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丁香娘吃惊的看着佛桑娘:“真的?二姐,你可莫要骗我,宁才子何许人,就不说他是否真的会来巴蜀,就算来了,我们和江南那一边现在是敌非友,怎么可能就这样放着不管?”
佛桑娘道:“这个我也有些不解,但事实就是这般。听说,宁江一行人是从司壁洞那一边进入的,他们乃是途径巴蜀。苗王那一边,在得知他要路过巴蜀的消息后,与明巫祝师商量许久,最后竟是任由他们进入,与此同时,却又封锁消息,不对外张扬。只是司壁洞那一边,也有我们巫鬼教的人,方才得知此事。”
“我要去见他。”月丁香娘兴奋地在屋里蹦来蹦去,“二姐,这套衣裳怎么样?这个玉钗怎么样?哎呀哎呀,早知道就多买点好看的衣裳……”
佛桑娘没好气的道:“你干脆什么也不穿,光着身子去见他算了。”
“这……不太好吧?”月丁香娘掂着脚丫,拂着耳边发丝,羞羞的道,“他会不会嫌人家太直接了?听说华夏的男人是很矜持的。”
他要是不矜持你还真的想啊?佛桑娘翻了个白眼。她道:“你可知道,宁江一伙人方到巴蜀未久,就跟危兀洞主蛟木合生出了冲突,蛟木合你也知道的,虽然是二十七洞洞主之一,但没啥本事,仗着他哥哥是勐虎大王,飞扬跋扈,蛮横无理。听说那一场冲突,蛟木合一方吃了极大的亏,宁才子身边的人虽然不多,但无一不是高手,竟将蛟木合身边带的那些人,打得满地找牙,甚至是断手断脚。”
月丁香娘道:“这……可是以蛟木合的为人,肯定是不肯吃下这样的亏,必定会召集更多的人手去报仇。不行,我一定要去帮宁公子。”
紧接着兴奋的道:“是了,这是一个好机会,我去帮宁才子对付蛟木合,这样一来,美女救才子,宁才子必定会感激涕零,以身相许。”
月丁香娘笑道:“这个你就放心吧,集市上的那一场冲突,上头明显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军方那一边不管,蛟木合能够召集到的只有他自己的人,虽然人数也不算少,不过我看他,明显还是小看了宁才子身边的那些人。今天晚上的这一场冲突,蛟木合必定讨不了好……你做什么?”
“那还不快走。”月丁香娘拉着她,急匆匆的往外走,“我们的人呢?把三姐也一起叫上,赶紧去救宁才子……”
“我不是说了吗?就凭他身边的那些高手,根本不用我们救。”
“所以才要赶紧去啊,去迟一步,美女救才子的机会就没了,快走快走!”
佛桑娘:“……”
宁江、春笺丽、宁小梦、阿彩一行人所住的客栈,乃是一名华夏人所开。
此刻客栈的主人亦是提心吊胆,这伙人一来,就得罪了三荒九岭二十七洞的其中一位洞主,而且听说,那洞主还是勐虎大王的弟弟。
虽然提心吊胆,他却也不敢赶这些人走,出事之时,他虽然不在场,却也听说,这伙人一个个的,出手狠辣,被他们打倒的人,不死却残。自己真的要去赶他们的话,说不定哪个恶神一出手,自己缺胳膊少腿,那就真的完了。
也正因此,他这一晚都在担惊受怕着,生怕自己的客栈变成报复的战场。
就这般,一直到了下半夜,他心想,说不定那洞主不会来了。
方自多少松了一口气,远处却有喊杀声往这个方向涌来。
他立知糟糕,那洞主带人到了,看来自己的客栈怕是真的要被拆了,吓得与婆娘缩在后院,不敢出来。
“店家,你莫怕,我们惹出来的事儿,我们自己会在外头解决,绝不至于连累到你。”一个女子的声音,在他们的屋外响起。
说话的却是“紫罗刀”孙紫萝。
孙紫萝说完话后,转身离去。正门处,阿彩、雷鹤道人、罗胖子等人已经走了出去。公子摇着折扇,与两位姑娘一同,在他们的后方漫步而出。
孙紫萝跟着出了大门,往远处的街头看去,火把聚集,犹如游龙,至少有百人以上,气势汹汹的往这一边杀来。
那伙人,为首的正是危兀洞洞主蛟木合。此刻,他脸上的三道猫爪,依旧是痛得他脸上火辣。他骂骂咧咧的道:“给我杀了那些家伙,让他们知道,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他娘的,敢惹本大爷,真的是不想活了,真他妈不想活了?”
