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孝诚发现妻子最近一段时间都闷闷不乐,问道,“云霆惹你生气了?”除此之外,他倒还真想不出她会因为什么事情而不高兴。

“不是,”于沛玲黯然的摇摇头,欲言又止:“孝诚……”

“有什么话就直说。”温孝诚一向没有耐心,更不想花心思去猜测她到底在想什么。

“你还记得吗?”于沛玲再三考虑之后说道:“我以前告诉过你,我有过一个女儿。”

温孝诚隐约记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屑的说:“怎么了?”他记得,她的女儿是跟她前夫的,这多么年,也几乎没有听她讲过。

“她爸去世了。”于沛玲说,温孝诚的父亲曾是金字塔上顶尖的人物,温家这种家庭自然最注重身世清白,她曾结过婚的事,他也一直帮忙瞒着,可现在,想到乐瑶孤身一人,她到底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是吗?”温孝诚看着新闻,她的话,到底没有影响他的情绪变化。

“她那么年轻,身边又没有其他亲人。”于沛玲见丈夫丝毫不在乎的样子,心里有几分伤感:“我只是担心,她以后该怎么办?”

温孝诚却淡淡的说:“她不是还有你这个妈妈吗?沛玲,依你的实力,在物资上照顾她应该没问题吧。”

于沛玲是他的续弦,是没有任何背景的孤儿,所以当初结婚时,温父起初就不答应,后来拗不过,就刻意刁难她,要求他们俩财政分开。不过,他每年都会将自己所有收益的10%划拨到她的帐户上,作为她的开支,而她也擅长理财,还经营着十多家“慕思蛋糕”连锁店,听说经营状况很不错,所以,她的经济实力应该不会太差。

于沛玲有些伤感:“她很倔,不肯接受我的东西。”她与女儿见面,却感觉不到母女间的亲情,彼此就像是两个陌生的人一样。这样的感觉让她心慌害怕。

“直接给钱。”温孝诚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在他的观念与世界里,钱是万能的:“或者买房子送给她。”

于沛玲安静的伏在他怀里:“她什么都不要。她宁愿住在朋友那儿,也不愿意住我给她买的房子。”

“我生了她,却没有尽过做母亲的责任,她跟我也不亲,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于沛玲叹息着。

温孝诚略略扬眉,倒没再有说话。

于沛玲病了,足不出户,拒绝了好几场慈善活动的邀请,当然,也拒绝了陪温孝诚去应酬。

这一来,倒让温孝诚有点儿不习惯,素日里她说话玲珑,应对得体从容,是他工作与生活上不可缺的好帮手。可现在突然没了她的陪伴,出去应酬时觉得意兴阑珊。

*

看着清晰的两道红杠,她真的又有了他的孩子,乐瑶的心瞬间安定,甚至觉得很欣慰。

五年前那个孩子没能活下来,成了她心头上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这一次,她决定好好保护这个小生命,不管怎么样,她都会把孩子生下来。

与明浩的婚约,就这样解除了,但是乐瑶负累的是,她的怀孕,真的伤害到了他。但长痛不如短痛,早一些分开,总比许多年后明浩才发现她不爱他来得好吧。

当决定将孩子生下来之后,乐瑶的脸上,开始有了久违的笑容。

可在乐正明的墓前,她却只是沉默,不敢将明浩的事和自己身体的状况告诉父亲。

最近于沛玲也经常约她,见面的次数多了,可她却仍旧无法感觉到亲情……如果要去弥补的爱,那就不是真正的爱。

乐瑶暗暗决定,她一定会好好爱这个孩子的,曾经,她是为了爸爸而活,而现在,她为了这个孩子而活。

拿着台历,她开始翻看着日期,从那个醉酒缠绵的夜晚开始到现在,孩子应该已经快两个月了。

看着存折里的数字,乐瑶犹豫着,还要不要去找工作?如果没有收入,恐怕还没到她生产的那天钱就已经花光了,可如果去找,谁会聘用一个孕妇?

