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白白紧张一回(1/1)

乐瑶提了壶水,在走廊的拐角处,一个小小的身影撞进了她的怀里,她手里的水壶落地,壶碎了,水洒了一地。

那个闯祸的小身影吓得哇哇大哭。

乐瑶慌了神,忙将她抱起来,检查着她的身上,发现她并无烫伤松了一口气,“乖,别哭。”

小女孩抽抽答答的,渐渐止住了哭声,她原本白净的小脸,这么一阵哭过,成了小花脸了,可是,她如新月般漂亮的眸子却让乐瑶微微一震,好几秒,都回不过神来,带着一丝紧张与不安,她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豆豆。”小女孩带着一丝哭腔,娇声娇气的说着,她,约摸四岁左右,明明是女孩子,头发却剪得短短的,穿着一件很旧的灰色外衣。

“豆豆?”乐瑶重复着她的名字,思绪翻滚着,心底,一股莫明的震撼让她动容,眉,微微轻颤。

“豆豆,豆豆,你在哪儿?”走廊那边,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奶奶边走边着急的唤着。

“哎,”豆豆从乐瑶的怀里挣扎出来,“外婆,外婆。”

“你跑哪儿去了?”老奶奶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而后抱着豆豆。

那豆豆,分明已经走远了,可却突然回头,眨着漂亮的眼睛看着乐瑶,在走廊尽头,她竟然咧开唇,朝乐瑶笑了。

孩童的笑,天真而无雅,就是她这一笑,让乐瑶怔怔的站在原地,有一阵的失神,如果……

唉——

世上,没有这么多如果。

没有了的,始终就是失去了。

心,疼着。

泪,却隐忍在眸间。

手指,却传来一阵疼痛,乐瑶低头一看,却发现右手食指和中指不知何时被划伤了,隐隐的,渗着血迹。她苦笑着,去开水房找到扫帚,将地上摔碎的水壶残渣一一的收拾干净。

医院二楼阳台上,温云霆修长俊逸的身影静静的伫立着,静静的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他的心,没由来的微微一疼,他收回自己异样的情绪,可无奈,目光却随着乐瑶消瘦的背影而去,直到看不见。

“原来咱们温少好这口。”周扬撇撇唇,一副不羁的模样,看着乐瑶远去的背影,轻轻哼着:“嗯,长得倒是不错,只是......瘦了点。”

温云霆不悦的看他一眼。

“哎,思语刚走,你就东张西望了?”周扬倒不怕他,仍旧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温云霆抿唇,脸色不大好。

“哎,我可是病人。”发现温云霆并不和善的模样,周扬指了指用白纱吊在胸前的左臂,“君子动口不动手。”他明明知道温云霆不会动手,可他却偏偏故意调侃他。

“病人又怎样?”温云霆轻哼着,故意伸手欲拉他的左臂。

周扬以为他来真的,赶紧往旁边躲去,却不料,躲避时,受伤的左臂碰到墙壁,疼得他龇牙咧嘴。

“走吧!”看着他惨痛的模样,温云霆淡淡的轻哼着:“我晚上还有事,没时间陪你耗着。”

“哼,你就是这样对待表弟的吗?”周扬疼得不轻:“小心我告诉姨父。”

“去吧!”温云霆说:“正好给我省事。我可不愿意没事天天往医院跑。”

“你——”周扬气不过,用脚踢了踢病房的门,却抬头发现,温云霆的背影僵直在阳台上,目光里,带着一丝冷竣,周扬不解,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医院的花园角落里,之前看到的那个女孩正低头悄悄抹眼泪,她的身边,站着一位俊雅斯文的年轻男子,在替她擦泪的时候,却顺着,将她消瘦的身体揽进怀里呵护着。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以为是恋人间再正常不过的安慰与相拥。

周扬看了看温云霆,后者的脸透着一股让人无法亲近的冷漠。

“乐瑶,没事的,有我在。”她的泪水让明浩心疼,第一次,如此大胆的揽她入怀,“乐伯伯会没事的。”他安慰着:“要不,咱们再做一次详细检查,或许,这只是误诊。”

