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翻卷的云气慢慢汇聚，死亡的漩涡渐渐出现于圣城上空，有史以来最大的雷暴汇聚着令人不安的闪电力量，隆隆的闷响连成一片，苍穹仿佛成为了雷电的海洋，在这浩然巨大的声势中，于电闪雷鸣之威下的宏伟圣城看起来竟是如此渺小……这自然伟力之强大，正以轰鸣的雷暴之音嘲笑着人类的弱小和无助，嘲笑这占据着诺伦大半土地的种族自以为是万物之灵，实际上脆弱不堪，不值一提。

“……这么大的手笔，恐怕只有最顶尖的传奇强者可以做到，但我并没有察觉到施法的精神力波动，这是怎么回事？”奎因望着灰暗的天空，恐怖的天象也令吸血鬼震惊，面对世界上最无情的力量，跟在西格玛身后的黑暗生物们纵使身为世界上最顶尖的猎食者，也惊骇交加，露出了明显的怯意。

因为他们的本质还是野兽，趋利避害是他们的天性。

岂止是他们，那渐渐低沉的黑云中，孕育着的是这个世界最令人畏惧的力量之一，那雷霆的轰鸣自文明起始，就被智慧的生灵们敬畏和崇拜，如今黑云压城，雷霆闪耀，天际中每一道雷光耀目扫过，圣城之中的人们的信心就要削弱一分，即使最虔诚的信徒们都要怀疑：这漫天的雷霆真的不是父神的怒火？在这种恐怖的力量面前，圣城能够平安无事吗？

“啧……”西格玛回头看看面露忌惮之色的黑暗生物们，又看了看同样望着天空、有些不知所措的圣职者们，低声道，“老子是有点怕鬼，但可不怕打雷啊……”

奎因在身后诧异道：“殿下说什么？”

“我是说……你们知道为何身体远比你们脆弱的人类，能够占据诺伦的大片沃土吗？仅仅是因为我们繁殖力惊人吗？那可真是最可笑的笑话。”西格玛淡然一笑。死灵法师的声音被浑厚的法力远远送出，即使雷霆轰鸣，也无法被掩盖半分。“数千年前，人类没有斗气。没有魔法，没有圣光，茹毛饮血，穴居山洞，我们的先辈，也在面对着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力量，也没有受到大自然的一点优待。毒虫猛兽的伤害，洪水烈火的侵袭。山崩地陷，电闪雷鸣，我们的先祖也曾在这令人绝望的力量面前恐惧和颤抖，但他们会很快意识到懦弱和求饶什么都不能改变！于是我们聚集在一起，以集体的力量对抗灾难的侵袭，构筑坚固的房屋，制造出锋利的武器，改变河道，建起雄伟的城……如果所谓的大自然的愤怒可以毁灭我们，那今日就没有遍布诺伦的人类和城市。我们会依然在简陋阴冷的山洞中如动物一般地活着，但是我们没有！”

“我们的先祖曾经战胜了它们！我们曾经也战胜了它们！我们如今依然可以战胜它们！这就是人类！即使遇到多么惨痛的磨难都会继续前行着，抵抗它。战胜它，直到获取改变这一切的力量！千百年前那些以简陋的武器和工具迎击猛兽、疏通河道的人们，他们之所以会无惧死生，因为他们的身后有着他们的妻子与孩子，今日你们的处境也一样，圣职者们，难道要抛掉你们的剑与盾，让这雷霆夺走那些信任着你们的信徒的生命吗！？”

在接连不断、越发狂暴的雷鸣声中，西格玛的声音依旧昂然。并没有被雷鸣淹没：“况且，这天空的雷霆并不是父神的怒火。而是一群卑劣无耻之辈窃取了一位魔道学者用以调节气候、保护农业的伟大发明，并试图用它来觊觎父神之权柄。伤害无辜的人们，我们怎么可能被这种无耻的家伙所打败！”

