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商量?”

老爷子冷哼一声,手里的筷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又道:“不过,也不一定要这么做。如果你想要让那个女人出来也行,只要你立马跟月茹结婚,就什么事情都好说。”

说来说去,老爷子费尽心思都只是希望戚言商跟姚月茹结婚。

戚言商再一次陷入沉默。

缓缓垂首,伸手拿着白酒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抬手,一饮而尽。

而后,又倒了一杯,喝完。

第三杯,再一次喝的干净。

那豪爽的样子,好似他喝的不是酒,而是白开水一样。

“就算是让我跟月茹结婚,你也需要让芳柔出来,我跟她办理离婚。”

“笑话,你是觉得我戚家连办理一张离婚证都需要她本人到场?”

老爷子白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跟芳柔领取结婚证的时候,他也没有到场。”

一句话直接噎住了戚言商。

“今天我必须见到人,否则一切免谈。”

“好。想要见人可以,孩子生了之后我自然会让你见她。”

砰——

随着老爷子的话音落下,戚言商手里的杯子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冷眸微眯,“你在威胁我?”

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哪怕是亲爷爷,也是如此。

对于他的愤怒,戚老爷子根本不放在眼里,甚至连看一眼都不看。

拿起筷子,继续优哉游哉的用餐。

细嚼慢咽的咀嚼着饭菜,时而端起白酒慢慢的品着,十分的淡然。

偏偏是他的样子激怒了戚言商,男人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忽然见到有人走了进来,靠近戚老爷子,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些什么。

直觉告诉戚言商,一定是跟芳柔有关的事情。

他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奈何声音太小,一句话也没有听见。

仆人在对戚老爷子说话,但戚老爷子却忽然抬眸扫视了一眼戚言商,而后只是冷若玄冰的说道:“当然是我的重孙重要。”

“是,老爷子,我立马吩咐下去。”

禀报完的仆人转身就想走,却被戚言商健步上前,直接挡在他的面前,“站住。是不是芳柔出事了?”

提及重孙,除了是他的孩子,在戚家还能有别的人吗?

“这……这……”

仆人战战兢兢的看着戚言商,有些为难的回头看着戚老爷子,半天不敢说话。

很是忌惮戚言商,但在戚家老宅,真正有权威的人还是戚家老爷子。

戚老爷子也没有隐瞒戚言商,说道:“那边传话来了,说芳柔怀孕时有些抑郁,身体很虚,导致现在难产,孩子卡在产道,情况危急。”

原本应该对戚言商保密的话,但戚家老爷子故意说了出来,在检测戚言商对芳柔的心思。

“什么?”

戚言商瞳眸瞪大,那一刻,他汗毛倒竖,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心跳加速,呼吸微窒,让他觉得浑身发冷。

那样的感觉前所未有。

“芳柔在哪?”

他一把揪住面前的仆人,质问着。

仆人吓得面色煞白,却什么也不敢说,只是哭丧着脸望着戚言商,抖若筛糠。

戚言商有些无奈,抬眸看着老爷子,问道:“芳柔在哪儿?”

同样的话重复了一遍,加重了语气,十分的愤怒。

可以说是在爆发的边缘。

“以那个女人的命换取我的重孙,有何不可?”

视人命如蝼蚁。

戚家老爷子素来如此。

“芳柔的妈妈固然有错,可她已经死了,如果你在搭进去芳柔的命,不觉得会良心不安吗!”

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要了芳柔的命。

“放肆!”

老爷子勃然大怒,猛然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我戚家的儿媳妇岂是她两个罪人的命能敌得过的?”

“那她们死了,我妈是不是能活过来?”

自小到大,戚言商虽然没有对老爷子言听计从,但从来不会跟老爷子吵架,今天的他也算是三十多年来头一遭。

两人的争执声很大,惊动了不少人。

正好赶过来的姚月茹也听见了两人的争吵声,站在门口没敢露面。

戚言商鼻翼微张,面色铁青,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再说最后一遍,告诉我,芳柔在哪儿?!”

一字一句,几乎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虽然是戚家老爷子,但对于此刻的境况而言,倒像是戚言商面对着仇敌一般。

“为了区区一个贱人,你跟我翻脸?你小子是要反了不成,哼,还说不喜欢那个女人,我看你早已经忘记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言外之意是在说戚言商已经深深爱上了芳柔,不顾及自己母亲的死,很是不孝的爱上了一个罪人。

“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戚言商忍着怒火。

“好啊,既然与我无关,我也犯不着跟你说。就这么耗着,哪怕一尸两命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老爷子反而不着急了,泰然处之的坐了下去,继续喝酒。

毕竟最重视芳柔的人是戚言商,老爷子又怎么会紧张呢。

戚言商愤怒不已,最后目光扫视着站在面前的仆人,忽然从身后掏出一把枪,直接对着他的膝盖,砰地一声,声音在簌簌作响的雪天之中显得尤为清晰。

枪声一响,院子里栖息着的鸟儿受惊四散飞走。

“啊,疼……我的腿,我的腿啊……”

无辜的仆人当即倒在地上,抱着溢出殷红鲜血的腿,疼的就地打滚,嗷嗷直叫。

在戚家老宅,别说可从来没有任何人会动枪。

而戚言商素日里也是个沉稳的人,今天却屡屡反常。

刚才还淡定的老爷子彻底不淡定了。

他侧目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仆人,又瞥了一眼餐厅外面围观的那些仆人,最后把目光落在戚言商的身上,“你想造反不成?”

戚言商仰首挺胸,“不敢。戚家您是家主,一切你说了算,但今天我一定要见到芳柔!”

骨子里的孝是无法改变的。

就算是戚言商在乎芳柔,也绝对不会对亲人动手。

倘若他敢对亲人动手,只怕有朝一日也会对女人动手。

“不敢就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