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吐完了回到现场,徐瑞说:“你真没出息。”
老黑擦着嘴角,“许琛也吐了。”
“人家是新来的。”杜小虫翻了个白眼,“我们等味道冲淡了吧,大彬的死亡时间是两个小时前,案发时就在我们隔壁,我脸上火辣辣的,像被布局者和杀人者狠狠的打了一耳光。”
“小虫,丢的面子挣回来就是了。”徐瑞安慰了句,他和老黑去物业那调监控。
杜小虫看着我说:“这两天感觉如何?”
“一直在死人……东奔西跑,案情追的我喘不上气。”我冷不丁的打个寒颤,“以前,你们也经常面对这种情况?”
“大同小异。”杜小虫看着隔了五六米的卫生间现场,“第九局就是这样,要么忙的昏天暗地,要么闲个三五个月。说不上什么时候,就出现一个甚至一伙穷凶极恶的罪犯。”
我再一次问道:“案发现场依次出现的数字线索,究竟指的什么?”
杜小虫笑了下,“现在你还是临时工。”
“……”我心说算了,等919案一破就回东北老家。
过了没多久,徐瑞和老黑气急败坏的返回了402,这小区监控犹如虚设的,坏了百分之九十。
我们花了一个小时,现场勘察完毕,凶手用的工具疑似木工刨刀以及图钉。这402号的业主来了,他郁闷的说领了房子还没装,却因为死人成了“凶宅”。
徐瑞喊来当地警方接收现场,杜小虫把401号的半球摄像头、老人机和那张写了字的纸塞入证物袋。
徐瑞拿着刘芳兰的包和手机,开车去了警局。
老黑带我和杜小虫返回不夜一条街的网吧,发现真正的网管被捆绑塞嘴锁在了杂物间。通过网吧的监控,我们获取了那女的正脸照,我在她摸过的地方提取到了对方指纹。
我们仨回去了,杜小虫把指纹送到鉴证科就继续检测痰液,而昨晚贾方皮带的指纹结果已经出来了,可数据库并无记录,故此杀人者没什么前科。
徐瑞让我和老黑小补一觉,他来查牛宏的踪迹,还说下午四点得开一次小组会。老黑睡不着,非要把昨晚的事弄清楚,他便去昨晚约的姑娘家了。我趴桌子上睡的,三点半老黑回来了,他颓然的说:“那家真正的主人昨天不在家,我看过了,所有梁琪接触的地方被擦的一干二净。”
“布局者的团队里暂时确定的有三个人,他自己、妖娆网管、梁琪,至于偷尸体的……也许是杀人者,也许是布局者。”我迷糊糊的梳理说:“老大那边怎样了?”
“听说牛宏今天中午,也就是大彬死亡不久,他回了学校一趟,老大说……”老黑说着说着,打起了呼噜。
呃……
话说一半就睡!
我急的真想一脚给他踹醒,可也理解他太累了。
杜小虫接近四点时敲开门,“起来了,老大马上回来开会。”
老黑睡的雷打不动,我推了几下表示无奈,如果不是他有呼吸还以为猝死了呢。杜小虫取出一根钢针,对着老黑屁股一刺,他嗷的惨叫划破天际,跳起来捂着屁股,“疼死了!”
这时,徐瑞进来了,衬衫黑乎乎的,他脸上也布满了灰,完全颠覆了之前的形象。
“老大被雷劈了?”杜小虫极为不可思议。
“这是……”我注意到他手上拿了两个袋子,其中一个装着巴掌大的近椭圆物,“我家送何老当寿礼的玉龟?!”
徐瑞点头,他把袋子往桌上一放,“玉龟是我亲手在刘芳兰家废墟家扒出来的。【ㄨ】小虫,你拿第二个袋子里的书到鉴定科检测指纹,让他们看看这与勒死贾方的皮带是不是一致。我去冲个澡先,等五分钟。”
过了一会儿,徐瑞换装完毕,待杜小虫回来,他清了清嗓子,道:“我宣布第九局,A7小组成立以来的第327次会议,开始!”
我噗哧一笑,这开场可真奇葩。
杜小虫莞尔笑道:“老大错了,是第328次。”
“噢……对。”徐瑞立在桌子前,他摸了摸断耳,“919系列案发生了两天,共有四个死者,大家有什么想说的?”
老黑举起手,“老大,我回来时看了一条新闻,想到了一种可能。”
“说。”
“博士捐精猝死。”老黑露出了一排白牙,道:“虽然这和此案无关,但鬼瞳前辈体内的精液属于牛九禾,又是新鲜的。你们说世上没有鬼,那可不可能是牛九禾被抓前,捐过精才得以保存至今的?”
