在接到乐瑶的电话之后,他用了一切可以用的办法才找到这里。
“凭什么?”简杰怒红了眼,见左柏潇慢慢的走向他,他往后退了几步:“你如果再走近,我就开枪了。”
左柏潇的脸色淡然,“开吧!开啊!”他毫不示弱的步步走近,冷笑着,“开枪的后果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他话音刚落,简杰发现突然围拢过来的一大批警察,显然,他慌了,不管怎么说,即使他最终不开枪,可已经挟持了人质,那么,有些事就已经再也回不去了,他怒吼着:“左柏潇,是你逼我的。”
“哥——”当耳畔的枪抵了抵时,左幼晴惊得叫了出来。
“简杰!住手!”左柏潇脸色微沉,“你如果放下枪,我会考虑放过你。”而简杰身后,那倒在地上的周嘉怡娇小的身影让他的心被狠狠的揪在一起,疼得难受。
“放过我?”简杰怒道,“说得轻松,你真的会放过我吗?是你,是你掩盖一切罪证,逃脱法律的制裁,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被免职。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左柏潇的脸色不太好,“我逼你?简杰,你以为你做的事别人不知道?你不过是想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而已。怎么,你忘了你用尽一切手段栽赃陷害我的事?”他向来不是弱者,更不是任人宰割的人,“你在我身边安插的眼线的事,你不能否认吧!”
简杰显然有些慌乱,他警惕的看着四周,“你撒谎!我怎么可能栽赃陷害你?”
“你与纳米的私情,还要我再提醒你吗?”左柏潇说,“纳米在银河九天销售违禁品也是你指使的吧,纳米买到的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是从你那儿来的吧。”
“你胡说!不要想栽赃给我!”简杰的慌乱中,往后退着,手更是箍紧了左幼晴的脖子,“纳米是个拉拉,怎么会跟我有私情?我是警察,怎么可能知法犯法贩卖违禁品?”
倒在地上的周嘉怡,昏昏噩噩里,只因听见“纳米”两个字,她猛然间醒了。
“是你故意让她假扮拉拉,好掩盖你们的私情。”左柏潇说:“你知道我对纳米深信不疑,所以,让她悄悄在银河九天贩卖违禁品,等事情成熟之后,我知道了之后也没办法阻止了。”在违禁品贩卖之初,左柏潇就有察觉,但是他一直不动声色,要的就是查到谁是幕后的推手,“而你利用警察的身份,收缴违禁品之后又悄悄卖给纳米,非法赢得暴利。”
“你污蔑!”简杰抓狂,他丝毫没有察觉,左柏潇与他说话其实是在吸引他的注意力,在他身后,有几名警察正在悄悄的靠近。
“你利用纳米,制造假的犯罪证据,为的就是给我莫须有的罪名坐实,你好借此升职。当你以为证据全部充足时,暗中杀了纳米,以免她翻供。”左柏潇冷色道:“只是你没想到,纳米怕你抛弃她,反而暗中留了一手,将你们之间的事情告诉了郭嫂。”他也是最近才从郭嫂口里得知纳米与简杰的关系的。
“你说谎!”简杰显然有些慌乱了:“我没有杀她,是她自己掉进河里淹死的。”他万万没想到,他精心设计的局,到头来,竟然被左柏潇揭穿了。
“如果是她自己掉进河里的,她的胸口怎么会有刀伤?”左柏潇沉声问道。
简杰惊慌不已,“是她拿刀威胁我,反而刺进了她自己的胸口——”他的手,又用了几分力,箍住左幼晴的喉咙,让她绝望的挣扎着。
“为什么?”左柏潇正色问道:“你为什么要和纳米联合起来引诱幼晴吸D?你又为什么要事事针对我?”