街道两边,门窗紧闭,住在周围的百姓栗栗发抖,没有一个人敢多吭一声。
上百人冲到了客栈前,见这伙华夏人已经走了出来。其中一名苗夷高手踏步而出,充满杀气的道:“洞主,得罪你的,就是这些人?”
蛟木合大声道:“不错,就是他们,给老子宰了他们,全都宰了,一个都不要放过。”
客栈之前,雷鹤道长却是后退一步,看着外围的幽暗,仿佛有憧憧的黑影,正在悄然的潜入。他低声道:“公子,你看……”
青年折扇一收,道:“看来不用我们动手了。”
蛟木合手臂一挥:“给我上……”
声音方自出口,却有嗡嗡嗡嗡嗡嗡……密密麻麻但却杂乱的声音涌来。
紧接着,他们身边就有许多人倒了下去。
蛟木合与那名苗夷高手猛地扭头,只见一座屋檐上,立着一名身穿黑裙的女子,这女子,从颈部到左颊,有着蛇一般若隐若现的印记,如此鲜明的特点,使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什么人。
“毒靡娘?”那苗夷高手又惊又怒,“你要做什么?”
毒靡娘将手一招,毒蜂乱舞,只见她面无表情,懒得废话的样子……实际上她也真的不想废话,如果不是四妹拉着她来,她根本不想参与这事。
另一边的屋檐上,却传来一声轻笑。众人看去,佛桑娘不知何时,已是一袭白衣,犹如白莲一般飘立在高处,曼声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危兀洞主,白日里那点小事,不过是一场误会,两方何不就此罢休言和?我这也是为你好。”
蛟木合怒道:“难怪这些人敢在这里这么嚣张,原来是有你们替他做靠山。一场误会?我脸上的伤怎么算?我们这边被打残的人怎么算?要罢手也可以,他们这些人,每人给我自断一只手臂,还有那丫头,让老子在她的脸上砍上三刀,老子就放过他们。”
在他们身后,又有一少女踏步而来,冷笑道:“蛟木合,就凭你们危兀洞这些没本事的家伙,也敢这般大言不惭?”
蛟木合猛一回头,只见一名穿着蓝色半臂短裙的少女,领着众多的黑衣人,围了上来,既惊且怒:“月丁香?你们巫鬼教真的要替这些华夏人出头?他们跟你们金蚕岭和巫鬼教有什么关系?”
蓝色半臂短裙的少女一声正气的冷笑道:“没有关系,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边那位公子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你们这般围着他,恃强凌弱,以众欺寡,我们看不下去,所以要扶弱惩强,行侠仗义,替天行道。”
佛桑娘悄悄的翻了个白眼。
毒靡娘手中捏一条小银蛇,心中想着,我果然还是不应该来。行侠仗义?我们是谁?我们是金蚕岭为非作歹,人见人怕的六毒花娘啊,现在竟然变成了正义的化身……感觉好丢人。
危兀洞一方:“……”这六毒花娘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蛟木合怒道:“不要以为……”
嗡嗡嗡嗡嗡嗡……
毒靡娘不想跟他们说话,直接朝他们扔了一窝毒蜂。
月丁香娘双手在腰后一抓,抓出一对月牙轮:“给我打。”自己纵身而上,月牙轮划出道道光华,在她身边,那些巫鬼教徒,有的齐拥而上,有的在后头暗施术法。危兀洞一方,虽然人数不少,但巫鬼教却是在西岭、巴蜀延续了数百年的邪派,便连血幽老祖,亦曾是巫鬼教教主。
危兀洞一方,哪里是巫鬼教的对手?竟被打得落花流水。
西岭与巴蜀一带,民风彪悍,械斗原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甚至闹出人命也无所谓。六毒花娘中,此刻有三人在此,再加上擅长使用各种邪术的巫鬼教,蛟木合身边的那名高手被佛桑娘缠住,其他人纷纷或倒或逃。
最后,那苗夷高手见势不妙,找了个机会,竟也匆匆逃了,佛桑娘也未追他。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眼看着呈三方逼近的佛桑娘、毒靡娘、月丁香娘三女,蛟木合一头冷汗。
嘭嘭嘭嘭嘭。三女同时出手,把他打得鼻青脸肿,总算看在他也是二十七洞洞主之一的份上,虽然杀了他一些手下,但没有真正要他性命,以免将事情闹得太大,最后一脚把他踹飞,任由他逃了。
其后,众人让开,月丁香娘脸红红的往客栈大门前的青年莲步而去,略一施礼,道:“小女子月丁香,来迟一步,让公子受惊了。”心中想着,想不到宁才子这般的俊朗,竟是见面更胜传闻。
宁江笑道:“多谢姑娘相救,幸好有姑娘出手,姑娘的大恩大德,小生没齿难忘!”