雷电轰鸣，黑色的云气翻滚不休，西格玛话音刚落，一道璀璨的雷蛇闪耀于天空之上，匹练奔流的闪电照亮暗淡的天空，那雷霆仿佛被死灵法师的话激怒了一样，狂雷怒涛般从天空中呼啸而下，倾斜出了无坚不摧的恐怖怒焰！

“不过如此！”西格玛一声咆哮，一拳向天空中轰去，浓烈的死气升腾而起，牵引着黑暗生物们体内的死亡之力翻滚变化，这些被西格玛以死气控制的凶兽们齐声怒吼，不由自主地发动了强大的攻击，追随着西格玛迎向天空的雷霆！

一阵轰然的爆响，这一记积蓄已久的雷霆被眼花缭乱的合击震碎，血刃横飞，音波爆裂，团团阴影消失于空气之中，黑暗生物们被迫出手，心中早就一片骂娘声，刚刚这一记不计代价的出手消耗了两三成的能量，天空中厚重的雷云却翻滚依旧，只需要再这么挡上四五下，这里所有的人都要被劈成黑炭！

“不用怕！”天空中雷霆再起，西格玛的声音随之而来，“我来给你们补魔……呸，老子来给你们回蓝！”

刹那间，雷霆轰鸣之声似乎远去，幽幽鬼哭之声顿时统治天空，昏黄色的亡灵死气宛如冥河降世般滔滔而来，浓烈恣肆的负能量激扬天空，狂暴的死亡之力从西格玛体内疯狂涌出，连接冥土的大门缓缓开启，无处不在的死亡力量顿时包裹在黑暗生物们的全身，西格玛的狂笑声在耳边响彻：“喜欢吗！这无与伦比的力量，这生命终极的毁灭！全都是你们的！这就是我向你们所承诺的一切……我有资格做你们的主人！”

雷光闪耀，巨大的电蛇扑咬而下，西格玛再一拳挥出，遍布于天空的亡灵死气感受到主人的攻击意图，发出了终结生命的鬼哭之音，黑暗生物们受这气机牵引，不由自主地再次出手，宛如可悲的傀儡一般，回应着主人的攻击命令！

这一击再次消耗了大量能量，诸多黑暗生物们体内已有空虚之感，以奎因为首的几个黑暗生物已经毫不犹豫地开始吞噬身边的死亡力量，滚滚而来的负能量如狂涛般涌入他们的体内，补充着他们的消耗，壮大着他们的力量。生死当前，没柰何，越来越多的黑暗生物加入了吞噬亡灵力量的行列。但“聪明人”们的心中依然有所犹豫——当日西格玛只是将一点点死亡力量留在了他们的体内，就能随意操控他们的生死。引爆他们的大脑或者心脏，如今这无处不在的死亡力量虽然纯净强大到令人震惊，但吸收它们不吝于饮鸩止渴，拿的越多，受西格玛控制的程度就越大！

他们心中犹豫，吸收的速度就慢了下来，但这些黑暗生物们依然低估了西格玛的力量，以死灵法师的灵觉。这翻腾不休的每一寸死气他都了如指掌，刹那间就分辨出了谁有异心，西格玛一记虚抓，死气牵引翻腾，吸收死气最犹豫最慢的黑暗生物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

漫天死气凝若实质，推着怀有异心者迎向下一道璀璨的雷霆，那心中有鬼的黑暗生物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狂暴的雷电正面击中，无可抵挡的雷霆力量顿时击碎了他的防御，毁掉了他的灵魂。但他的身体依然健在，因为汹涌的亡灵死气依然滔滔不绝地涌入他的尸体之中，以他的残躯为盾。挡住了从天而降的雷霆……死气接连不断地涌入，片刻之间就将他的尸体吹成了一个不断膨胀的圆球！

西格玛眼中闪过了一道蓝色的光焰，那膨胀到极点的尸体顿时炸开，黑暗生物那强大的生命力，不断涌入的亡灵力量……这一切被一记尸爆术所引爆，每一寸血肉都被燃烧成了纯粹的能量，强大的冲击波定向喷射，将从天而降的雷蛇寸寸瓦解，赤红色的血芒逆着雷霆直冲天际。轰入翻滚的云层之中，将厚重的黑云轰出一个大洞！