乐瑶摇头,只是流泪,她,承受了太多的压力与痛苦了,刚刚,在她从开水房回来的时候,被医生叫住了,他拿出乐正明胸部的X光片,告诉乐瑶,乐正明的肺上有严重的问题。

自从乐正明住院以来,高烧不退,咳嗽不止,医生替他做了全面的检查,结果,发现他的肺上有阴影,医生说得很含蓄,但是,乐瑶却知道,患了癌症就意味着死亡。

她,已经失去了很多,不想再失去唯一的亲人了。

她瘦弱的肩,承载着太多的东西了。

现在,她能做的,只是躲在角落,偷偷哭泣。

而也是唯一的一次,她没有拒绝明浩的怀抱。

是的,她,真的渴望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可以替她遮风挡雨的怀抱。虽然,只是暂时依靠,但,也比她一个人孤单承受要好。

*

缓缓的音乐声在车内响起,周扬随着节拍轻轻的哼着,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自从医院出来之后,温云霆都岑冷着一张脸,他冰冷的目光直视着前方,手落在方向盘上,心里的不适微微加大,而一旁周扬自在模样让他有些低恼,突然,他伸手关掉了音乐。

周扬原想跟他调侃斗嘴,却见他漠然冷漠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模样,于是,他识趣的微微的耸肩,一副“不跟你一般见识”的模样。

*

温宅外。

“下车。”温云霆不带一丝感情的说着。

见他没动,周扬问:“你不回去?”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温云霆恼怒的看着周扬,隐忍的不悦渐渐扩大。

周扬撇撇嘴,打开车门,却不料,平时大大咧咧惯了的他,受伤的左手碰到了车门,疼得在地上跳着。

温云霆伸手关掉车门,车子急驶离开了温宅,而心情低沉的他,没有回头看一眼。

看着车子一溜烟驶走了,周扬气乎乎的跳着,“哼,重色轻友,个性古怪,铁石心肠……”

“嘀嘀咕咕的,你在说什么?”于沛玲从花园那边走过来,她笑意浅浅。

“于阿姨。”周扬乍一见,停止了嘀咕声,带着足以迷死小女生的笑容:“没说什么。”

“手怎么样了?”于沛玲问。

周扬微微抬起那绑着厚重白纱的左手臂:“还好。”其实疼得要命。

“云霆呢?他不是陪你去医院了吗?怎么没见他?”于沛玲身材高挑,一向打扮大方得体,由于保养得极好,虽然已经四十五了,但是,看上去像是三十出头的女人一般,皮肤白皙有光泽,特别,特别是她一双漂亮的眼睛,让人感觉特别有亲切感。

周扬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温云霆不悦的根源,但是,他并没有像在温云霆面前一样大大咧咧,口无遮拦:“他有事,出去了。于阿姨,我先回房间了。”

于沛玲微微点头:“嗯,快去吧。晚上要吃什么就告诉保姆,不用等我们。”今晚,她要陪丈夫去见一位重要的客人。

周扬点头之后往温宅的主屋走去,在那株白玉兰树下,他回头,却见于沛玲正俯身上车,他习惯的耸耸肩,撇撇唇,还好,姨父的这位续弦,并没有传说中那样难相处,至少,他住在这儿,还挺习惯的。不过,他不得不感叹,这位续弦,比他姨妈更漂亮、更优雅,甚至,还很大度,因为温宅里,许多地方还摆放着姨妈生前的照片,甚至,她对自己,比当年姨妈对自己还关心。

*

左幼晴唇角一勾,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容走向温云霆:“嗨。”终于,让她有了一个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

温云霆正坐在吧台前独自喝酒,对左幼晴轻佻的唤声充耳不闻。

左幼晴婉尔,并没有丝毫不悦,而是抬眸用迷人的眼神看着调酒师,红唇绽放:“我要红粉佳人。”

高大帅气的调酒师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下颌上,黑色的浅浅胡须,衬得他阳刚味十足,他熟练的开始调酒,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他故意做出不同花样的调酒动作,很快,一杯酒就递到左幼晴面前。

“干杯。”左幼晴一面朝调酒师抛着媚眼,却端着杯子,轻轻的碰着温云霆的杯沿,清脆的碰触声,在喧闹的酒吧里,显得那样渺小。

却不料,温云霆漠然的抬头,目光里,有着一丝让人无法亲近的冰冷,他近乎完美的五官近在咫尺,可是,却带着让人顿时岑冷的冰凉看着左幼晴:“走开。”他冷漠孤傲的拒绝,似乎是不容任何人亲近的。

