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岚的酒量真不简单,喝倒了,睡了两个小时就满血复活,要不是父母都在,估计现在就得拎着酒瓶继续上战场,灌倒徐腾为止。
前面聊了几句,齐寒江就已经正式确定徐腾和陈健的身份,看着老伴赵湘兰热情的差不多快要哭了,心想,老伴啊,你也就只能高兴这一个晚上。
家常便饭,很温馨。
在江州,女人五十六是小寿辰,一般事业单位都可以办内退,五十八是大寿,要当六十岁操办,因为肯定能退休,除非是在官场的女强人,自己不想退,到六十岁的那一年反而不讲究。
人走茶凉,都退休两年了,谁还和你来往,亲戚朋友请一桌就行。
齐寒江再过两年也要退休,如果老蒋帮他换个队伍,运气好,或许还能到人大发挥余热。这个节骨眼上,老齐很有分寸,不动声色,没操办,愿意送礼的自己送,不愿意送礼的,他也不讲究,临走留个好名声。
齐寒江喝了三两,基本等于没喝,也不敢说,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敢灌醉我女儿,来来,我来灌醉你们。
老伴和女儿在厨房收拾,他亲自冲泡了三杯红茶暖胃醒酒,和徐腾、陈健在客厅里的沙发坐下。
“袭击你们的浙省老板肯定是弄不过来,对方关系不小,我亲自打电话到他们市里要人,也没有什么用。”齐寒江叹一声,喝一口热茶,“无法无天啊,但他这几年也很难再到咱们省,进来就得先在局里交代清楚,毕竟涉及到了蓄意伤人。罪不小。”
这个屁事,他心里很清楚,讹了别人三百万。别人真的会咬牙忍了?
他这辈子谨小慎微,这个数字对他来说。已经是很不小了,也就是确实要退休,又站错位置,只能捞一笔就退,给女儿留一点念想。
当然,女儿比他预想的能混事,以后有陈健和徐腾这种更能混的罩着,大致也不会有什么事。
他就担心一点。女儿在这两位身边玩久了,搞不好更难嫁。
这可比没钱没权更惨,就这么一个女儿,到了三十几岁还嫁不出去,他不如直接上吊。
“没关系,时间长的很,我们也年轻。”徐腾倒是不着急。
“你们和齐岚都是朋友,她年纪也不小,你们身边要是有合适的对象,不妨帮他们撮合一下。总这么玩着也不是个事。”
“这件事有点复杂,我们身边的朋友要么年纪太小,要么年纪太大。但如果有合适的对象,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徐腾先答应下来。
齐岚是真心和他们当玩伴,做朋友,总不能真看着她掉进男神的神坑。
“好,有你们这个话,我就放心了。”齐寒江的言下之意,你们不要耍她了,她是女孩子,年纪不小。不能陪你们两位大少爷潇洒。
“老齐啊,你来一趟。”赵阿姨很不满。非常不满。
“你别掺和了!”齐寒江都不动弹,警局家里很少有怕老婆的。他还不知道老伴的想法,以为这两个就是最好的人选,想办法撮合撮合就成了。
屁。
别说你女儿比别人大六七岁,就是一个岁数,也没有任何指望。
这两混蛋的名单表列出来,估计比市局每个月的工资表还长,吓都吓死你这个老太婆。
“伯父,那我们先走了。”徐腾作势准备起身,既然齐岚已经醒酒,不至于说梦话提到包养什么的,他就安全了,闪。
速度闪。
“行,你们能过来给阿姨祝寿,我和你阿姨都很高兴,以后常来玩。”齐寒江也没挽留,毕竟不是一路子,对方长辈那一派和他不算是同路人,继续聊下去,也没话可说。
他起身拍了拍徐腾的肩膀,“好好干,你们这几个年轻人都是前途无量,平时多注意安全,最好还是要多带几个人在身边,不要总是自己冲出去。”
他看过现场监控,知道徐腾是虞长青那一路的老手艺人,打七八个人没问题,比一般的刑警厉害的多,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昨天也是徐腾运气好,货车在追尾的过程中,副驾驶位置上的那个人被撞了一下,手里的十字弩掉了,再将弩箭拾取起来,前面已经打完,直接吓尿,立刻和司机选择逃跑。
徐腾默默点头。
回校的路上,陈健忽然问徐腾,“咱们送的礼是不是有点寒酸?”