低眉沉思间,乐瑶突然想到了豆豆,她是不是应该接受左柏潇的聘请,做豆豆的家庭教师?但很快,这个想法被她否决了。

虽然孩子是她与温云霆的,但是,她却绝对不会让他知道,可她若在左柏潇身边工作,那么,迟早会遇见温云霆遇见。Z市很大,可只要她刻意,就能避开他。

*

当温孝诚看到乐瑶的照片时微微一怔。

因为乐瑶娴静的气质,像极了他的女儿云萱,就因为这个相似的气质,他对乐瑶倒还有些莫明的喜欢。

“她多大了?”温孝诚问。

“二十三。”病中的于沛玲脸色苍白,一脸憔悴。

温孝诚微微一叹,“要是云萱还活着,今年也该二十三了。”

云萱是他的小女儿,比云霆小了八岁,漂亮而乖巧,完全没有富家女儿的骄纵与跋扈,不幸的是她已经在五年前去世了。

不惑之年痛失爱女,温孝诚痛苦难过,每每提及,都会湿了眼,“她叫什么名字?”

“瑶瑶,乐瑶。”于沛玲低喃着。

“瑶瑶?”温孝诚重复着,在他看来,这个名字不够漂亮,不够大气,太过普通,甚至有点儿小家子气。

“沛玲,”温孝诚沉思之后说:“既然你放心不下她,那就让她搬进家里来住,你也好有个伴。”失去最疼的小女儿,是他心底永久无法愈合的伤口。而现在妻子一直病着,也不是个事,他倒希望这个乐瑶的出现,能给温宅带来些许欢乐,更能填补他失去女儿的空白。

于沛玲吃惊,很意外,看着他,说实话,他的决定让她很感动。

“你放心,我会像对云萱一样疼爱她的。”温孝诚拍着妻子的肩膀,虽然他年轻时很花心,甚至,这位比他小十多岁的妻子是他用强占有的,可对于某些关系某些事,他却是拿捏得极稳的。现在,云霆回温宅住的时间很少,周扬也因为新买了房子搬了出去,整栋大宅,只有他们夫妻与佣人们住,太冷清了。

于沛玲感动极了,不过却犹豫起来,她还记得乐瑶拒绝她送的房子事。那样倔强要强的女儿,会同意搬过来住吗?

“下个月你过生日,咱们在家里举行宴会,到时候,你请她过来参加,把她正式的介绍给你的朋友认识,”温孝诚说:“我想,云霆也会很乐意接受这个妹妹的。”

*

温云霆没想到,那天在电梯口竟然是最后一次见到乐瑶。之后,他不仅没有见过她,也失去了关于她的所有消息。

他实在按捺不住,就驱车去Z大附近她的家里,却见门窗紧闭,一打听,才知道她父亲去世,她搬走了。

之后,他也打听到,她并没有跟明浩结婚。得知这个消息时,他突然觉得很轻松。但是,他没想到,她就这样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竟然不留一丝痕迹。

*

“这丝巾是送给我的吗?”宋思语在温云霆的办公室里逗留,无聊间发现了抽屉里的东西。

“喜欢就拿去。”温云霆冷冷的说。那方丝巾,原本他是想送给乐瑶的。那晚缠绵后,他去找她,她却像小鹿一样惊恐,他故意撩她,还拿走了她脖子上的丝巾,后来,便买了这块丝巾送她,可那个倔强的小女人却断然拒绝他的好意。

宋思语倒没拒绝,将丝巾系在脖子上,打了一个好看的结,还故意凑到他面前:“漂亮吗?”

她长得很高挑,短发让她看起来利落精干,不过,她系着丝巾,他却觉得特别别扭,于是毫不掩饰的说:“难看。”他的话太过直接,似乎没有考虑会不会伤害到她。

宋思语倒没有生气,而是笑着拿着镜子打量着:“我倒觉得挺好看的。”她觉得奇怪,好端端的,他怎么会买丝巾?而据她所知,他身边现在并没有其他女人,而他,也从来都不会讨好任何女人的,包括她这个未婚妻。

