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被人带到了晨晖殿,南烨高坐在上首,那额头的青筋隐隐凸起,语气冷凝得好似冰刀一般。
“你为什么和皇后出现在那里?”
男子好似并不怕死,也并不怕南烨身上那高高在上的威严,至始至终他脸上都带着一抹笑意,“我与皇后两情相悦,自然在那里见面。”
南烨嘴角微微一勾,那模样却带着十二分的骇人,即便男子再怎么淡定也不由得吓得浑身一颤。
“你跟皇后两情相悦?朕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你?”
男子不屑的扯了扯嘴角道:“皇后要给皇上戴绿帽子还想让皇上知道么?”
“绿帽子”这几个字刺得南烨浑身一痛,他大步走上前来猛地一脚踹在男子的胸口上,怒声道:“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男子毫不在意的揉了揉胸口,勾唇一笑道:“皇上若不相信,大可以等皇后娘娘醒了问问。”
苏慕兮是在几个时辰之后醒来的,紫鸢一直守在床边,见了她醒来,急忙笑道:“娘娘总算醒了,怎么样娘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苏慕兮摇摇头,脑海中还停留着她昏迷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情,就在这时,只见秦公公从外面进来道:“娘娘醒来没有?”
紫鸢便走出去道:“娘娘已经醒了,不知秦公公有何贵干。”
秦公公笑得讪讪的,“皇上说了,娘娘醒了之后便让娘娘过去晨晖殿一趟。”他故意扯大了嗓门,想来就是想让苏慕兮听到。
苏慕兮皱了皱眉头,“本宫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按理来说,她昏迷不醒,南烨应该来她宫中看她才对,怎的还要传她去晨晖殿呢,她猛地想到什么,从袖中拿出刚刚在男子身上扯下来的绸巾。
望着上面绣的纹路,苏慕兮勾唇冷笑一声,江氏和青贵人想害她?那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害谁了?
紫鸢从外面进来,颇有些担忧道:“娘娘,你说皇上让娘娘过去做什么?”
却不想苏慕兮不答,反而问了她另外一个问题,“暗花缎纹绣,这宫中好像只有青贵人一人会绣对吧?”
紫鸢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自家娘娘还会问这个问题,但她还是认真想了想说道:“青贵人在进宫之前本就是一个绣娘,暗花缎纹绣又最是难绣,目前宫中只有青贵人一人会。”
苏慕兮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替本宫更衣吧。”
苏慕兮来到晨晖殿的时候却见南烨坐在上首,青贵人坐在她下手的躺椅上,而殿中跪着一个男子,这男人正是刚刚要轻薄她的那一个。
她走上前去行了礼,南烨却不将她叫起来,他伸手指了指那跪在底下的男子道:“你认识他么?”
苏慕兮认真的看了看他,摇头道:“臣妾不认识。”
南烨的眼眸中带着几许促狭,“可是他却说你们两人是相好。”
苏慕兮早就猜到事情会这样,这时便不紧不慢的答道,“回皇上的话,臣妾都不认识此人,何来相好一说。”
南烨脸上的笑容带着几许嘲弄,“他身上有你写给他的信呢。”
“哦?”苏慕兮好笑的挑了挑眉头,冲那跪着的男子道:“将信拿出来本宫看看。”
男子便将手中的信递给她,苏慕兮只不过是略微翻了几遍之后便向男子问道:“你说你跟本宫是相好?”
男子的笑容中带着玩味道:“卿卿这么快就忘了我了么?可曾记得我们以前那**千金的恩情?今日也是你约我到博湖见面的,你说你打算跟我走的,你难道忘了么?”
苏慕兮一阵恶心,她嫌恶的瞪了他一眼,冲面色显然有些不大好的南烨说道:“皇上,臣妾并不认识此人,还望皇上明察,这信上的字迹的确是臣妾的不假,不过这字迹要人仿造写出来也不是不可以的。”
说到这里,苏慕兮若有所思的望着一直安静坐在位置上的青贵人又道:“更何况,臣妾今日是跟青贵人一起去的博湖,也是青贵人说有事要与臣妾相商本宫才支开身边的人。”
青贵人自然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这时便起身冲南烨道:“皇上,今日的确是臣妾约娘娘一起说了几句话,可中途臣妾闹肚子先离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娘娘,至于娘娘跟别的男子有没有什么,臣妾就不知情了。”
她这么说的意思不就是在指她跟别的男人有什么了?苏慕兮冷笑一声,从袖中拿出那张绢帕冲青贵人道:“青贵人可认得这个?”