徐瑞、杜小虫和我面面相觑,这老黑……因为受到打击之后开窍了?!
“真想不到第一个提出来的会是你,这个月奖励五百元。”徐瑞点头,说:“据我所知,牛九禾生前家庭状况不乐观,但身体素质过硬,如果老黑的推测正确,一般情况下,那玩意在液氮里能保存很多年,但它是和许多人的一同存储的,用编号来标识,唯一没有的就是捐献者名字。因此,布局者现在取得它,有两个先决条件,第一,确保它不会被使用,第二,与精子库管理员相识。可惜刘芳兰已死,要查牛九禾有无捐精记录,得花费些精力。”
杜小虫叹息,“我不希望杀人者是他儿子。”
“玉龟出现在刘家废墟,已经证实了一半。况且牛宏的身高、身材,跟许琛分析的相近,他同学也说其鞋子有一年半没换了,等指纹结果出来自然明了。”徐瑞大鼻子一颤,道:“千万不要低估一个孩子,罪孽可不分男女老少。”
我想了想,道:“本案还有一个疑点,杀死小何的砂轮机为什么会在万千雄家。”
“我到拘留室看过万千雄了,然后就把他放了,并派了几只眼睛。”徐瑞思索的道:“凶手的第五个目标,可能是谁?”
我猛地想起徐瑞对牛宏的心理剖析,眼睛一亮,“难道是……同学、邻居或者老师,尤其是歧视最狠的。”
“宾果!”
徐瑞打了个响指,说:“我查了,他的数学老师李林和同桌伍巧儿。牛宏学习用功,可数学不好,经常在课堂上被李林冷嘲暗讽甚至辱骂,还有一次打他耳光时说了几句婊子养的。”
“那伍巧儿呢?”杜小虫眨着眼睛。
徐瑞介绍道:“她总说牛宏偷自己东西,背地议论罪犯的儿子还是罪犯,被牛宏听见,拖住她头发往水桶里涮。事后伍巧儿找社会上的混子男友,把牛宏打的左耳听力丧失。”
“我怎么觉得都像啊。”老黑唏嘘的说:“环境决定成长,这牛宏真可怜。”
这时门被敲响,是一个鉴证员,他拿着对比的单子,“采集的指纹和之前皮带的一致。”
“老刘,回头请你喝茶。”
徐瑞接过单子,他扭头说道:“所以,分两头动身吧。小虫和我一组,负责李林,许琛、老黑负责伍巧儿!现在二者均不在学校,李林今天陪老婆做孕检,而伍巧儿下午请了病假,近来有呕吐症状,还和同学借过不少钱,我怀疑她去做人流了。”
徐瑞这一回来,我们办案都不再毫无头绪了,这或许是主心骨的魅力。
我们分头离开了警局。
伍巧儿手机关机,我分析她肯定不会去正规医院,并且会离学校特别远,但这种黑诊所挺多的,并不容易找,也没那么多时间耽误。我们决定从她男友入手。花了一个小时,根据她同学提供的信息,我们找到这混子土狼时,他竟然跟没事人一样打台球!
老黑上去一嘴巴子将其抽翻,“渣男!”
旁边一个黄毛抽出刀子要捅老黑,我立刻拿出电击棒,抵住对方手臂,“咔嚓”一下子就给黄毛放倒,他倒地抽搐着。
“伍巧儿在哪儿?”老黑怒视着土狼。
起初土狼称不知情,当老黑亮出手枪,他就尿了裤子,“龙山路几十号我记不清了,她看到自家楼道门贴的广告,打电话问还不贵,就去了。”
老黑气不过想打,我拦住说正事要紧,这才离开台球厅赶往城南的龙山路。抵达时已经过了四十分钟,老黑随手拉住一个路人,亮出证件并问附近有没有做人流的,得知27号巷子的第一家就是,离这挺近,并且这区域只此一家。
我们狂奔到这家黑诊所,店门紧锁,窗帘也拉了下来,什么也看不见。
“里边异常安静,手术的房间应该在后边院子。”我提议的道:“老黑,我们悄悄翻墙,不要惊动对方。”
我和老黑翻上墙头,望见院子里有一间门上挂着“手术室”的字样,也拉着窗帘。庆幸的是并未拉紧。
我们悄无声息的摸到窗前,通过帘子缝隙窥向了室内。
昏黄的灯光下,伍巧儿躺在了特制手术椅,裤子不见了,她双手与架高的双腿被绳子绑住,嘴前缠了厚厚的黑胶带,无助的呜呜哭泣……
她身前一个穿着手术服的高瘦男子背向这边,手上提着一把大号电钻,他按住开关,极具破坏力的漆黑钻头不停旋动,疯狂的嗡鸣声像极了狰狞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