温云霆正仔细看着碧园的设计图,这个月底就要动工了,如果顺利,一年时间应该可以全部完工,到时,呈现在他面前的,就是五年前他无法真正看一眼的碧园。

“你什么时候准备转行开度假村了?”宋思语问,她发现,自从云霆回国,大部分的精力都花在碧园上,而对于温氏的时代银座,几乎没怎么上心:“不过,这设计似乎不够合理。”她指着设计图子:“这种建筑,迟早会过时,而且,两层楼,根本容纳不了多少客人,还有,应该将小荷塘改建成游泳池,旁边再建几个凉亭,另外,开度假村,怎么能只设了一个秋千?”她指着图纸上的多处位置:“这些地方应该……。”

温云霆不悦的推开她的手:“谁说我要开度假村了?我自己住不行吗?”买回那块早已经废弃的地方重建碧园,只是圆他心底沉淀已久的愿望,而他并不打算做商业用途。

“这么大的地方你一个人住不觉得浪费吗?”宋思语不以为然的说:“我真怀疑你的眼光与投资策略,如果建成别墅区或者是度假山庄的话,收益肯定会成倍增长的。”她很直接的说出自己的看法,也不管他会不会生气:“你真这样建下去,要是温伯伯知道了,我看你要怎么办。”

“我用自己的钱做自己想做的事,不需要任何人置疑,包括你,宋思语。”他真生气了。在他心底,对于小呆呆,对于五年前,是无法忘怀的回忆,他很现实,知道人不能一直生活在回忆里,但是,他需要一个地方来缅怀自己的过去,缅怀自己对小呆呆的爱。

宋思语知他真生气了,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底迟疑起来,她所认识的温云霆,基金界的小神童,应该不会是这么没有投资远见的,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下个月于伯母生日,你说咱们送什么好?”宋思语性子干脆直爽,倒并不计较他刚刚的话。

“你什么时候回美国?”温云霆冷冷的问,如果那晚,不是她比乐瑶早到几分钟,或许现在,他不会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了。

“至少要等于伯母的生日之后吧。”宋思语坐在沙发上,“怎么,我不过是对你的构想提了些建议,你就这么急着撵我走?”

“你不是自称事业型的女强人吗?你现在总待在国内,美国那边的工作怎么办?”温云霆点燃一支烟,“我可不想过段时间听你说你公司有人卷款潜逃了。”如果可以,他想她现在就坐飞机离开。

“乌鸦嘴。”宋思语笑着骂他:“我不可能总那么倒霉吧!”前年,她旗下的品牌服饰,有店长卷款潜逃,事后虽然追回来了,但是,却影响了口碑,更是让花费了她不少精力,“你越想我走,我越不走,”她打趣道,“哼,我绝对不会给你留偷欢的机会!”

“你到底想怎么样?”温云霆不悦的说。

宋思语略有些委屈:“我父母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我才回来多久,就这样回去了,他们又得催我了……”她最烦的就是家里的催婚了:“好歹我得等于伯母的生日之后回去,这样才能交差啊。昨天温伯伯说,今年要给于伯母大办生日宴。”

父亲对于后母的宠爱,温云霆自然是知道的,可这些跟他有什么关系?

“其实,找个年纪比自己大的男人,也挺好的。”宋思语羡慕于沛玲,羡慕她的淡雅也更羡慕温孝诚对她的爱:“至少,会心疼人啊。”她这话,也是故意说给温云霆听的。

但温云霆仍旧没有说话,脑海里,全是乐瑶纤瘦孤单的身影,他要怎样才能找到她呢?

*

乐瑶感觉很不舒服,小腹坠涨,还很疼。后来,她感觉有股温热的东西从身体里出来,之后在马桶里看到了血块,她吓坏了,去了医院。

做了B超,她小心翼翼的问:“医生,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生化了,”许是看过太多类似的情况,医生脸色并无丝毫变化。

乐瑶紧张的问:“生化?什么意思?”

