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慎得慌,死命的捶打棺材内壁,可无论怎么吼,整个世界就像只剩下了何老尸体与自己,难道……我给何老陪葬了?
徐瑞那句话回荡在我耳边,“今晚你也要了结与何家的因果。”
联想到何家之前的热情,我头皮嗡地炸开!
满身冷汗……
渐渐的,我嗅着淡淡的尸味,但并没有窒息的感觉。我发现棺材前端有透气孔,有一小撮的月光,我心里石头落了地,似乎没下葬。
我瞥见手机有条信息,徐瑞发来的,大概是半个小时前。我点开一看,“许琛,今晚你的任务,与小虫调查何老死亡缘由。提示:明天上午九点,棺材就会被灵车带到火葬场,但不会活活烧死你的,先对付一晚。”
敢情徐瑞把我坑了!
我已经能猜出他拿了什么玄乎的事唬住了何家,大半夜把我送入棺材与尸同眠一夜。我忽地冷静了下来,给徐瑞回了条信息,“你脑袋上有坑吧?”
他没有回,换以前我就直接打110了,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这不失为调查何老死因的大好时机。
我调开了手机的摄像功能,背灯把棺材内照亮,我对着何老尸体,发现他还是那么的慈祥,一时间我就不怎么排斥了。
棺材里有不少矿泉水瓶,有的化了一半,有的完全是水,这是为了在炎热时节过度发臭或者巨人观的现象。
我口渴了,拧开一瓶咕嘟咕嘟喝光。
“何爷爷,我刚才醒来太怕了,有点儿冒失,抱歉。”我放下水瓶,其实死人不会讲话不会动,并不恐怖。
我审视着何老的脸,似乎没什么异常,他的嘴微微张着,我心道:“何爷爷,稍有得罪请别介意。”
我垫着他衣服扒开了他的嘴,往里边窥视。
这颜色……
我也看不出门道,就拍了图片用彩信的形式发给杜小虫。
她回复说:“你总算醒了,何老口腔是正常的,建议查探他脖子、身体,如果辨识不了或者哪里可疑,就把图发来。”
我解开何老的寿衣,他瘦骨嶙峋的没什么肉,身上还有年轻打仗时的弹疤。何老脖颈也没有被掐的痕迹……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何老心窝口有一个笔尖大小的异物,开始以为是脏点儿,就拿手摸了下,却特别的硬,像扎了钢针一样。
我当即拍了清晰的图给杜小虫,过了一会儿,她回了,“这是死亡之后插入的,再看看别的部位。”
何老死之后为什么心脏被扎了针?
我想到一种可能,我立刻查探何老的脚心,真的深深扎着两枚同样的钢针!
以前住在这里时,何老说过一个故事:这里几十年前有一家老人死了,儿女守孝时,突然起身把自己儿子掐死了,然后来了个道士,说老头是枉死的,因为心里有怨恨,这种怨恨让之无法瞑目,就朝老头心脏和双脚扎了三针,泄去了怨念,老头尸体这才躺回棺材。
此事的真实性无法考究,不过……我终于开始怀疑何力了,他小时候肯定听何老讲过那事,心里有鬼才如此对待何老的尸身。
怪不得这棺材里边打不开……
因为推测到何老是枉死的,我特别愤怒,花了一个小时,几乎检查了尸体全身,却没有发觉哪里异常。
杜小虫说先把何老寿衣穿上,她再想一想。
我耐心的等待着,天色还没有亮。
我耳朵一动,有人走进灵堂了,接着我听见了何力的哭腔,“爸啊,福童子已经请来了,徐大师说,您下葬前和福童子睡上一觉,会忘了生前的一切,下辈子会投个好胎。求您就别在梦里折腾我了行吗?安心的走吧,想要什么我给您烧。”
何力开始烧纸,烟雾顺小孔进入棺材,熏的我眼泪直掉。他的话挑不出什么毛病,我心说若何老非正常促死,尸体一定会有线索的。
何力烧完离开了。
过了个把小时,杜小虫发来一条信息,“闻闻何老嘴里或者身上有没有类似杏仁味,贴近一点,可能很淡很淡。”
闻尸体……
我直感觉凉意往脚心子钻,硬着头皮上了。何老身上闻不出来了,只能试试口腔。以防嘴唇误触,我拿手指隔开。还别说,尸臭间真有一股子特别的味,如果不是杜小虫说杏仁味,我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联系到这玩意。
“有!”我按动手机。
“那就疑似氰化物中毒。”杜小虫发来了下一条指示,“稍微把钢针拔一点,看看血液的颜色,尺寸你把握好。”
我有点不情愿,“这不太好吧?”
