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媛停下来,淡淡地看他一眼:“回来了?”说完弯下腰继续拖地。

沛依换了鞋走进去,在她面前站了一会儿。陈媛在她周围拖来拖去,就是不看她。她刚想说话,陈媛不满地质问:“你就不能走开吗?没看到我在拖地?”

沛依心里一痛,拖着沉重地脚步走向卧室。还没到门口 ,卧室的门打开,翩然双眼通红地看着她。

沛依走过去:“怎么了?”

“他们离婚了……”翩然有气无力地说。

沛依扭头看着陈媛,陈媛拿着拖把去了厕所。沛依觉得不可能,对翩然说:“你听谁说的?”

“我看见的……”翩然哭道,“我给爸爸洗衣服,在爸爸衣服里发现的,他们昨天去办的……前晚他们吵架好厉害……呜呜……我说你们要吵干脆离婚好了……我是冲动才那样说的啊,你们怎么能真的离婚呢?”

沛依震惊不已,转身在柜子里乱翻:“在哪里?!妈——”

陈媛走出来,眼底闪着倔强的泪花,说:“是,离婚了。”

“为什么?!”沛依大喊。

喀拉一声,主卧室的门打开。沛依回头,看到一脸睡容的倪万成。原来他在家,在睡觉。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那是真的。沛依难过不已,哭着蹲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

翩然也哭,骂道:“你们神经病啊……干嘛要结婚!既然要离,不要结啊——”

倪万成走到沛依身边,将她扶起来,柔声说:“爸爸不怪你,不怪你……她不是个好妈妈,她根本不是你妈!我们不要她了,以后我们俩相依为命!”

“啊——”沛依挥手打他,大哭。

翩然激动起来:“我呢?我呢!你们俩相依为命,我呢!”

陈媛飞快地扶住她,不停地抚她胸口:“别哭,别哭,别激动……”

翩然指着倪万成,激动地大喊:“我也是你女儿啊,你不管了我吗?!”

“我管你。”陈媛说,“以后我管你,我陪你去巴黎!他们俩那么喜欢骗人,就让他们俩一起生活好了!”

沛依抬起头:“所以你不要我和爸爸了吗?因为我们做了坏事,是你的耻辱?”

“你——”陈媛一窒,激动地说,“我早就想离婚了!以前还不是为了你和翩然!现在你成年了,翩然又正好要跟舞团出国,反正我都要陪她去的,不如和你爸把婚离了!”

“你们两个神经病!”翩然疯狂地看着他们,“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要分开?还把我和姐姐分开——”

说着,她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龙焰盟的小弟来调查时,正好看到翩然被送上急救车,马上打电话回去报告。

欧奇胜正生气,疯狂地打俄罗斯方块。楚维走过去:“别生气了,嫂子她妹送急救了。”

欧奇胜一顿,扔下游戏机,怒吼:“不是没事了吗?”

楚维吓得退了一步:“钟岷去医院了,一会儿就有结果!”

“我也去看看!”欧奇胜说!

“还是我去吧!”楚维急忙拉住他。他这么激动,冲过去就喊沛依,其他人怎么看他啊?

————

翩然很快就被抢救过来。她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才晕过去的,病房外,医生对大家说:“以后要注意她的情绪,不然……”

钟岷大跨步从前方走来,医生抬起头,对沛依他们说:“没事了,以后多注意就是。”然后和走过来的钟岷说话。

钟岷扫了沛依一眼,拿过病历表,又听了医生的描述,松了一口气。

沛依见他这样,也松了一口气。然后发现,她怎么还是相信龙焰盟的人呢?不,这不是相信,是依赖……他们害得她爸妈离婚了,为什么还要信赖他们?她憎恨自己!

“沛依,你过来一下。”倪万成突然转身往外走。

沛依一看,对陈媛说:“妈,我——”

“去吧!”陈媛淡淡地说。这个家,已经一分为二了。沛依和倪万成狼狈为奸,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还好,她还有翩然……

沛依追上倪万成,走到了花园里。倪万成转身:“那个人我认识。”

“啊?”

“他是欧老大身边的人。”

沛依一惊。

“那辆车我也认识,还有那个人的样子……”倪万成沉痛地看着她,“你和欧老大……”

沛依险些站不稳,爸爸也要怪她了吗?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公平?只是她走错了地方,才迫不得已出卖了自己?

倪万成见她摇晃,伸手扶住她,看着她欲言又止。片刻后,他猛地将她抱进怀里,哭了起来:“沛依,都是爸爸不好……都是爸爸不好!是爸爸害了你!害了你和妹妹!”

“爸……”沛依失声痛哭,也将他抱紧,“我不怪你……你没错……”

沛依哭得厉害。总算有个人会心疼她了,够了、够了……她不后悔。看到翩然躺着急救车里,她都心痛难耐,又怎么能忍受换成殡仪车?至少翩然还活着,以身体为代价又有什么呢?何况……欧奇胜对她挺好的,至少她是受惠于他的……

————

翩然醒过来,见一家人都在床边,可她知道,这个家已经破裂了。爸妈的婚姻破裂了,她和姐姐也要分开……

陈媛和倪万成虽然离婚了,但两人心中都是关心翩然的。翩然睡着时,他们和沛依就讨论过——翩然这样的身子,真的不适合跳舞,准备再次劝她放弃。

翩然刚醒来时,身子还很虚弱,他们没敢提。等要出院了,他们才提。

翩然听了,看着陈媛:“妈妈不是说,离婚了好陪我出国吗。我不跳舞,你不是白离了?”

陈媛一窒,莫名尴尬,说:“我可以和你爸爸复婚。”

倪万成看她一眼,心中发火:她说离就离?说复婚就复婚?把他当什么了?真当他没脾气吗?他这么多年顺着她,为什么?还不因为她是他老婆、他女儿的妈!她不领情就算了,凭什么对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