“就是孩子没了,比起流产来,你身体的损伤会小很多,”医生说,“一般这种情况,是因为胚胎的本身的质量不好……”

孩子没了?怎么会这样?乐瑶懵了,整个人像是傻了一样,眼底湿润。给了她所有希望的孩子,竟然只是一个泡沫,一个短暂而易碎的泡沫。

乐瑶失魂落魄的走出医院,很茫然的看着周遭的一切,初冬的天空雾蒙蒙的,没有一丝阳光,正如此刻她的心情一样。

走着走着,她的眼泪就往下掉……她再一次失去了他们的孩子……原来,到最后她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她的世界里陷入一片灰色之中。

十字路口。

乐瑶站在一群在斑马线外等候绿灯的行人中间,没想到,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她看到了宋思语。只见她从一家商店出来,坐进街边一辆黑色的车子里,这辆车子,乐瑶认得,是温云霆的。

那摇下的车窗里,宋思语正将手腕伸给温云霆看,面带着笑容,似乎在向他展示自己所购买的饰品。乐瑶看不清温云霆的表情,但是,心却被重重的一伤。

他们的这一幕,深深刺伤了乐瑶的心。

她悲痛,她的伤心,她的痛苦,始终只是她一个人的。

他们的孩子……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最终,伤心难过的只是她而已。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车子开走,越开越远,消失在车流里,而她,忘了周遭的一切,忘了跟随人潮走过斑马线,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泪流满面。

在叶惠家门外,乐瑶见到了等候已久的于沛玲,一时间,委屈辛酸伤心统统再次涌上心头,她鼻翼一酸,又落泪了。

于沛玲慌了,拥乐瑶入怀。她以为,女儿是想起了乐正明,所以才会如此难过悲伤:“瑶瑶,你还有我,妈妈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妈妈?此刻这个词语不再让乐瑶觉得冰冷,母亲的怀抱是温暖的,是能够让她依靠的,于是,她抱紧了于沛玲,想用她怀里的温暖来融化她冰冷痛苦的心。

女儿突然的亲近让于沛玲有些措手不及,她很激动。从未出现过的温情在她们心底流动。有母亲的陪伴,乐瑶觉得自己不那么孤单了,心底的负累与痛苦似乎也减轻了。

*

乐瑶欲欲寡欢,而小腹仍旧坠涨,偶尔还疼得她冒冷汗,细心的于沛玲发现了,便让乐瑶到床上躺着,她离开半小时后又回来了。

于沛玲先装了个热水袋让乐瑶暖小腹,而后又熬了红糖水给她。

小腹暖了,喝了红糖水,整个人都暖和了,乐瑶湿了眼,有妈妈真好!

“是不是每次都这么疼?”于沛玲心疼她,虽说乐正明疼女儿,可毕竟是父亲,这种事,自然照顾不到。

乐瑶摇摇头,却又想到了已经生化的孩子,难免又有些伤心难过。

于沛玲打电话咨询了温家的家庭医生,得知女孩偶尔痛也算正常,便松了一口气,她替乐瑶压压被角,而后又跟她聊天,分散她的注意力。

母亲的爱细腻贴心,与父亲带着浓浓保护欲望的爱是完全不一样的,乐瑶的心,开始复苏,暖暖的。

看着女儿纤瘦的身子,于沛玲不免心疼:“瑶瑶,有没有想过,跟妈妈一起住?”最近与女儿亲近了许多,她终于再次鼓起勇气说了。

这几日过密的见面,让乐瑶真正体会到了母爱,她们之间的距离也在悄悄拉近,若说不想跟母亲住,那是假的,但是,她却懂事的知道,她的出现,肯定会影响于沛玲的家庭:“我现在跟叶惠住挺好的。”

于沛玲仍旧不免有些失望,“我丈夫的意思,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住。”

乐瑶略有些吃惊。其实,如果只有她与母亲,她或许会动心,但是,是让她搬过去与母亲的丈夫家人同住,这多多少少,都让她觉得尴尬。毕竟,对母亲的家人来说,她只是一个陌生人。

*

“伯母?”左幼晴是今天商场的总值班,在做例常巡视时遇见了于沛玲,据她所知,于沛玲平时非常低调,虽然时代银座是温氏的产业,但是,她却极少过来。

“左小姐?”最近与女儿关系融洽,于沛玲的心情很不错。

“伯母好见外。”左幼晴带着一丝讨好的撒娇:“你叫我幼晴就好了。”她颇为乖巧的说:“最近品牌的冬装都已经全部上柜了,我做向导陪你挑挑。”

于沛玲的衣服平时是指定的几个品牌按时送衣服去温宅试的,这天气越来越冷,她今天是想给乐瑶选衣服,于是说,“你忙你的,我就随便逛逛。”

“商场的每个专柜我都很熟,我陪你帮你介绍介绍。”左幼晴却不顾于沛玲的意愿,伸出手来亲呢的挽着她。

就在这时,于沛玲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便不露痕迹的推开左幼晴的手,走了过去:“思语。”

正试了新装的宋思语回头,爽朗大方一笑:“伯母,你也来了?”她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帮我看看,这套衣服怎么样?”