云气翻滚。破洞缓缓闭合，这一记冲击波没有对雷暴云产生什么实质的伤害。但刚刚发生的一切却牢牢地印在了所有黑暗生物的脑海之中！

“是我刚刚的演说让你们产生了侥幸的心理，还是说你们仍然对人类这个种族抱有可笑的误解？以为我们对谁都会谈爱与正义？”西格玛一击之后，负手而立，睥睨着纷纷色变的黑暗生物，森然一笑，“你们是黑暗生物，想要驾驭你们，就要比你们更狠更残暴，你们天生就需要一个暴君拿着带着刺的鞭子抽打着你们，抽打得越狠，你们就越服从，战斗时就越凶残……为什么现在还在小看我？我既然决定收编你们这些从出生起就活在狡诈和厮杀中的野兽，就不会给你们任何反抗的机会，我已经清楚明白地告诉了你们，除了带上项圈或者去死，你们没有第三条路，同样的话，需要我再重复吗？”

他的声音依然和风细雨，没有怒吼也没有咆哮，但正如君王不需要大声怒吼，就有万千甲士将他的怒焰化作实质的血流成河，此刻流转翻腾的亡灵死气纷纷发出了最凄厉的冥冥之音，令所有的生灵心生恐惧，刹那之间，仿佛整个冥界的不死凶灵都在向这些黑暗生物咆哮怒吼，仿佛他们已经受到了整个死亡世界的敌视和杀意。

这群黑暗世界的顶尖凶兽们沉默了片刻，然后纷纷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吸收起周围的亡灵死气，如果说之前他们对这个少年依然心怀怨恨和蔑视，如今这些情绪已经慢慢转化成了更加纯粹的东西……他们从这个人类的身上察觉到了自己所熟悉的东西，性命操于别人之手的恐惧，西格玛方才那狠辣果决的杀戮，还有那令人震惊的死亡狂潮，那纯粹到极点的亡灵力量——他们对西格玛体内的东西和死气的来源有了模糊的猜测，这一切的一切令他们不胜忌惮，亦或是恐惧。

“这些亡灵死气，就是我为你们所准备的项圈，只有自己乖乖戴上的，才有活下去并称为我的走狗的资格。”西格玛淡然道，他甚至没有丝毫的掩饰或者宽慰，只是毫不客气地说出了所有的事实，这就是黑暗世界的交流方式，没有一点温情和伪装，“不过你们是幸运的，因为你们很快可以发现，这个项圈其实对你们而言，还是有好处的……”

黑暗生物们心中纷纷苦笑……他们当然知道，这些亡灵死气是天下间最纯粹的负能量，代表着世界的一极，吸收利用后可以转化为世间一切形式的衍生负能量。长期吸收炼化的话，对实力进境大有裨益——但却有致命的缺陷和后果，吸收的越多。就越受西格玛的钳制，这就是一个可笑的项圈。更可笑的是，明明知道是这样，但他们还是不得不跳下来。

至少应该是一个值得追随的主君吧……他们回想起有关西格玛的一切，死灵法师的身份，恐怖强悍的亡灵死气，心狠手辣的果决杀伐，不留一丝余地的强悍，还有那个年轻的身躯中所孕育着的无法想象的未来——想到这些。他们居然渐渐有了一点认命的情绪。

苍穹中雷霆闪耀，三击不中，新的攻击似乎处于酝酿之中，整座雷暴云中，匹练的雷蛇来回奔腾，无数雷霆闪耀，大范围的雷霆轰击即将到来！

西格玛的眼中亮起淡蓝色的死亡光焰：“注意，接下来是大规模的雷暴攻击……”

