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川再次点头。
之前他和远星剑就有过这方面的感应,起初还以为是错觉。这次他之所以陪同司音来城主府,也是想通过她验证之前的察觉是否有误。
现在看来,都是真的。
一个通天城的城主,身上居然有淡淡的魔物气息,这很令人匪夷所思。
如果他与魔物关系非同寻常的话,将会给修真界带来极大的破坏。
总之……
这件事情必须查清楚。
“这位岑城主在通天宗内部名声如何?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宁川询问司音,司音沉思良久后说道:“据我所知,岑城主名声向来很好,哪怕在通天宗内部也素有君子之名,不像是会跟魔物勾结的人,只是我想起来一个问题,那就是岑无涯的儿子。”
“据我所知,当初岑无涯的儿子也是惊才绝艳之辈,差点进入通天宗序列弟子行列。”
“只是从十年前起,我就没听说过他的消息。”
“岑无涯也从未对外透露,他儿子的一些消息,所以我怀疑是不是这个环节出了问题。”
宁川想到了什么,“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行动吧。”
“现在?”司音疑惑。
她生怕打草惊蛇,日后再想追查就难了。
宁川摇头道:“特殊时期,需要用特别手段。我了解过岑无涯的实力,若要分出生死的话,他未必是我的对手。再加上师姐,我们十拿九稳。”
司音还在犹豫。
“师姐,你要这么想。”宁川再次开口。
“如果岑无涯真的没有猫腻,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可若是岑无涯有猫腻,他肯定会在我们的追问下露出马脚,我们也能尽早动手除掉他。大不了,留他一条命,送回北玄洲好好审讯。”
司音一合计,确实是这个道理,便同意了宁川的计划。
二人离开藏书阁,来到岑无涯的书房。
岑无涯仍旧是一副老好人的面孔,笑呵呵请二人坐下喝茶,宁川沉着脸说道:“岑城主,我想喝茶就不必了,我们来是有件事情想询问你。”
“无碍,你说。”岑无涯说道。
司音顺着宁川的话问道:“我们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丝丝魔物气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岑城主与魔物暗地里勾结?”
岑无涯脸色错愕不已,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宁川二人瞬间警惕起来,一旦岑无涯表现出任何异样,他们会立即动手降服岑无涯。
“唉……”
“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岑无涯长叹了口气。
司音与宁川对视了眼,眉头都微微皱起,总觉得岑无涯有些怪异。
“我还以为,能够瞒过所有人。”岑无涯苦笑。
“你们是不是想知道,我身上的魔物气息从何而来?你们随我来吧,我会告诉你们一切的答案。”
话音落下。
岑无涯扭动书桌上的砚台,书房内的书架开始往两边挪动,显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岑无涯二话不说,率先进入漆黑通道。
“宁师弟……”司音生怕有诈。
宁川却是一边迈步,一边淡定地说道:“无事,要相信我们的实力,区区一个岑无涯还翻不起浪花。”
司音脸上浮现出苦笑,自己倒是小觑这位师弟了。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书架后的幽暗通道。
走在前方的岑无涯步伐矫健,差点将二人甩在身后,宁川和司音经过九曲十八弯之后才来到一间地下密室。
密室里有烛火光芒闪烁,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魔物气息。
司音警惕起来,宁川则是将目光放在密室中间的石台上,石台上正盘坐着一个人。那个人的四肢被岑无涯用铁链捆缚,难以动弹。
浓郁的魔气,正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宁川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着岑无涯说道:“城主,眼前这人已经沦为半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与你的关系应该不简单吧?”
岑无涯眼眶里噙满泪水,竟然噗通一声跪在宁川与司音面前,“二位,我求求你们不要杀他,他就是我的儿子岑思明,数年前在前往采荷岛与魔物交战,然后被魔气侵体,导致他沦为现在这副模样。我明知道他已经沦为魔物的奴仆,却还将他私自收容,我确实有罪。可我儿子从来没伤害过任何一名无辜百姓,这些年来我一直将他关在地下牢笼里,如果你们非要惩戒的话就惩戒老夫吧。”
“老夫甘愿替思明受罪。”
哗啦啦!
岑思明开始挣扎,使得铁链发出碰撞声,极其刺耳。
他身上浓郁的魔气滔天,分明已经失去理智。
司音急忙将岑无涯搀扶起来,对他说道:“岑城主不必如此,既然岑无涯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那我们自然不会计较。”
“可这样下去,真的能行么?”
岑无涯老泪纵横,哽咽道:“如果他非要残害无辜的话,得先把我杀了。我不相信他的人性已经泯灭,我始终坚信他还可以再回首。”
这是来自一位父亲的呐喊。
宁川感受到这份沉甸甸的关爱,不由叹了口气,“岑前辈节哀,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岑思明若是没有血气补充的话,久而久之也会死去。”
岑无涯挽起袖子,显露出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司音震惊得胸口发堵,根本说不出话。
这位老父亲,用自己的血气,给自己儿子当养料。如果不是这些血气补充,只怕岑思明早就死了。
“我不相信,世上没有解开魔气侵体之法,我一直都在尝试。如果哪天我坚持不下去了,我会在死之前先把思明送上路,然后再兵解。”岑无涯痛苦地说道。
宁川沉默不语。
二人安慰了番岑无涯,然后才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地下室。在这种情况面前,他们也无能为力。
岑无涯的遭遇,让他们心生怜悯。
二人走出城主府,司音脸色不太好看,嘴唇也显得苍白,“宁师弟,我师姐会不会已经……岑思明一样,沦为泯灭神智的半魔?”
若真是如此,又该如何解决?
一刀杀了?
但她,真的下不了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