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寂元之冬 第二十五节(1/1)

车队在和田市城郊的公路旁,找了家较小的旅店停了下来。按照赵老头的说法,和田虽然地处边陲,但怎么说也是个县级市。这么豪华的车队,一旦让行家发现了里面的东西,恐怕在这儿就要被盯上。虽然现在是太平盛世,但在这西北边陲,还真难保遇上点儿什么不测。恐怖分子、同行、黑道儿,只要是赚钱的买卖,这些人可都眼红着呢。

听着赵老头的安排,虽然几名军人都有些不屑,但田雨龙还是安排他们四个守在旅店。自己跟着华斐和赵振和去和田市的北京西路踩盘子。

临行前,赵振和告诉华斐和田雨龙,“来新疆买玉石的有钱人不在少数,很多有钱人都开着豪车一路旅游一路买玉。如果让店主看到买家开的是牧马人,恐怕一进店就是满篇鬼话,一句有用的估计都问不出来”。

三个人索性把车都留在旅馆,乘出租车前往了玉石市场。在车上,赵老头一边用生涩的新疆口音跟司机聊着天,一边给华斐和田雨龙讲解着一会儿聊天的套路。司机听三个人要买玉,也来了兴致,讲解起了哪家玉石最实惠,哪家的店主比较坑人。赵老头聊得兴起,临下车抠门儿的他竟然还多付了20多元的小费。

到了北京西路,三个人挨家挨户的逛。赵老头将他的盗墓鉴宝经验,可以说是发挥到了极致。当着另外两人的面,赵老头是口若悬河,把店主问的都是一阵晕眩。几次砍价,他都是把价格压到了一成以内,但结果却都什么也没买,恨得几名店主牙根儿都痒痒。

逛了几家店之后,赵老头告诉华斐别干看着。见他砍得差不多了就买几个小玩意儿。被适当的宰点儿钱,也好跟店主套些话。

一番计较之后,三个人走进了一家叫玉门关的小店。店里面积不大,只有一个年轻的维族小伙子,正坐在柜台前摆弄手机。小伙子抬眼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赵老头儿,爱答不理的模仿着京腔儿说了句:“买什么随便看,看好了我给您介绍。”然后便接着摆弄着手机。

趾高气昂的老赵头儿,一看这待遇就气不打一处来。在他眼里,自己怎么说也是个行家,一句随便看就给打发了,太丢面子。于是,赵老头嚷道:“把你们家好东西都拿出来,给爷们儿几个瞧瞧。老头儿我不差钱,但眼睛可毒的很,只要东西好我就敢买。”

小伙子看了赵振和一眼,依旧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指了指墙角堆的一滩石料说道:“您要是想买好东西,就从那些籽料里挑,回头花高价找扬州工去,雕出来都是精品。我们这小店可请不起,除了机器磨的,最多是河南工。你有钱,就自己挑嘛。”说完,就又拿起了手机。赵老头儿见小伙子句句实话,自己准备好的一肚子硬词儿,全都憋了回去。

华斐没兴趣跟赵老头儿闲扯,便按照小伙子的说法,走到了玉石籽料旁边挑选了起来。在籽料堆里,一小块儿颜色漆黑质地粗糙的石头引起了他的注意。赵老头儿像是捡到了宝贝一样的,拿起石块儿放到了柜台上。

华斐见到赵振和的举动,以为这是块儿上等石料。可没想到赵老头儿却一脸鄙夷的说道:“这也是你说的好籽料?我看就是块儿原煤!”

原本一脸不在乎的小伙子,此时也漏出了羞涩,不好意思的答道:“这是我在洛浦县西北的沙漠找到的,并不是玉石籽料。”

听到这里,华斐敏锐的神经像是被拨动了一样,有些急切的问道:“小哥一看就是石料里的行家,这块石头有什么特别么?”

原本专注与手机的小伙子,在华斐的谦逊下终于认真地回答:“这块石头是从巨瞳石像上剥落下来的。”

听到巨瞳石像,华斐心中顿时感到一丝惊讶。从西安到和田的一路上,他始终在网络上搜集着于阗范围的各类信息。“丹丹乌里克遗址、喀拉墩遗址、尼雅遗址、阿克斯波尔古城、热瓦克佛寺,巨瞳石像“,这些信息中的每一个字,都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华斐听到巨瞳石像时,心里就像是被针尖儿轻轻刺了一下似的。

不过巨瞳石像广泛的存在于新疆、蒙古。虽然石像的由来始终是个谜题,但却由于没什么实质的作用,导致考古价值十分低微。所以华斐想不通,这块石头对于一个玉石行业的人来说,有什么意义。而且还要赶往几十公里以外,去剥落一块儿。

华斐装作很好奇的问道:“这石块儿有什么特别的么?我们是来旅游的,除了买玉也想听点儿传说,好回去跟朋友吹吹牛。”

和赵老头比起来,华斐的谦逊已经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听到他好奇的提问,小伙子也只能略作犹豫的回答道:“《斯坦因敦煌游记》里有一段关于石像的传说,说着石像是活的,所以我也是因为好奇才去弄一块儿的。”说着,小伙子递给了华斐一本90年代印制的书。

书的制式是32开的,而且并不厚。泛黄的书皮上没有出版社,也没有发行商、作者、印刷册数等等,只简单的写着《斯坦因敦煌游记》、1992年印制。显然,这是本三无书刊,也不知道是哪个骗钱的家伙为了赚钱,拿一些神秘事件来博眼球。

就在华斐即将对这本书失去兴趣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摩托车的停车声,和一个中年男人不满意的嘲讽。“小哈里克,你是不是又在跟客人说你那石人传说呢?一天天不好好做生意,营业额要是在下降,看我不扣你工钱。”说着,一名跟赵老头年纪差不多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听到他的嘲讽,被称为哈里克的小伙子,翻了个白眼有些气愤的坐到了一边,把柜台的位置让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