就在此时，一道辉煌的圣光从远方急速而来，克雷芒浑身圣辉闪耀。璀璨的光晕宛如最锋利的长剑，令人不敢逼视——大裁决长的圣光波动，宛如利剑般一往无前。

西格玛挑了挑眉毛。翻滚不休的死气化作一对翼展数十米的昏黄之翼，从死灵法师的背后绚烂展开，在这死亡之翼的翼护之下，数十名强大的黑暗生物气焰冲天，凶恶无比，护卫在西格玛的周围，冷冷地望着逼近的大裁决长。

这样的阵势，甚至令克雷芒都出现了一丝的失神——仅仅几十头非亡灵属性的黑暗生物环绕护卫，都会有这种气势。这小子如果统率着的是一整支冰霜巨龙军团，死气横扫。冥龙咆哮，天空被死亡所笼罩。又该是何等的威势？

不过很快他就收敛了心神，淡淡一笑，刚刚他将那架袭来的魔导客机引向了安全之地坠毁，但也听到了西格玛的那几句话：“小子，你抢了我的台词。”

西格玛也微微一笑：“再不来的话，你的戏份也要被我抢光了。”

大裁决长望向天空的雷云，面色郑重，缓缓道：“我要启动圣战广场的防御系统，并主持对抗接下来的天象攻击……这即使是魔导武器的袭击，也肯定是被传奇级别的强者所操纵，你是应付不来的。”

“但最大的理由，是因为主君是死灵法师吧。”奎因阴恻恻地说道，“黑云压城，雷霆轰鸣，在这种绝境拯救瑟瑟发抖的光明信徒的人居然不是强大的圣职者，而是死灵法师，闪耀于空中迎击雷霆的，居然不是璀璨的圣光，而是黑暗的死气……这么丢脸的事情，大裁决长阁下肯定不会任由其发生。”

克雷芒闻言，目露杀机，看了奎因一眼，但吸血鬼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从一开始就认准了形势，没有什么无聊的二心，一直都毫不犹豫地吸取着来自西格玛的亡灵死气，体内能量早已沛然浩荡，再加上吸血鬼本来就是最接近于亡灵生物的种族，西格玛的死气对于他来讲更是大补中的大补，此时吸血种浑身都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黑气，对死亡的感悟隐隐有更上一层楼的突破，早已恢复了巅峰时的水准，甚至犹有胜之……所以面对教廷最强者的目视，他非但没有胆怯，反而挑衅地与之对视，修长的手指在颈间轻轻一划，露出了残忍阴狠的笑容。

克雷芒淡然道：“被圣职者折磨了数百年，然后被当成了礼物送给了别的人类，在成为人类奴仆之后，立刻投身于对抗雷霆、守护云中城的义举之中，你这蝙蝠真是善良诚挚，有赤子之心，做狗都能做得这么讲究，怎么样，看你这么善良，要不要皈依圣光？”

平时这克雷芒喜怒不形于色，动手多于动口，奎因还以为这货不善言辞，没想到讽刺了一句就被夹枪带棒喷了回来，猝不及防，登时吃了个大瘪，他哼了一声，刚要反击，西格玛抬起手来：“说的没错，在这种情况下，我做这事实在不太合适……但你要小心，焉知圣殿的传奇强者会不会趁机偷袭？”

“不会的，虽然我们不知道圣殿的传奇数量，但肯定不会多过全人类的总和。他们的传奇如果贸然出动，以多打少，那么诸国的传奇强者都有了插手围剿的理由，毕竟传奇强者依然是一个势力最重要的战略力量之一，对于圣殿的传奇们，我们还是很忌惮的。”克雷芒沉声道，“所以他们想办法调走了圣座和赛诺留斯，以及那两架传奇圣武具，将教廷的传奇力量削弱到了最低，但也是仅此而已了，他们不敢亲自下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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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其实对于我们这些没有亲友在天津的人来说，发生了这种事情，对于我们最大的意义在于，让我们明白生命的脆弱和时光的宝贵，从而更加珍惜眼下……毕竟我们虽然会感到悲伤和遗憾，却无法领略真正失去亲友之人的痛苦，不过那些逝去的人，尤其是那些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而战并牺牲生命的英雄们，哪怕只是偶尔也好，请记起他们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