“应该没什么问题。”徐腾不觉得,“老齐现在不收礼,就是想发挥余热,最好有人帮他照顾女儿,顺便给他女儿找个好对象,那他连余热都不用发挥。”
“哦,那再送什么都白瞎,他迟早恨死你。”陈健看的很清楚,齐岚没栽在他的神坑,但也被徐腾这个小神坑埋了一半,最近相亲基本食之无味。
“你也好不了多少,咱们是二爷不说三爷,有合适的机会帮忙介绍一下吧。”徐腾一手转着方向盘,一手控档,收了油门,转个弯停在金谷园俱乐部,“王大哥的帐真得好好算算了,直接冲咱们来的话,价码可不一样。”
“好。”陈健在玩手机,发短信,“我想过了,将你的正装订单退掉,除了的那两套,衬衫、领带和丝巾继续用古驰的,皮具还是用杜嘉班纳,其他的明天带你重新定做,因为我发现你也挺老派,有点像黄伯伯。”
“才发现?”
“早就发现了,想掰过来,估计不行。”陈健很头疼,他给徐腾推荐了那么多新玩意,从红酒到矿泉水,从鱼子酱到咖啡,从袖扣到丝巾。
结果,徐腾还是那鸟样,百来块一斤的茶叶喝得滋滋香,老豆浆子来一碗,就差没穿一身唐装老布鞋。在公园里打太极拳,“你一个二十岁的小伙,生活习惯和黄伯伯、鳖王差不多。真是重口味。”
从他发现徐腾喜欢喝嵍州红茶和白毫,还喜欢下围棋。偶尔打打拳,餐饮习惯也是典型的老派,油条、豆浆、麻团、葱花鸡蛋饼,就意识到徐腾和几年前因为肾中毒而病逝的黄信洲一模一样。
徐腾唯有几个地方比老头子们好点,早上一份高蛋白粉兑在豆浆里,中午一杯金福楼酸奶,晚上会冲一杯雀巢全脂奶粉,黄袋装。高铁升级配方,喝了十几年的那一种,因为他还奢望再长两个公分。
其实也挺老派,认死理,基本不换新口味。
前几天,徐腾偷偷去医务室量过专业数据,179,比陈健低两个公分,颜值是没办法了,身高对等也行啊。
“其实你想想也觉得不对劲。你穿一身古驰,坐在老祥兴豆浆店吃早餐,再去公园打一套太极拳。回来带个老花镜看报纸,大茶缸子冲一杯老浓茶,是不是很诡异?”陈健觉得这件事没救了,他也给徐腾定个档,生活趣味是f级,没救了。
“我不带老花镜。”徐腾只能纠正这一点。
金谷园俱乐部正式营业已经有两个月,位于五洲国际城的a栋,十字路口,东临科技南路。南临长江西路,这个位置的对面就是江师大的西校区。
b栋最初说是沃尔玛超市。这个年代感觉很激动,毕竟沃尔玛刚进入国内时。人气很强,万众期待,不像后来发展的不好,也逐渐丢了外资国际超市的那点信任度和新鲜感。
最后是家乐福抢了地段,租了十年,这就是家乐福在内地比沃尔玛强的原因,敢拼敢拿,沃尔玛确实太抠门。
五洲国际城的b栋南部,街对面就是徐腾家里买房的翡翠湾,全称是华庭翡翠城,临街是华庭翡翠广场,广场周边是十几栋高层住宅楼,继续向内才是别墅区,广场上也有超市,早就被本地的永乐超市占据。
实际上,华庭置地公司、五洲房地产公司、永乐商贸公司都是江泰集团的优势资产,此前的黄信洲,后来接手的蒋宁远,全部在这一带集中拿地,一期二期先上,三期四期慢慢来,等政策和地价抬升。
王丰陵很有眼力,当初想拿b栋,北面是五洲国际广场,有影院,有超市,南面是翡翠广场,肯定赚翻,可惜五洲公司不卖,顶着资金压力留在手中长期升值。
王丰陵退而求其次,拿了a栋的二、三、四楼,一楼也有几个门面,五千多平方,和对面的永乐超市规模差不多,比隔壁的家乐福超市小一半还缩水。
现在,金谷园俱乐部的一楼是酒吧夜店和俱乐部的大堂,二楼是做餐饮,面积最大,三楼是做健身、桑拿,四楼是住宿,面积最后不够了,只能挤出三十个房间,豪华装修,留给会员过夜。
大家都懂得,不是便捷酒店那个水准,也不是留给小情侣开房的地方。
保龄球馆是在地下室一层。
因为附近有歌德门量贩式k歌厅,陈健急忙停了他们计划中的金谷k歌会所。
这就是外省商人搞投资的弊端,一点风声都没有拿到,其实,江州歌德娱乐公司和江泰集团、永泰是一路子。
这个公司和徐腾、陈健的腾健科技一样,同辈经营,只不过别人长了五六岁,已经玩熟,五洲国际城开发阶段,别人就谈妥了。
王丰陵和沈艺媛是一点不知情。
后来是对方先听说了,通过中间途径给陈健传了消息,免得误伤友军,陈健订好的设备,歌德娱乐也友情帮忙,原价接手。
b栋五楼到九楼,五洲国际这边本意是要搞酒店的,因为江泰集团在酒店领域做的很熟,计划在这里增加一个三星级标准的网点。
陈永年接手之后,急需资金,这个事情暂时停了。
他儿子倒是想租,实在没有钱,因为江泰系的资金链太紧张,不想租,只想迅速卖了回笼资本。