对于这位月丁香娘,他自觉是前世亏欠最多的人,若非如此,前年与金嫫姥姥和六毒花娘发生冲突,最后也不会将她们放过。
至于月丁香娘的出现,他也并不觉得意外。今生,他虽然是靠着诗词成名,但在前世,他并没有留下什么诗名,却是靠着那些诗词,成功的迷倒了月丁香娘,最终使得月丁香娘带着他一同逃出西岭,虽然最后的结局,却是害得她死在了自己面前,而自己却也意外的掉落了血渊。
只是,虽然前世有着令人遗憾的孽缘,今生毕竟是第一次相遇……或者说,理论上是第一次相遇。他微笑着,再一次感谢月丁香娘的出手。
月丁香娘充满期待的看着他……你不打算以身相许吗?
她道:“夜已深了,就不打搅公子歇息,如今世道混乱,一路上并不太平,公子初到巴蜀,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只管告知,小女子一定全力相助。”
宁江右手持扇,左手负后,略一躬身:“如此,就多谢姑娘了。”
月丁香娘温柔还礼,转身走了两步,回过头来,楚楚可怜的样子……你真不打算以身相许吗?
佛桑娘、毒靡娘直接上来,把她架走……别再做梦了。
等三位花娘一走,春笺丽、宁小梦一同转身看向宁江,两双眼睛同时盯着他。
宁江摇扇道:“做什么?”
春笺丽道:“人家明明是想要让你以身相许的好不好。”
宁江摇扇转身,进入客栈:“我没那么傻。”他比谁都要了解月丁香娘,或者说是了解这些苗女。
西岭苗女虽然痴情,但是独占欲望却也极强。他要是真的跟月丁香娘上了床,在那之后,月丁香娘所有的心思都会放在他的身上,基本上是他想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哪怕把她当成奴隶一样,整日里鞭打虐待,她都会无怨无悔的跟着他。
但是与此同时,在他占有她的那一刻,她必定会给他下蛊。
在那之后,他只要再碰她之外的其他任何女人,马上就会肺腑腐烂,蛊发而死……西岭苗女既火辣又温柔,既娇媚又痴情,但却是绝对惹不得的。
春笺丽自然也知道西岭苗女的厉害,这些苗女痴情起来,比谁都要痴情,华夏女子的三贞九烈,大多都是迫于儒家礼法,不得不如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抛开这些,对于她们的丈夫,到底有多少感情,其实也只有她们自己知晓。
西岭苗女的贞烈,却是真正一心一意的付出。只是另一方面,如果对她们抱着玩玩就算的态度,那就真的是自寻死路。
娶了苗女,还想妻妾成群?她们直接让你跟她一起下地狱。
红衣少女跟在青年身后,暗自嘀咕着:“果然还是我最好骗,不但自已倒贴还得做牛做马,不敢拦着你去会旧情人,自己主动的以小三自居。”
负手叹气……唉,我怎么就这么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