一向骄傲的左幼晴,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当面拒绝了,但是,这几年在国外被众人追捧的她,心底却生出一股浓浓的低气压,但是,她却没有生气,而是慢慢挨过去,缩短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带着几许暧昧与几许挑逗:“云霆,你喝醉了。”

她微微的俯身,吊带深V领的裙子将她胸前的弧线衬得漂亮极了,这种诱惑的方式,她已经试过多次了,从没有男人拒绝过她,至少,长这么大,除了温云霆,貌似,没有第二个男人拒绝过她主动的亲呢,而且,这一次,她相信,她,是一定能够征服他的。

温云霆之所以来到喧闹的酒吧,只是想用这样喧闹的噪音来平息自己压抑的心情,独自在喧闹中喝酒,能让他将自己的压抑淡忘,却不料,左幼晴突然出现,甚至还如此轻佻的想要接近他,薄唇里,泛着一丝冷冷的孤傲,只见他伸出手臂,揽住左幼晴裸露的肩膀,如此亲近的距离,她身上浓浓的香水味让他微微的趸了趸眉,可他的唇却有意无意的凑近她的发间,她头发间发胶的味道让他有些恶心与厌恶。

他的主动相揽,让左幼晴心花怒放,娇媚里带着一丝撒娇的将自己柔软的胸口靠过去:“云霆。”她放下酒杯,伸出双臂,欲勾上他的脖子。正在她得意洋洋之际,却感到胸口一股冰冷的水流,原来,他将他杯里的酒全悉倒进了她胸口,仓然间,她变了脸色,正欲发作,却又婉约的微抬下颌看着他,眼神中,带着迷离,挑逗般的说:“你好坏。”

温云霆早已经收回揽着她的手,目光与表情,仍旧带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手里的杯子,早已经空了,他薄唇冷冷一挑,杯子哗然摔向吧台,由一个完整变成许多破碎的晶莹,而他,修长高大的身影,蓦的站起来,已然越过她,往门的方向走去。

“哼。”左幼晴愤怒极了,被他这样戏耍,她胸口湿了,全是酒,她微怒,“温云霆!”她的手重重的拍在吧台上,精致的妆容因为愤怒的表情而被扭曲了。

“美女,别生气,我请你喝一杯。”高大帅气的调酒师重新递给她一杯酒,他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挑逗看着她胸前湿透了,春光乍现的一片。

男人毫不掩饰的倾慕总会让女人的虚荣心在瞬间膨胀的,而左幼晴也不例外,虽然她今晚的目标是温云霆,但是,刚刚的羞辱却让她咬牙切齿,忿怒不已,不过,大餐没到手,有可口的小点心,也不错。她勾起一边唇角,双手落在吧台上,让胸前的春光尽情的绽放着,她伸手,慢慢的握住那个杯子。

调酒师邪邪一笑,却大胆的伸手,握住了杯子上她的手:“你的衣服湿透了。”多年的酒吧生活,见惯了各式女人,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左幼晴迎上他的目光,骄傲的扬着下颌:“你有衣服借我换吗?”她,喜欢这种直白露骨的挑逗,更喜欢这样刺激的感情。而她偏偏恼怒温云霆,怎么他就这么不解风情?

“当然。”调酒师将她手里的杯子取出来,手指,轻轻勾着她的掌心,他的目光,却坦露他更多的渴望:“跟我来。”

吧台后面的储藏室,那道门,却不能隔绝外面酒吧的喧闹,黑暗的空间,两个人互相缠着,没有感情,有的,只是彼此强悍的索取,而左幼晴像从前每一次一样,尽情的释放着自己的渴望。这,才是真正的她。

*

夏夜的风,带着无法压抑的燥热吹着,空气里,似乎有释放不了的热量,这是大雨来临的前兆。

双手插在裤袋里,温云霆挺拔的身影站在街边,似乎,失去了方向感。

他不是一个思想守旧的男人,更不是一个柳下惠。

可他,却不是一个随便的男人。

左幼晴,是他的大学同学,性格外向,就如同她从来不会掩饰对他的喜欢与追求。

但他,却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是她不够漂亮吗?正相反,左幼晴的美,是张扬的,鹤立鸡群的。

