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鸾,你不要杀他们。”愤怒到极致,我心里又起了无尽的空虚。
他说:“你帮我,我保证把他们还给你。你要再联系那蠢货莫思致和吴司嘉,我会让你心痛的。小蔓,我这么疼你,怎么舍得让你心痛?”
明明最让我心痛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深吸一口气,从今往后,我不能再被他牵动情绪了。
绝对不能。
“我要去看6老爷子了,你有什么让我做的就告诉我。你记住,就一次机会!你要是扳不倒6戎,你也要去坐牢。”
摩挲下巴,他姿态温和,“比起男人,你总归是心软的小女人啊。倘使6戎没给你开-苞,你还是小女孩吧。”
“再、见。”厌他话里话外的嘲弄,我一字一句说道。
这个男人,什么都计划好了。他似乎喜欢看我挣扎,在我觉得有希望时,再给我恶狠狠的重击。
赶去医院的路上,我满脑子都是以后怎么办。可所有的方法都必须保证周小栀和十一的命,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相信莫思致莫警官的能力,也相信吴司嘉的能力。这两个我觉得厉害的男人,都被萧鸾看穿。
这一回,一定是场恶战。
6戎,绝对不能接受我的背叛的吧。当初我执意寻死,他冷漠的模样,犹在眼前。如果我背叛他
以萧鸾的恶趣味,还能要我做什么?
我背叛6戎,我和6戎都会痛苦,他可以品着红酒隔岸观火。
十一和周小栀,谁都不该死。他们可以生老病死,绝不该死在萧鸾和6戎的争斗里,不可能死在我的一念之差里。
闭上眼,我还能看到十一尽职照顾我的模样,想到在markus囚禁我的小木屋里,周小栀见到我时苍白的脸
下车,熟悉的消毒水味弥漫鼻端,我清醒:医院到了。
深呼吸,我努力调整情绪。6老爷子再次病危,我是代表6戎去的。
病房外,守着6伯尧等人,我不全都认识,都是衣冠整齐、贵气凛然的。
这么大阵势,6戎都不赶来,z.d遇到的麻烦,绝非是高层丑闻了。
默然,这一回,6戎似乎是要跌跟头了。
我凭着记忆逐次跟这些人打招呼,他们都不待见我,反倒是6萧萧开口,“小婶婶,太爷爷想见你。”
此话一出,我大致明了:老爷子身体一次不如一次,越到后期跟他单独见面的人,都是被觊觎的对象。
我进去,不意外看到静立在窗边的沈颖。沈颖这回黑色套装,干练不乏肃穆。她与我眼神交集,微微点头。
6谦君也在,坐在老爷子身旁,眼神忧虑。
6老爷子躺在病床上,又消瘦无比,颧骨凸出,显得狰狞。他应该是痛得没有力气,闭着眼睛休憩,犹如尸骨。
“爷爷,林蔓来了。”6谦君将冷然的目光放在我脸上一秒,又看向老爷子,轻声说道。
回想起吴司嘉的短信,幸好,他不是我的父亲!
从小孤苦无依,飘零来去,我早就不期待“父母”的存在。大抵是怀过孕、流过产,原本性子凉薄的我,都会猛地生出一些柔软。
老爷子缓慢睁眼,一双眼睛也不明亮了,浑浊不堪,昭示主人时日不久。
“沈律师,你出去一会。”老爷子说话很慢,腔调仍在。
沈颖极其爽利,“好的。”
高跟鞋碰撞地面的声音,一下一下砸在过于安静的地面上。
沈颖关上病房门,6谦君就忍不住,“爷爷,您到底想做什么?林蔓虽然是6戎的未婚妻,但”
“谦君,”老爷子眼珠子一转,直勾勾看向我,话却是对6谦君说的,“你还记得应剪梦吗?”
听到这个名字,6谦君背脊挺直,绷直显得刻板的脸,出现了裂缝。
“爷爷,你提这个干什么?”良久,6谦君询问。
老爷子喘气,“谦君,你自己不会想吗?你从来没想过吗?”
垂垂老者的质问,仿佛来自地狱。
忽地,6谦君回头,上下打量我。他应该第一次睁眼瞧我,且目光明亮。
许久,他又垂头看向老爷子,“不可能!”
我上前一步,“我不是。我已经做过亲子鉴定了,爷爷,你认错人了。或者应剪梦真的有过女儿,但绝非是我。”
6谦君像是痴了,怔怔道,“剪梦为我生了个女儿?”
“林蔓,我认定的事,你拿十份亲子鉴定报告都没有用。”6老爷子分外固执。
我无语,亲子鉴定报告他不信,我还能说什么扭转这个临死的、顽固的老人?
