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乔安允的婚约已经取消掉了。”他声音不大,略微显出一份沙哑,咬字却是十分清晰。
黎酒轻轻攥着手,看着他,没有说话。
大脑里像是一片空白,又像是翻滚着滔天巨浪,想问他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了,又问不出口,脑子里片段性的划过各种画面。最后定格在笑得一脸淫荡的男人,俯身下来,每一次触摸,都像是粘腻的、冰凉的毒蛇……
黎酒呼吸一错,快了两分,紧接着脸色迅速发白,发青!
沈傅名惊变,立刻拉住她的手,“黎酒!”
黎酒剧烈心悸的反应只有一瞬,可手脚却在短短几秒钟迅速褪去温度,冰凉的和凛冬外的风一样。
“我……”黎酒惨白着脸,话没说出口,已经触电一样从他掌心里抽出自己的手,“我没事,我没事。”她躲沈傅名和躲蛇蝎一样,恨不得从这头挪到另一侧。
沈傅名呼吸一窒,想要再握住她的手僵在空中,半晌后,重重压在扶手之中,他薄唇动了动,声音迅速沙哑了下去,“我明天再来看你。”
“不用来了。”黎酒突兀的打断他的话。
沈傅名看向她。
黎酒露出一个难看到了极点的笑,眼里红的像是充了血,“我好了,很快就会出院。”
沈傅名定定的看着她。
黎酒和他对视了几秒之后,还是别开了眼,她的双手用力到手背筋脉尽显,局促不安又惶恐。沈傅名到底什么都没有说,操控着轮椅往外。
直到停在病房门口,他才保持着坐在轮椅,背对她的姿势,强调的重复说道:“我明天再来看你。”
沈傅名说到做到,第二天,又来了。
只是这一次,还带了几个陌生的穿着西装制服的人,其实还有个拿着相机的工作人员,只是被黎卫拦在了门口。沈傅名一怔后,才意识到自己考虑不周,在外面僵了片刻后,让陈锋送一份文件过来。
当着黎酒的面,贴照片,敲钢印。
黎酒没看到几人进病房后具体做了什么,只觉得那架势很熟悉,哪怕那红色的证件从眼里一晃而过,她也没有反应过来,微微瞠着眼。
“劳烦几位了。”沈傅名和他们颔首致谢。
民政局的几位工作人员离开后,沈傅名把两本其中一本递给黎酒,大概也是看到她无意接过,只轻轻触了下她掌心就收回,说道:“我先收着。”
话音未落,黎酒突然伸手抢过!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竟然把结婚证硬生生的撕成了两半!
面对这样的意外,沈傅名却还能保持面色如常,他也没说黎酒什么,拿出手机,打算给工作人员打电话。可这一次,同样被黎酒抢过,她狠狠的把手机砸了,眼泪脱眶而出,“滚!”她冲着沈傅名大骂:“滚!!”
沈傅名一动未动,定定的看着她。
黎酒却没有他那么冷静,随手又操了什么,狠狠砸到他身上!沈傅名没躲,挨了不轻不重的几下,见她终于有停歇的意思,才开口道:“哥已经去接岳父岳母了,两家人碰面就会商量婚礼的事。”
下午黎酒就做梦了,近几日来根本没睡好,下午被沈傅名刺激的一口气提不起来,就昏了过去。
梦中她被一个男人压着双手,好几人在她身上摸索揉捏。
画面像是地狱一样,残忍淫乱到让人绝望!
她求助的声音喊到嘶哑,差点哭死过去,等醒来,朦胧的视线里不再是昏黑的废弃厂房,也不是白气森森的病房,而是繁复精致的水晶吊灯,漂亮的吊顶久违到显出几分陌生。
有人急匆匆跑来,“夫人?”
那是一张陌生的妇人脸,不等她反应,对方进了盥洗室,端出一盆温水放在一旁来,把毛巾浸进去揉了把,然后走近来为她擦脸,缓和了些语气,“夫人又做恶梦了?”
黎酒噩梦刚醒,还有些喘不过气,在温热的湿毛巾附到脸上的时候,她下意识别过头,然后动作就僵住了。
窗外,红枫摇曳,绝不是隆冬季节会有的景致。
而她身上穿着宽松的睡衣裙,小腹上有明显的隆起。
佣人并没有察觉到黎酒的不对劲一般,替她擦拭过后,非常礼貌的退后两步,说:“先生刚下班不久,见您在睡,待了一会儿就去书房处理公事了,说是等您醒了,一起用晚餐。”
黎酒以为自己没有醒,拧了一下大腿,但真实的疼痛传来!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然后转头,看落地窗上折射出来的身影,看不太真切,但五官是她自己没有错。
佣人很快就离开了,黎酒下了床,顺着肢体记忆走进盥洗室,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是她没有错,而小腹上那隆起的真实感也不像是在做梦。
什么情况?
没有明白到底什么情况,黎酒离开卧室,从家居和室内设计来看,这好像是凤栖山的别墅里。她在这里生活过几天,但因为时间间隔太久了,只能顺着下意识,选了一条路走。
最后,她停在一扇门前,才要抬手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
英俊挺拔的沈傅名就站在门后,他的五官年轻棱立,却露出几分温和,身上革履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下,紫色的法式袖扣锁在手腕白衬衫袖口处。
黎酒仰头他俯视,两人四目相对。
沈傅名率先笑了,“醒了?”他很自然的伸手搂住她的腰,另外一只手也轻轻落到她小腹上,温柔的抚摸片刻,说:“正想去叫你,等吃了晚饭再睡,明天下午我陪你去医院,问问医生这嗜睡多梦的症状能不能减轻。”
嗜睡多梦……
难道那五年分离,分离后的纠缠都是她的黄粱一梦?
黎酒充满了不真实感,哪怕被沈傅名带到楼下,明亮的灯光下享用了美味的晚餐,她也觉得哪里不对。
饭后沈傅名带她出去散步消食。
秋日的晚风拂面而来,温度刚好,还送了一两丝凉爽。
林间红枫摇曳,黎酒满腹疑虑根本无心散步,沈傅名大概也察觉到了,就停下慢慢的步子,带着她在小路边上的亭子里休息。
他抱她在腿上,搂着她,又埋在她颈窝,亲昵的蹭了蹭后,低低的在她耳边问:“宝贝,怎么都不说话,身体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