简杰心里的恐慌到了极点,他咬牙切齿,到现在,许多事情慢慢浮出水面,而他,已然穷途末路了,于是,他也不再遮掩了,“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妈,我和我妈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左柏潇颇有些吃惊,冷眼看他,“我妈?我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简杰狂笑,“我爸是左旭东。”
左柏潇很震惊,左旭东是他和幼晴的父亲,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缘于父亲的婚外情,“你——”
“我和我妈失去的,你们也休想得到,我发过誓,要夺走属于你的一切,”简杰疯狂极了,“我们都是左旭东的儿子,你凭什么都有,而我却什么都没有,还流落街头——我妈是病死的,如果我有钱,她就不会死——”
而这时,有位警察扑过去想要拎住简杰,可简杰虽然暴怒,但警觉极高,多年的刑警生涯让他的格斗功夫不错,在放下左幼晴的瞬间,顺利的将那警察撂倒。
左幼晴在地上翻滚着,最后滚落到周嘉怡身边,而此刻,周嘉怡泪流满面,刚刚简杰的那番话她都听见了,她那唯一的妹妹,同母异父的妹妹竟然死在简杰手里的,原来,纳米与简杰一直背着她在一起……
就在此时,周围的警察全都围拢过来,简杰知道大势已去,痛苦不已,追着左幼晴,一脚踩在她的背上,枪指着她的头,扣动了。
“砰”的一声,响彻了山野。紧接着,好多枪声响起。
“嘉怡!”左柏潇痛苦叫了声。就在刚刚,简杰扣动枪的瞬间,周嘉怡挣扎着扑倒在左幼晴身上,而子弹,射进了她的头。
而简杰也千疮百孔的倒在地上。
“嘉怡!”左柏潇大恸,将周嘉怡抱在怀里,看着她满头是血,他悲痛不已。
左幼晴躺在地上,瑟瑟发抖,泪流满面。
*
“左大哥,”乐瑶坐在医院花园的椅子上。这距那日事发已经过了十多天了。周嘉怡颅内受枪伤,经过十多个小时的手术之后,子弹被取出来了,可她却一直昏迷不醒。医生说,有可能她就这样子,一辈子也醒不过来了,“嘉怡现在怎么样了?“
左柏潇的脸色微微的有些沉,他很坚强,面对周嘉怡目前的状况,他并没有痛苦到不能工作,不能生活,他的唇角勉强的扬起:“还是那样。”说着,他掏出一只烟来。
“我经常听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左大哥,嘉怡会醒过来的。”乐瑶轻叹着劝道。
左柏潇手里那支烟并没有点燃,而是在手时掂了掂,他微微低头后说,“希望吧。”医生所说的状况不容乐观,可他却抱有一线希望,在每天规定的时间内,他都会到医院来探护,握着周嘉怡的手说话,说着他们曾经的往事,他相信,她能听见他说话,也相信,终有一天,她会醒来的,“你呢?乐瑶,你和云霆怎么样了?”
乐瑶摇摇头,低头间,轻轻的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上。
“为什么不跟他坦白你们之间的关系?”左柏潇问。
“我已经试过了,可他完全不记得我了。”乐瑶有些苦涩的说。
“那……你有想过别的方法没有?”左柏潇将那支烟收回烟盒里。
乐瑶突然头一偏,头靠在左柏潇的肩上了。
左柏潇微怔。
“帮帮我。”乐瑶低语。
左柏潇抬头,见不远处的走廊里,温云霆坐在轮椅上,显然,他是看见他们了。不过,他却没有过来,何皓天推着他进了医院。
“你是想……”左柏潇瞬间明白了乐瑶的用意。
“我只是想赌一把。”乐瑶低头说,“左大哥,我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这样耗下去了。”她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即使她能等,肚子里的宝宝也不能等啊,“所以,请你帮忙。”
左柏潇有些苦笑,“乐瑶,你是想让温少追杀我吗?”说着他拍了拍乐瑶的肩膀,“不过,为了你这个妹妹,我也只有豁出去了。”
*
当乐瑶在MSN上收到夜末孤影连续发来的多条信息时,她直接将对话窗口关闭。
她的下颌枕在双手上,心情却越来越乱,她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可她却绝不能再像从前只在原地等待,只会伤心难过。她得主动出击。
“乐瑶,你好美。”叶惠穿着婚纱,非常漂亮,可当她从镜子里看见乐瑶时,眼都直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乐瑶穿着一件抹胸的白色裙子,下面蓬蓬的,只及膝上,露出她修长漂亮的双腿,她的头发柔顺的披在肩上,略施淡妆的她,惊艳全场。