可他,却对她有一股莫明的排斥感。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他是一个心理与身体都十分健康的男人。之前在美国的时候,他身边也不乏女人,可每次跟她们欢好之后,心底却会生出无边的空虚与黯然,所以,他从未跟谁保持过稍久一些的身体关系。但是,解决生理需要外,他也会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不去碰工作上的伙伴,更不去碰下属,所以,即使左幼晴再如何明白的暗示与勾引,都不会让他有丝毫的动心,即使只是一场游戏,他,也会避开的。

他不知道,心底的这种空虚到底会持续多久,而他,似乎,更想要逃离这样空虚的无奈。

*

乐瑶的泪水落在化验单上,手微微颤抖,微红的眼眸间,全是泪水。

幸好。

幸好。

幸好只是肺炎。

“医生说,过两天乐伯伯就可以出院了,”明浩坐在她身边,将纸巾递给她。

“学长,谢谢你。”乐瑶抹着颊上滑落的泪水,她,是喜极而泣,只短短一天,事情峰回路转,她的心由底谷上升到了起点。

明浩怔了怔,有些讪讪的:“谢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医生?”看着她白皙消瘦的面容,心微微的疼着,他想让气氛变得轻松起来:“别哭了,待会儿让乐伯伯看见,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

“总之,谢谢你,谢谢你帮我照顾爸爸,也谢谢给我带来的好消息。”乐瑶将化验单折好放在衣袋里,眸子因哭过而微微的红着。而此时的她,整个人变得轻松许多,是的,爸爸病情的确诊,让她心底的负荷一下子变得极轻极轻。

不过是请了两天的假,当乐瑶再次走进时代银座的格子间时,却突然觉得自己显得格格不入。

那原本属于她的位置上,张静瑜正坐着忙碌的处理着工作,而格子间里,都是大家忙碌的身影,似乎,平时熟悉的那些面孔在与她擦肩而过时,只带着匆匆而仓促的一抹习惯式的笑容。

因为秋季新品服装发布会的原因,原本一向清闲的叶惠也异常的忙碌起来,除了早上跟乐瑶聊过几句之后,就不见她的踪影了。

有的时候,闲着,更让人坐立不安。

特别,特别是这种时候。

*

穿着藕色职业装的左幼晴站在格子间里,身材高挑的她微扬下颌打量着,可目光所及之处,却没有看见张静瑜。

似乎,昨晚在酒吧疯狂的疲惫并没有在她的面容上显露,她不悦的紧抿着唇,拨打着张静瑜的手机,但是,手机却传来:“您拨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她气恼极了,但是,时间却不容她再做多想,她冷冷的对乐瑶说:“五分钟后在十六楼召开部门协调会,你去做一下记录。”想到昨晚温云霆的戏弄,她对乐瑶的厌恶又增加了一分。

一下子有了事情做,让坐立不安的乐瑶顿时来了精神,也没有去多想左幼晴的态度,而是匆匆的拿了速记本跟在左幼晴身后往楼梯走去。

在此之前,每周的各部门协调会乐瑶都会参加并记录,事后会将会议记录做成文档下发,并摘录最重要的存档在案,而此时,就这样素日再平常不过的工作,却让乐瑶的不安感消失了。

随着各部门负责人的到来,会议也开始了。

而平日擅长速记的乐瑶此时却有些吃力了,她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医院被水壶的碎渣扎伤,到现在还绑着创可贴,而伤口,又恰恰在握笔的那个位置,每写一个字,伤口就疼痛不已,即使很疼,但是,她仍旧认真听着每个人的发言,尽量的将所有的东西都记录下来,而随着不停的记录,她指间的疼痛却越来越沮晰,越来越明显,甚至,字写快了,她就会感到钻心的疼痛。

“温总?”娄默的声音带着谦虚与恭维,素日表面严肃的他,此时,圆胖的脸上满是笑意。

身侧左幼晴优美的坐姿将乐瑶纤瘦的身影完全遮住了,而此时,乐瑶却低眸,不去看突然出现在会议室的温云霆,明知道,同在温氏,她,是不可能永远回避什么的,但是,她却选择了沉默与躲开。

温云霆岑冷的薄唇轻抿,淡淡而冷漠的与娄默和其他部门负责人寥寥的说着,他深遂的目光带着让人无法亲近的距离看着会议室的众人。

职业习惯让乐瑶没有忽略温云霆所说的每一句话,但是,他的声音,却在她的脑中回旋,而后,与记忆里那个温柔的声音相撞……她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微微的疼。