陈永年是非常需要钱,维持住江泰集团的几十个项目盘口,因为江泰集团是从地产、商贸、服装、酒店、煤炭、化工、电气、机械、软件、电子,一路做到底,十几个产业。各个盘口的资金都很紧绷。
最大的崩盘口就是黄信洲住院前两年,突然投资的手机产业,这个真是大血崩。五年亏了七个亿,现在成了一个很大规模的烂尾项目。目前是靠给科健手机代工为生,这还是蒋宁远厚着颜面求人帮忙,欠着人情拉过来的。
除了几个烂尾项目,其余还是有优势资产,卖几个确实是能解决燃眉之急,但会让各方察觉你有资金问题,后面就更复杂。
和江泰集团这个垂死挣扎的大象相比,金谷园俱乐部就是一只小蚂蚁。局势也不妙,因为现在还是郊区地段,附近楼盘要么囤地未建,要么才刚开始卖,而且都是慢慢卖,不急于全线降价脱手。
所以,人流量是根本撑不住。
如今是新开张,一切都是新设备,生意凑活,利润也堪堪够支付楼盘的房贷。
资金链同样紧绷着。沈艺缘已经打算将她手里的几套江浙房产沽售,换取流动资金,做一些比较大的推广。
金谷园俱乐部的房间不多。三十间,每天晚上都有一半空置。
沈艺媛和李金燕各住一间,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还省得在外面租房住。
徐腾事先没打招呼,突然过来,上了电梯就感觉不对劲,看看陈健,陈健很尴尬。
两位大老板刚做了桑拿,身边带了三个清纯水灵的青春女生上楼。拿着门牌号。
如果是真正的小妹也就罢了。
其中一个是长江学院的,互相在学校里见过。对方也尴尬,徐腾有速记狂魔症。基本断定对方是大三会计专业的那个班花,另外两个估计是江大城市学院的,还有一个是学生会的干部。
晕!
徐腾忽然想到,等江州艺术学院和江师大的西校区明年启用,竞争很激烈啊。
他真想用块豆腐砸死自己,捣鼓半年,居然是靠这种生意维持人气和生计。
四楼的几十个房间,隔音效果还行,但也挡不住某些女生的鼓励性假音,徐腾都听的脸红,在沈艺缘门前,琢磨该不该敲门。
他没敢去敲李金燕的门,因为里面可能有动静。
“哎。”徐腾叹一声,倚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给沈艺缘和李金燕发短信,还是另外约个地方谈比较安全。
等了两分钟,李金燕的房间里跑出一个男生,二十岁的样子,一看就是体育系的,看到徐腾差点腿软摔一跤,慌慌张张的跑了。
很熟。
首都体育学院交流到长江学院的足球队主力,前锋,专责射门。
这射的真好!
“人心不古哦!”徐腾想了想,有点想给李金燕一个耳光。
“对,和你有点像,以前就有同学说过。”陈健替他说了,从体格到脸型,都接近,甚至连那个好斗的劲儿都相似,“就是别人比你高点。”
李金燕倒是笑呵呵的出来了,满面红光,穿着一身睡衣要去找隔壁的沈艺缘商议,大概是要统一口径对付两个男生,结果一看到徐腾在门口,差点也摔一跤。
她做贼心虚,特意在名单里挑中最像别人的过把瘾,结果很满意,刚约了价位包养半年,以后只要在徐神那里受了气,回来就拿这个撒气。
“开心了?”徐腾脸色阴黑。
“还好,还好。”李金燕自己也尴尬,真的太尴尬。
沈艺缘本来想早点睡,接到徐腾的短信才知道他要来金谷园谈事,匆忙重新化妆,刚打了底粉,就听到门口有徐腾的声音,慌慌忙忙开门。
徐腾直接进去,自己倒杯茶,在椅子里坐下。
“柜子里有好茶叶,专门留给二爷的。”沈艺缘躲在浴室继续补妆,哪怕是淡妆也得弄完整,心里庆幸没和李金燕一起潇洒,否则,她在男神和徐神心中最后那点形象就崩塌了。
李金燕慌慌张张的跑回房间换衣服,她连内衣都没穿,就穿着一件睡衣跑出来,这要是坐下谈事……她自己都不敢想象有多香艳。
两个女人都很磨蹭。
徐腾和陈健很无聊的等了半个小时,李金燕才过来,时间都用来化妆。最后几分钟,临时穿了一身用于晨跑,正好能彰显身材的紫色运动套衫过来。坐在床边,像是等着宣判。
她自己都抓狂。你们两个小色狼,昨天装的那么正经,晚上寂寞难耐,终于想起老娘啦。
“说吧,你打算怎么对付王丰陵?”徐腾没时间和对方浪费,再过两个小时,宿舍都得熄灯了。
“徐神,你放心。我一定能让姓王的吐血身亡,也保证你和男神能赚到盆满钵满。”李金燕还不确定对方愿不愿意帮她,生意场都是人渣,谁都能随时出卖你,具体的计划,她不想说。
徐腾玩着手机,调出王丰陵的那个短信,扔给李金燕,“自己看看?”