青贵人顿时脸色一变,但随即掩盖下去,“这个……是臣妾的绢帕,不过几天之前掉了的,怎么在娘娘手上?”
“掉了?这帕子可是我从这位身上扯下来的。”她的眼神在男子身上扫了扫。
这男子倒是比青贵人镇定许多,他不过淡然的在帕子上看了一眼便道:“我并不认识这张帕子,皇后又怎么可能从我身上扯下来?”
苏慕兮挑了挑眉头,将绢帕拿到鼻端闻了闻又道:“这绢帕上还残留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跟你身上的味道是一个样的。”
男子脸色一变,嘴角不可察觉的抽了抽,“娘娘说笑了吧。”
苏慕兮便将帕子递给秦公公道:“秦公公不妨来闻一闻,看看本宫说的是不是真的。”
秦公公便接过帕子拿到鼻端嗅了嗅,又凑在男子身上闻了闻,这才道:“启禀陛下,的却是一个样的。”
苏慕兮便挑了挑眉,一脸挑衅的看向南烨,南烨脸色沉得如锅底一般,而青贵人早吓得跪在地上道:“皇上,臣妾这帕子的确是在不久前掉了的,可能被谁捡去了也说不清楚。”
那男子这时也急了,急忙道:“这帕子是我不久前捡了的。”
苏慕兮抓住了他的话头,立刻逼问道:“刚刚问你你还说不认识这帕子,怎么现在就这么急巴巴的说这帕子是你捡了的,你前言不搭后语的,分明就是在袒护青贵人,快说,你跟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刚刚还镇定自若的男子此刻就如跳脚的蚂蚁一般,只一个劲说道:“那手帕真的是我捡到的,就在不久之前。”
苏慕兮冷笑一声,“你如今干嘛这么着急?其实我有些想不通,你说我们两个有一腿,那么当我被怀疑的时候你应该极力澄清来保持我的清白,而不是大方承认我们之间有什么,可是对于青贵人,你却怕她受到伤害,看到对她没有好处的时候,你急忙主动澄清,究竟是你跟我有什么还是你跟青贵人有什么,再说那手帕上绣着的鸳鸯分明就是给情人的,你敢说你跟青贵人是清白的么?”
苏慕兮话音一落,青贵人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一片,也可能是真的急了,她一脸焦急的摇头道:“皇上饶命啊,臣妾并不是那样的,臣妾和他是清白的。”
那男子也是急了,想也不想就道:“这帕子的确是我捡到的,并不是青贵人所赠。”
不过两人这么急巴巴撇清的样子倒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南烨是何等聪明的人,看到两人如此其实早就明白了。
放在扶手上的双手握紧成拳,他目光低沉,面色看上去有些可怕,倒并不是因为青贵人给他戴了绿帽子,而是这两个人竟然联手陷害皇后,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来人,将这人给朕带下去五马分尸,将青贵人关入大牢,择日以火烧死!”
南烨命令一下,立刻便有人上来,青贵人见事情败露了,不想这么轻易就死,便高声争辩道:“皇上,这件事是江庶人指使臣妾的,臣妾不过是一个帮手,真正的母后真凶是江庶人。”
然而南烨不想再听她争辩,挥了挥手,宫人很快将她拖下去了。
殿中又恢复了寂静,南烨不由得向她道:“让你受委屈了。”
苏慕兮望向他的眼神中带着嘲弄之色,“刚刚青贵人说了这件事是江庶人指使的,你只惩罚青贵人一个人,好似有些不公平吧。”
南烨脸上带着几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我知道。”又或者说他一早就知道了,青贵人还没有那个胆量却陷害堂堂皇后。
“你明明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放任江庶人胡作非为?”
南烨突然用一双如水一般清澈温柔的眼睛望着她,好似要将她紧紧包裹在自己的温情当中,“慕兮……江庶人我迟早都要收拾的,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白受了委屈。”
苏慕兮对于他的承诺并没有太当成一回事,她摇了摇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晚间时分,秦公公突然来到凤藻宫说皇上有请,苏慕兮心下疑惑,却也跟着秦公公出了凤藻宫,然而这一路上却不是去往晨晖殿的方向。
“秦公公,你带错路了吧?苏慕兮终于忍不住问道。”
秦公公笑得一脸客气,“皇后娘娘莫要慌张,奴才并没有带错路,奴才正要带娘娘去见皇上呢。”
苏慕兮眉头微拧,却不知道南烨究竟在搞什么鬼,当下也只有跟着秦公公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