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闻言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沈清煌,他这才知道钟乐昀原来是让他来辨认凶手的。心里有些发怵,忍不住下一意识的咽了口口水,但还是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着沈清煌。

他皱着眉看了两眼,有些迟疑,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大人,我看这小哥的身形是很像的,都是高个子宽肩膀,发髻的样子也是一致,其他我当时真的也是没看清。"

钟乐昀闻言点点头,"这么说你也不能肯定了?"

王海苦着脸点点头,"毕竟当时太暗了,我看出的就这些,其他的我也不能乱说,毕竟人命关天的事情。"边说完他又忍不住偷偷的看了沈清煌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看身形感觉真是极其像的。"

钟乐昀闻言摸着下巴,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定,沉思了片刻后让旁边的衙役将王海带下去,转而对沈清煌道:"既然案子不能确定,那么沈公子就先回府里吧,若是案情有什么进展,还望沈公子多多配合。"

沈清煌点点头,面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似乎对这事情毫不在意,又忍不住掩面打了个哈欠,才开口说道:"辛苦大人了,案子的凶手必然不是我,也希望大人早日还我清白。"

钟乐昀点点头,沈清煌朝他拱拱手,就起身离开了。

钟乐昀坐在书案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皱着眉沉思了好长时间,旁边的衙役看着他满面心事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大人,就这么放他走了?"

钟乐昀闻言回过神来,抻了个懒腰懒洋洋的开口道:"那怎么办,现在验尸的结果没出来,也没有证据,证人的证言也没什么参考价值,不这样能怎么办?"

"包小兄弟不是当时也在场么,怎么不让他过来分辨一下这沈公子是不是凶手?"衙役闻言接着问道。

钟乐昀站起身,带着衙役一边往屏风后面走,一边开口道:"小包子和这个沈公子算是熟识,现在这种情况然他来指认只能让他对犯人的印象更模糊不确定,感觉不是很妥当。"

衙役听了皱着眉头,"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钟乐昀摸了摸下巴,"先派人暗中监视这个沈公子,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其他等钟叔验尸结束之后再说。"

两人边说着就走到了后院门口。

衙役退下之后,钟乐昀这才想起来刚才和疆骋的事情,心中那种尴尬又复杂的情绪又涌了出来。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鼻子近了院子,脚下的步子也不像刚才那么干脆了。

疆骋刚刚将煮好的糖水端到屋里,放到卧室的茶几上,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了钟乐昀的脚步声,那声音拖拖拉拉的,不是很干脆。疆骋听这脚步声,都能想到钟乐昀现在游移着眼神抿着嘴,和一脸尴尬的小表情。

然后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已经到了卧房门口。疆骋眼角余见钟乐昀的样子被桌子上摇曳的烛火映在纸窗上,于是他轻手轻脚的走道门边,猛不防的拉开门。果然钟乐昀正低着头站在门口,用脚尖碾着石阶上的石子,正踌躇着呢。

疆骋冷不防的拉开门,也吓了他一跳,回归神来之后赶紧收起脸上慌张的神色,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还没睡啊……"

疆骋闻言也没搭腔,只是低着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定。钟乐昀觉得有点尴尬,抬手摸着鼻子顺着他胳膊下的空隙就溜到了屋子里。

疆骋看他灵活的像个小泥鳅似的,忍不住挑了挑眉,关上了门。

一进屋子,钟乐昀就闻到有一种水果的清香,仔细一辨认,发现这水果香似乎是黄桃和梨子的味道,顺着香味走到桌边一看桌子上摆着一个白瓷的小盅,里面盛满了黄桃和梨子的糖水,上边还撒着几粒嫩红的枸杞,瓷白的勺子映的整盅糖水晶莹剔透的,看起来漂亮极了。

钟乐昀见了觉得惊喜,下意识的就在桌子边上坐下吗,拿起勺子就舀了一勺糖水送到嘴里,霎时间口中充满了水果诱人的清香,他忍不住赞叹着点点头,又将勺子伸到了白瓷的小盅里舀了小块梨,刚要送进嘴里,抬眼就看见疆骋坐在旁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表情对于一个面瘫来说,也算是比较难得的了。

钟乐昀见状莫名的心虚,讪笑着把勺子放下,小声开口问道:"你吃么?"