于沛玲打量着宋思语身上米色系的衣服,她个子高挑且匀称,很有衣架子:“合身,挺好看的,”而后她又说:“如果在脖子上系块丝巾就更好看了。”

“这样可以吗?”宋思语从手提包里拿出丝巾系上。

于沛玲打量之后说,“颜色好像不是很搭!”

宋思语看着镜中的自己,米色的衣服配上那方丝巾,感觉是有些不太搭调,她解下来:“算了,还是把这个还给云霆,我另外去配丝巾,”其实从温云霆那里拿走这方丝巾,她也只是一时觉得好玩,但她实在用不上,所以就打算还给他。

这话左幼晴听来却是异样的刺耳,说实话,她很妒忌宋思语,妒忌她是温云霆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妒忌她能轻而易举就讨于沛玲温孝诚的喜欢,更妒忌她的家世与能力,自从温云霆从美国回来之后,她原以为他们现在分居美国和Z市,感情应该变平淡,却没想到,宋思语竟然会撇开在美国的事业经常回Z市来陪他,眼见着他们这对未来婆媳亲密又融洽的样子,她颇有些尴尬,她气呼呼的踩着高跟鞋走开了。

想到左幼晴气呼呼的样子,于沛玲淡然的笑了:“思语,云霆买的丝巾,如果你不要,恐怕还有人争着想要吧。”

宋思语这些天一直在Z市,多少也听说了左幼晴明里暗里追求温云霆的事,但她却并未放在眼底,“谁想要就来拿,只要能拿得去。”

“看样子,你对云霆很放心?”于沛玲与继子的关系也算比较融洽。

“不放心又能怎么样?”宋思语眨眨眼睛:“难不成,天天把他绑在身边?”

于沛玲很喜欢宋思语的大气端庄,于是笑了:“这丝巾是云霆的心意,你把它还回去,你不怕他会生气吗?”

宋思语浅浅的笑:“伯母,你应该了解他的,他怎么会体贴到送我丝巾?”她说:“这啊,是我在他抽屉里找到的。”

其实,于沛玲知道,温云霆与宋思语并没有多少感情,不过是彼此门当户对,双方又觉得合眼缘而在一起的,但是,这么些年了,她是看着云霆长大的,可她从来没见过他喜欢哪个女孩。所以对于他们小两口,她与温孝诚倒是乐见其成。

在宋思语去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于沛玲走到一件浅灰色的外套面前,这件外套,简单大方,她想,穿在乐瑶身上,应该是极漂亮的。

“思语,你看这件怎么样?”越看,于沛玲越喜欢,待宋思语换好衣服之后,她问道。

宋思语走过去,这分明是年轻女孩子的款式,但她却没有说破,而是巧妙的指着另一款:“我觉得这款更适合你。”

“我不是给自己买。”在宋思语面前,于沛玲也并不避讳什么:“思语,你是做服装设计的,帮我选选,”她唇角带着一抹无法抹去的笑意:“她跟我差不多高,很瘦的,皮肤很白,你觉得这种款式她穿着合适吗?”

宋思语很好奇,据她所知,温氏家族里似乎好像没有这么一位女孩:“合不合适,找她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想给她个惊喜,送她礼物。”房子乐瑶不要,衣服的话,她应该不会拒绝吧。

“是谁这么有福气,能让伯母这样疼爱?”宋思语笑问。

“我女儿。”于沛玲早已经把宋思语当作温家的媳妇了,既然温孝诚愿意让乐瑶到温家住,便也不再隐瞒。

宋思语吃惊,据她所知,云霆的妹妹早就去世了,但是,有良好教养的她却没有深问下去,“她多大了?”