叶惠的婚礼简单而不失隆重,作为伴娘的乐瑶,一直跟在新娘子的身边,接受着众人的注目。当婚礼结婚之后,很意外,乐瑶又接到了捧花,在接到捧花后,她笑了,那抹浅浅却迷人的笑容,被留在了摄像机里。
晚宴的时候,何皓天与叶惠敬酒,乐瑶陪在她的身边。刚好敬到温氏高管这一桌时,乐瑶站的位置就恰好正对着温云霆,她没有看他一眼,目光带着淡淡的笑掠过众人。今天,从温云霆在婚礼上出现的那一刹那,乐瑶就能感觉到他灼人的目光紧紧相随,可她却由始自终没有主动看向他,而是骄傲的微扬着头。
“乐瑶,何总监的杯子还空着呢,快帮忙将酒满上。”叶惠朝乐瑶眨眨眼。
乐瑶走过去,低头,俯身,很快便将何松涛的杯子斟满了,可就在她俯身那一瞬间,胸口微微向下,而那个角度透出的惊艳,让温云霆倒吸了一口气,从而脸色更不爽了,声音有些异样:“我也没酒了。”
“乐瑶,快去,给温总倒上。”叶惠的手肘抵了抵乐瑶。
乐瑶走到他身边,那纤细白皙的手拿着酒瓶,这样近的距离,让温云霆差点喷出鼻血来,只因,她欠身的弧度刚刚好,让他对某个他很熟悉,很迷恋地方一揽无疑,但是这个场面却让他胸口窒息得难受,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敬完酒后,乐瑶陪叶惠去了更衣室。
“你没看温总那个脸色,就像要把你生吞活剥了一般。”叶惠边换着衣服边打趣的说,“乐瑶,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这么有料。”
可乐瑶心底却隐隐不安,微微咬着下唇。她只是在他面前那样露,在别人面前,倒酒时她都没欠身,更是悄悄的捂住胸口。等叶惠换好衣服出去之后,她更是有些忐忑不安了。
何皓天正在温氏高层那一桌跟他们交谈着什么,叶惠款款走过去,挽着何皓天的手,“皓天,帮我弄弄后面的发夹,好像松了。”
何皓天回头,弄了好一会儿都没弄好,“这是女人用的东西,我怎么会弄?你还是让乐瑶帮你弄吧!”
“别提了。”叶惠嘟嘟嘴略略不满,“刚刚她男朋友来找他,她就把我推出更衣室了,”说着暧昧的说:“他们呀,这会儿正在里面说悄悄话呢。”
她这话一说,温云霆的脸色隐隐不大好,他坐在轮椅上,有些按捺不住。很快,他找了借口去卫生间离了席,却不让任何人跟着,最后,他到了更衣室。这里与婚宴现场喧闹的气氛截然不同,很安静,门虚掩着。
当他的轮椅滑进更衣室时,确认没人跟来时,他蓦的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更衣室很宽敞,窗帘被打上了,没有开灯,微微的有些暗。
“我都等了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乐瑶的声音,从那蔓帘之后传来,低低的,带着几分委屈与撒娇。
“我忙。你看,我这不是来了吗?”左柏潇沙哑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空间听起来特别有磁性。
蔓帘之外的温云霆,脸色铁青,那日在医院看见乐瑶倚在左柏潇肩上时他就抓狂不已,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而现在,他们竟然躲在更衣室里说悄悄话,想到他们或许有的亲密举动,,一向理智的他,瞬间让醋意冲昏了头。
“柏潇,我今天收到捧花了。”乐瑶的声音显然很高兴,“捧花好漂亮。”
“是吗?”左柏潇说道:“乐瑶,嫁给我,好吗?”
“不好!”温云霆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蔓帘扯开,因为生气,因为妒忌,他的脸色极不爽。
掀开蔓帘之后,温云霆瞬间怔住了,看他俩的样子,他才知道他上了傻丫头的当了。左柏潇则露出他少有的温暖笑意,而后转身绅士般的离开了。
乐瑶双手交握在身前,眸底带着几分微红与薄雾,唇微微抿着,想要笑,却终是有些勉强。
他根本没有失忆!她猜对了!她赌对了!
温云霆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刚刚还怒气冲冲,而现在,看着她俏丽动人的模样,似乎所有的不悦统统散去。他就那样看着她,当他伸出双臂时,她欣然投入他的怀里。
“你好坏!”她拥抱着他,泪流满面,他怎么舍得让她担心?他怎么就舍得让她难过?他怎么就那么残忍的瞒着她,害得她好担心,好害怕,好难过……她的粉拳落在他的背上,“你好——”
“坏”字还没有出口,他已然低头,吻上了她喋喋不休的,让他渴望已久的唇。
吻,深深的、绵绵的、缠缠的。
他的身体滚烫的,手臂紧搂着她的腰,而他的吻,炽热着,从她的唇边漫延开来,边吻她,边低喃着,“瑶瑶、瑶瑶——”他的瑶瑶,他的瑶瑶,她只是他的瑶瑶。
“傻丫头,你把我气坏了,”温云霆咬着她的耳珠不依不饶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