疆骋闻言也没说话,抬手拿起刚才他用过的勺子,舀了糖水送到嘴里,咽下去之后随口问道:"案子怎么样了?"

钟乐昀听了这话松了口气,"还是没什么进展,现在这案子照常理来说,案发当时有两个人见过疑犯的样子,现在疑犯身份也被确认,更巧的是这人还和被害人相互认识,按照往常来说基本顺着疑犯调查下去就□□不离十了,可如今这案子我却觉得有点奇怪。"

疆骋听了随口问道:"哪里奇怪?"一边说着一边又拿勺子舀了糖水,这回送到了钟乐昀的嘴边。

钟乐昀一说案子就滔滔不绝,刚才的尴尬也全都忘了,下意识的就着疆骋的手吃了,接着开口道:"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总觉得没这么简单,感觉这案子顺利的不正常,似乎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疆骋点点头,也没再询问,接着喂钟乐昀吃东西,等小盅里的糖水见底了,疆骋又抬手倒了些白水递给他,"大晚上的,漱了口再睡。"

钟乐昀这回乖乖的听话了,老老实实的漱了口,脱了官服躺到床的里面,闭上眼睛打算睡觉。刚躺下他就觉得身边的床铺一沉,接着疆骋面对面的躺在他旁边。

钟乐昀睁开眼睛看了看,发现桌子上的烛火还亮着,他眨眨眼睛就伸手戳了戳旁边疆骋的胳膊:"蜡烛还没灭呢。"

疆骋看着他映着烛光有点朦胧的面容,也没动作,忽然挑着眉笑着低声道:"像刚才那般亲我一下?"

钟乐昀听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心中暗道:果然是不能轻易逃过去!他有点犹豫,脸上有些发红,半饷没有言语。

疆骋见状笑了笑,这么晚了他根本不舍得再闹他,只不过忍不住想要逗弄。见他红着脸不言语,疆骋也没再强求他,刚想抬手把烛火挥灭,可钟乐昀却在这时飞快的靠过来,轻轻的亲了他一下,然后红着脸颊和耳朵迅速的转身面对着墙,不再出声了。

疆骋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之后,就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还有红彤彤的耳朵。疆骋盯着他红的像要滴血一般的耳朵,笑着摇摇头,抬手熄灭了烛火,然后将旁边的人揽在怀里,又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包芷迷迷糊糊的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发现钟乐昀已经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眼睛里还能看见点点的红血丝,整个人都显得很疲惫。

"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包芷一边抻了个懒腰一边问道。

"不是有案子么……"钟乐昀一边回答着一边又打了个哈欠,旁边坐着的疆骋见状抬手给他倒了杯热茶,他接过后强打着精神喝下去。喝完之后精神好像好了一点,放下杯子之后可怜兮兮的眨巴着眼睛看着报纸道:"小包子我想吃蟹粉小笼包,还有皮蛋瘦肉粥。"

包芷正在洗漱呢,听了他的话赶紧吐出嘴里的漱口水,点头道:"嗯嗯,正好昨天买了新鲜的蟹,个顶个的黄满肉多。"

正说着呢,院子外传来了脚步声,钟乐昀定睛一看,是张厚延。他赶紧站起身给老头倒了杯茶,"张叔,熬了一晚上,辛苦了。"

张厚延虽然年纪大了,但身子骨还算不错,老头很硬朗,但是通宵验尸现在这身体真是有些吃不消了,他喝了茶之后摆摆手:"验尸的结果出来了,这两人都是被利器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