“二十三。”于沛玲在专柜的衣架上继续挑选着,现在,一想到乐瑶,她的心情就特别的好:“思语,这件呢?怎么样?”

宋思语走过去,给了她一些建议:“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应该穿欢快明艳一些的颜色。伯母,她平常喜欢穿哪些款?英伦的?韩式的?还是休闲的?”

“她爸爸刚过世,明艳的颜色,她应该不会穿的。”最近一段时间,母女之间关系升温,她多少能发现女儿对乐正明深深的眷恋与怀念。

这一听,宋思语倒明白了个大概,她好像隐约听谁说过,于沛玲曾经有过一段婚姻,难道,这个女儿是她跟前夫所生的?“其实你之前选的那件灰色的外套倒挺不错的。伯母,要不要我帮忙试试?”

最终,于沛玲买了那件灰色的外套。

“伯母,这个丝巾送给妹妹吧。”宋思语将她在温云霆那儿要的丝巾拿给于沛玲。

于沛玲不打算要,只因她不喜欢女儿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不用了,我另外再替她配。”

不过,在卖丝巾的专柜,并没有挑到中意的丝巾来配那灰色的外套。

“这丝巾,我只是试过两次,也没有真正系过。”这丝巾从温云霆那儿要来的,既然她用不上,搁着也是浪费,给了于沛玲,也算是做了人情,于是宋思语说:“伯母,这丝巾的颜色与外套挺搭的。”

没有更好的选择,于沛玲收下了丝巾。

“什么时候有机会,让我也认识一下妹妹,”宋思语在Z市的朋友极少,素日只跟在温云霆身边。

“好啊,”于沛玲说道,这宋思语明艳可人,性格开朗,又即将是温家少奶奶,这要真算起来,也是乐瑶的嫂子,姑嫂两人能做朋友,这是最好不过的了。她希望,乐瑶能受思语的影响,变得活泼开朗起来。

*

于沛玲来找乐瑶的时候,她正在网上投简历。

母女感情变暖,乐瑶就没再矫情的拒绝于沛玲送的衣服,她倒很有兴趣的试穿着。

于沛玲看着女儿,人靠衣装这句话说得一点也不假,换了件衣服,乐瑶整个人显得精神多了。

“妈妈,这件衣服挺合身的。”乐瑶看着镜中的自己,“我很喜欢。”以前她不愿意接受于沛玲金钱或者物质上的馈赠,因为她的感情极纤细敏感,不过,自从上次拒绝了母亲提出同住的要求之后,她发现母亲的失落与不开心,所以这件衣服,她就欢喜的收下了。

看着女儿秀美可人的脸,于沛玲很欣慰,她拿出丝巾替女儿系上,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母亲温暖的呼吸扑在乐瑶的脸上,突然,让她记起了那日……在温云霆的办公室,他强行替她系上丝巾时的情景,当时,他的呼吸也是炽热的,似乎要将她融化一般……

“看看,搭了缘由是不是更漂亮了?”于沛玲满意的将女儿推到镜子前。

乐瑶触着脖子上柔软的丝巾,看着镜中的自己,如花般的年纪,似花般的绽放。似乎,五年了,只有现在,只有今天,她的脸上才带着一丝欢喜。母爱的陪伴,带着温暖,暖了她的心。

可很快她就发现这丝巾似乎很眼熟。

不会!

应该不会是温云霆曾系在她脖子上的那方丝巾。

想到他,乐瑶的胸口微微的窒息,眉间,却染上了一抹轻愁,她怎么能,又想起他来了?

“过段时间,妈妈介绍一位朋友给你认识,”于沛玲说:“她是服装设计师,对服饰搭配很有见解。”她发现了女儿电脑屏幕上的招聘网址,便问:“瑶瑶,你有想过继续上学吗?”她知道女儿是中文系毕业的,可将来一旦搬进温家,成为温氏的一分子之后,还能做一般的秘书或者助理的工作吗?