温云霆没有任何预警的拿起乐瑶的速记本,那上面,那抹红色让他有些惊心,目光,落在乐瑶低垂沉默的面容上,不过,只稍稍一眼,便又将速记本放在乐瑶的面前,淡漠的吩咐:“会后,送份会议记录给我。”

一小段插曲就这样结束了,会议继续开着,每周,都会开部门协调会,但是,似乎各部门之间仍旧有难以摩登的矛盾与冲突。一场会开来,彼此大多是争执与辩解。

直到散会,乐瑶都矛盾犹豫着,一想到他要看会议纪录,她就觉得紧张,她有些怕,可是,具体怕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把会议记录打印出来之后让张静瑜给温总送份过去。”回到格子间后,左幼晴高傲的越过乐瑶,冷冷的丢下这句话。

不过,正是这句话,解了乐瑶沉重的负累,让她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忍着指尖的疼痛,她将会议记录以最快的速度打印出来装订好。

当张静瑜的身影消失在格子间的玻璃门外时,乐瑶才松了一口气。

不多会儿,张静瑜恼着一张脸回来了,原本脸圆圆的她,生气起来,整个人看上去更呆板,她将手上的文件夹扔在办公桌上:“温总让你去一下。”

乐瑶蓦的一惊:“为什么?”温云霆要见她?她心底有些忐忑,更多的是不安。

张静瑜哼了声,不悦的说:“我怎么知道?”说着,侧身,不再理她。

她的话,让乐瑶一时怔住。

“你还不快上去?”张静瑜见她还坐在一边,恼着一张脸,刚刚在十八楼,温云霆的助理何皓天拿着会议记录打量着她,然后问了她几个问题,但是,因为她没有参与这场会议,所以答得吱吱唔唔的,最后只好说不是自己记录的。

而后,何皓天严肃的说让真正做记录的人上去。现在,见乐瑶并没有去,她也有些担心,怕事后何皓天责问自己。而她也在想,会不会是那份会议记录出了问题?她才刚刚调到行政部,可不想因为任何差错被退回秘书处。

乐瑶抿唇垂眸,在张静瑜不停的催促下,忐忑着,往十八楼走去。

“是你做的记录?”何皓天看着纤瘦的乐瑶,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他在员工餐厅见过她几次,对她纤瘦安静的身影颇有些印象,只是,从来没有交谈过。

“是的。”乐瑶有些忐忑,她的忐忑不是因为何皓天的问话,也不是担心自己是否会记错,而是怕见温云霆,她怕,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将自己的心事泄露。

“园工天地的文稿也是你写的吗?”看着她漂亮的眸子,何皓天淡淡的笑了,他喜欢安静的女孩,其实,不经意间,他观察她有一阵子了,之前他跟温云霆一起去了会议室,看到她低头垂眸像驼鸟一样的坐在娇艳的左幼晴身后时,心里有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是的。”乐瑶回答。

“园工天地我看过了,你的文笔不错。”何皓天将会议记录放在办公桌上。

“谢谢。”乐瑶心不在焉的回答,她已经来了近十分钟,为什么,温云霆还没有出现?

何皓天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温总要看部门协调会的会议记录?而且,还让人专门送一份上来。但是,依他揣测,温总刚到公司,想要全面了解一下公司的状况而已,应该没有其他的事情,所以,也没有想过要让她进去见温总:“你先回去吧,稍后我会把会议记录给温总送过去,有什么问题再找你。”

他的话让乐瑶顿时轻松不少,她微紧的眉有稍许的轻松,她抿唇浅笑着:“谢谢你,何助理。”原来,她白白紧张了一回。

“你的手怎么了?”何皓天发现她右手食指与中指上的创可贴,而且,还隐隐渗着血丝。

乐瑶将手藏在身后,之前的疼痛与此刻的轻松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没事,不小心被扎伤了。”

当她走出十八楼的门禁系统之后,心底的压抑终于释解了,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手抚着胸口,幸好……幸好他不在。心底腾起一阵轻松,这阵轻松,化解了她多日阴郁的情绪。

温云霆驻足在那株高大的富贵竹之后,目光里,蓦的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惊讶,心底,升起异样的情愫。

刚刚,不过是恰好听到何皓天与乐瑶的对话,但是,却足以让他震惊到忘却所有的一切。

因为……

那个纤瘦女人的声音,与他的呆呆,那个小傻瓜的声音出奇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