“颜色若和正常尸体有诧异,就加大了氰化物的可能,这边我出警了才能保证万无一失。”杜小虫解释说。
我忐忑的办完,把血液样本拍了图。
杜小虫这下直接打了电话,“许琛,任务完成了。我已经请示完老大,最迟半个小时就会带人到何家。”
我涩笑不已,挂了电话,虽然很困很累,却没有丁点睡意。
……
警方赶到何家,棺材外边一下子变得哗然,我隐约听见何力对谋害何老一事供认不讳。
徐瑞推开棺材盖子,“辛苦了。”
我怒火中烧的离开棺材,揪住他领口,“该死的徐大师,福童子是怎么回事?有啥事就不能提前商量着来?”
“为了磨练你,否则我就自己上了。”徐瑞没有再解释,他反问了句,“想接小何的班吗?”
我松开手,道:“是啊,想!可跟着你们早晚会崩溃的,案子一结束,我就回家陪爷爷。”
徐瑞凑到我耳边,“事实上,你父母是大罪犯。”
“编,继续编,谁不知道你唬人能力超绝。”我一边说一边把何老的衣物整理平。
“老大没有骗你。”
杜小虫走入灵堂,说:“为什么你爷爷绝口不提你双亲的事?为什么家里连一张关于他们的照片也没有?还有,我查过你爷爷的病例,他一直在装病,全是和医生联手骗你的,他为的就是不想你从事警察相关的工作以防将来和亲生父母对立!”
“还有一件事,你爷爷傍晚时就已经离开了乐市,我怀疑他是被人接走的,行踪诡秘到连负责照顾的警力都被麻痹了。”徐瑞石破惊天的说道。
我像疯了一样跑出何家,来到拆迁废墟拨打爷爷手机和家里座机,打到天亮也无人接听。
徐瑞和警员们把何老连同棺材还有何力带走了。
杜小虫处理完相关事宜,她来到我身前。
我冷冷的问:“我父母既然是大罪犯,那关在哪个监狱?”
“目前没有抓到。”
杜小虫耸了耸肩膀,“情报部昨晚上才发现的,老大也扛了很大的压力。如果你硬是离开我们,只会过着终日被监控的日子。”
我不敢相信的说:“可不可以说说我父母的事?”
“也是经常在犯罪现场留下数字系列,但并非这次案子的幕后黑手,准确的说,你父母的定位比后者要高端,不过别想太多,你父母也没有……”杜小虫顿了几秒,说道:“个人角度来看,也没有滥杀无辜,其它的我就不怎么清楚了。你也不要缠问老大,他该说时、能说时,自然会对你说。”
我揉着凌乱的发丝,“意思是……我只有留在你们A7小组,才有机会接触这机密的事情?”
“可以这么认为。”杜小虫露出了微笑,她抛下一盒没拆的烟和火机,“不过,加入第九局显然不可能,老大已经在想办法了,他让你心烦就抽上几根。”
我拆了根点燃,呛出了泪花子。
这时,杜小虫接了一个电话,她眼色瞬变,急道:“我们去牛宏的数学老师李林家,他死了,脸上敷着一份割下的人皮,那皮上有个纹身……老大跟现场人员要了照片,看着像鬼瞳姐腰部的蝴蝶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