乐瑶回头,看着母亲,不解她话里的含义。

“你有特别想学的东西吗?或者有没有想过去留学?”进入豪门,女人就成了男人带出门的装饰品,不光要有光鲜靓丽的外表,还要有渊博的见识,优雅的谈吐举止,才会显得不肤浅,才不会落后于人,她知道乐瑶目前感情处于空窗期,所以一直在考虑过些日子是否要给女儿介绍男友。

“妈妈。”乐瑶知道自己和于沛玲之间的距离,虽然她们是母女,虽然彼此间的感情越来越融洽,但是,始终生活的环境不一样,看事情的眼光也不一样,彼此间,仍旧有不小的差距:“我只想找个工作,养活自己,其他的事,暂时没有想过。”

见女儿抵触,于沛玲便不再说什么。

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

“是我。”叶惠的声音极低,现在是上班时间,她不能在格子间打私人电话,于是躲到楼梯来了:“你现在有时间吗?”

“什么事?”乐瑶看了看身后的母亲。

“西辰集团Z市分公司要招助理,听说待遇很丰厚,”叶惠压低声音说:“这可是上市公司,你要不要去试试?”

乐瑶心底有些雀跃,问道:“要,当然要。他们有什么要求?”

“本科,女性,三十岁以下,有工作经验者优先。”叶惠看着速记本上记录的东西:“我看过了,这些要求你都符合。”

“叶惠,谢谢你。”乐瑶很感激,“你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我,我马上投简历过去。”

“我朋友已经向那边的负责人推荐了你,”叶惠继续说:“那位负责人看过你的简历很感兴趣,想在今天下午约你面谈。”

“这么急?”乐瑶看看时间,已经午后两点了。

“没办法,他今天下午六点的飞机回北京,他下次到Z市,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他希望在临走前将助理的人选定下来,”叶惠声音很低。

“这样吧,你把地址告诉我。”乐瑶拿过纸和笔,准备记录。

叶惠说:“天来豪庭2103房。”

乐瑶没多想,就将地址记在纸上。

“记得三点之前到,否则他就去机场了。”叶惠叮嘱着。

乐瑶重复着地址后,却有些疑惑,问:“怎么是在酒店见面?”一个上市公司的分公司,不是应该有正式的办公室吗?怎么会在酒店里呢?

叶惠很肯定的说:“别多问了,这是一位朋友介绍的,很靠谱,今天下午,除了你之外,还会有其他的人去面试,你记得要在三点之前过去。”

“是哪位朋友?我认识吗?”乐瑶带着一丝疑问。

“你不认识,但是绝对信得过。”叶惠低声说着,“相信我,乐瑶,绝对没问题的。”

挂断电话之后,乐瑶有些犹豫。

“怎么,要去面试?”坐在一旁的于沛玲听了个大概:“是什么样的工作?”

乐瑶说:“是朋友介绍的。妈妈,我现在要去面试。”

“我送你。”于沛玲虽然并不想她这么快就工作,但也不好太过阻止,怕引起女儿的抵触。

看看时间不早了,如果坐地铁转公交的话,确实太赶了,于是乐瑶点点头。

到了天来豪庭,于沛玲唤住女儿:“瑶瑶,我在车里等你。”

看看时间,只有十分钟就到三点,乐瑶拒绝道,“妈,不用了。”

别过于沛玲之后,乐瑶拿着个人简历走进了天来豪庭,她先在前台询问2103号房住的是不是ZK集团的负责人,但是前台小姐以保护客人的隐私为由拒绝回答。

犹豫之后,她还是来到2103房。

酒店微长的走廊里铺着地毯,而吊顶太低让乐瑶觉得有些压抑,她犹豫之后轻轻的敲着门。

门内的娄默,正从浴室出来,腰间只围了浴巾,他纳闷,那小蹄子不是有房卡吗?怎么还敲门?

稍有警觉的他并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通过猫眼往外看,当看见门外的乐瑶时,气血一下子冲上脑门,嘴角一抹阴险的笑:“老子没找你,你倒自动送上门来了。”他寻思几秒之后,蓦的拉开了门,不待乐瑶反应过来,他一把将她拉进来,不容她挣扎时,就将她摔进了床上。而后,他得意洋洋的将房门反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