王丰陵做了二十多年的生意,从来就没遇过比金谷园俱乐部更复杂。更血腥的生意,这个局,最初有十多个股东。玩到现在就剩下三方对赌。
沈艺缘和李保庆离婚,切走服装厂外的大部分资产,目前拥有金谷园俱乐部26.3%的股份,腾健科技持股28.5%,剩下的45.2%都在王丰陵的手里。
目前,金谷园俱乐部的总资产是7430万,设备和其他装潢投入占三千万左右,楼盘总价是4400万,债务是3200万。基本都是欠银行的楼盘贷款。
只要俱乐部本身的盈利能在十五年内还清银行贷款,十五年后。这家俱乐部的净资产就至少在四个亿以上。
这就是王丰陵不惜一搏,也要砍翻徐腾的原因。
王丰陵不搏不行。徐腾和沈艺缘联手做帐,让俱乐部年年亏损,三五年内就能亏成负资产,他又不能坐镇江州查账,等到那时候,别说是四个亿,他一毛钱都收不回来。
结果,他搏出一个大事,原本都算好了,将徐腾砍的半死不活,不出人命,不是人命官司就行。
那批人当天夜里就能换车回浙省,这就成了无头案,徐腾住院。
一两个月的时间内,王丰陵就能将所有事情搞定,将股份沽出给一个更厉害的本地财团,收回本钱,顺便再请别人出手对付李金燕和沈艺缘。
什么都算好了,就算漏了两点,一是没打赢徐腾,还被当场抓了五个弟兄;二是江州局在大学城附近有埋伏,正好第一时间将后面两个贼首抓到。
王丰陵差点将自己弄进大牢,现在就顾不得徐腾了,赶紧,必须,马上弄残李金燕,将这个臭****搞回浙省。
他的大客户,李金燕全部都认识,甚至睡过,那些大大小小的勾当,能见光的,不能见光的,李金燕都知道。
这才是真正的心腹之患,性命之忧。
王丰陵发给徐腾的这条短信,说的很清楚,就是要用金谷园余下45.2%股份换李金燕和沈艺缘这两个人,杀人是大事,他也不敢杀人,弄出个大案,没人保得住他。
他只需要派点人,将这两个女人抓回浙省,同时摆平徐腾这帮人,让他们别报警,别让局里追到浙省救人,那就什么事都没有。
甚至可以说,沈艺缘无所谓,关键是李金燕。
李金燕脸色惨白,看着徐腾和陈健,差点就要跪下求助,她在江州孤立无援,唯一能倚靠的就是他们。
“金谷园这个地方比较复杂,十几个主管都是王丰陵的人,你在这里住着,未必安全,今晚就跟我走。”徐腾过来就是要带她离开,不给王丰陵动手的机会。
“徐神,你真是好人。”李金燕慌不择言,说完就后悔了,是啊,好人,她刚包养一个和徐神很像的运动健将。
徐腾的脸色到现在都是阴黑黑的,想到这个事就想抽对方一个耳光,真是有病,那么多男生不包,包这个?
“收拾东西去吧。”陈健看了一下腕表,“半个小时,我们一般11点左右要睡觉。”
李金燕差点晕,老娘脖子都快被人扭断了,你们两个小白脸还要睡美容觉?
她心里骂着,急冲冲的去收拾,衣服什么都丢在这里,重要的资料和随身换洗的衣物装在一个手提箱里,不到十分钟就准备好了。
为防万一,徐腾让沈艺缘也一并离开,带着她们去长江学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