不等我说话,老爷子剧烈咳嗽起来。
6谦君躬身,手忙脚乱地安抚着。而我站在一旁,近乎是冷眼旁观。
眼角泛出水光,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老爷子,对6谦君说,“谦君,沈律师那边,我已经改过遗嘱。谦君,以后整个6家,靠你了。”
6谦君错愕:“爷爷,你怎么?”
震惊中,6谦君语句混乱,“爷爷,你明明知道,我不擅长这些斗争,爷爷6戎是最好的选择。”
“谦君,没有试过,又为什么要急于否定自己?”老爷子说,“爷爷的遗愿,你不能满足我吗?”
“6戎不可能同意的。”隔着镜片,6谦君眼中的恐惧,都被我看了个明白。
“谦君,你也是我孙子,为什么不能拿出点血性来?!”老爷子一急,咳嗽声再起,没多久,他嘴角出血。
6谦君慌乱擦拭,“爷爷,你别再说了,我喊医生。”
“听我说完!”老爷子蛮横起来。
犹如被点了穴,6谦君跌回座位。
“谦君,你不要心软,尤其对你的父亲。”老爷子很艰难,语很慢,声音极低。
或许是因为这样,6谦君不再反驳,垂聆听。
“我知道,你多年舞文弄墨,一时难以适应。我找了秦淮帮你,你也要答应我,不到最后一刻,守住我的家业。林蔓,你认也好不认也罢。我有个底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家里人。你留给6家的丑闻,我知道、我愧疚就够了。但你也拂照林蔓,在你有生之年。”
“爷爷”
老爷子又阻断,“谦君,从小你想做什么,你父亲不让,都是我让你去的。6家不需要文人,哪怕你混出太大头衔,我都没有逼你。这一回,你帮爷爷一次吧?”
“爷爷,6戎到底犯了什么错?”6谦君反诘。
老爷子再次将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意味深长。
缓缓闭上眼睛,老爷子说:“我累了,谦君。你帮我喊医生吧,我觉得我好疼,可能你奶奶想我了。”
6谦君无奈,按铃喊了医生。
我游魂般出去,忽视那些引起恶寒的目光。6老爷子的顽固,乎我的想象。我甚至要以为,6老爷子不过是找个借口惩罚执意要娶我的6戎了。
被推拒在门外的6家人,估计都想抓住我吧,可他们必须守在门口。老爷子临死,表现得越深情,他们得到的好处越多。
也不过如此。
走到医院的庭院,我坐在长椅上,失魂落魄的。从萧鸾到老爷子,无不要把6戎逼向死路。
取出手机,我打给6戎。
手机响了一阵,终于接听,我第一时间喊:“6戎。”
“6总现在抽不开身,林小姐,请您体谅。”
是赵之平。
到底是什么事,让6戎连私人的手机号都搁在赵之平眼皮子底下?
“赵特助,z.d到底需要什么困难?”我沉声问。
绝不是,丑闻这么简单了。
赵之平冷静回:“林小姐,6总忙完,我会让他打给你。这些问题,你亲自问6总比较好。”
“行。”
挂完电话,我愁眉不展。本来还想告诉6戎,老爷子最终的遗嘱,再瞧他现在处境,老爷子的遗嘱,简直是雪上加霜。
“林小姐,不介意跟我谈一谈吧?”6谦君的声音。
才在病房听到,我不会认错。
豁然抬头,我撞上6谦君零度的眼。在读书人眼里,孜孜不倦做着小三的我,是该浸猪笼的吧?
舒展一笑,我问:“堂哥,您找我什么事?”我既然和6萧萧没有血缘关系,自然和6谦君没有。
四下张望,6谦君说,“爷爷需要休息,父亲将我赶出来,我正要有事想要和林小姐商量。林小姐,可以换个地方说话吗?”他跟我一样,生疏得很。
我点点头。
6谦君带我到私人会所,离医院很近,十分钟不到的车程。
绝对私密的包厢内,他在我眼前研究起围棋来。
“林小姐,爷爷说的话,我不愿意相信。爷爷可能是临死老糊涂,可我始终觉得,这是需要认定的事。如果你真的是我女儿,你和6戎生了这般可耻的事情,我想对你好,都没有办法。”
顿觉好笑,我望着面前一本正经的中年男人,“就算你是,你也不配对我好。”
6卷耳和宋嵩爱得轰轰烈烈,却早就做好联姻的准备。在6家,这种有三角的爱情故事并不常见。我对“父亲”这个词,陌生中还有股子企盼。可6谦君这样的态度,让我觉得荒唐!如果他是我父亲,我更会不屑一顾。
6谦君神色僵硬,良久,他从包里取出塑料薄膜袋。一散开,我看得清楚,总共四个。
“林蔓,争执之前,再对我们的关系做一次鉴定吧。”他开口,冷静不少。
我冷嗤,“不用了,我拿过6萧萧的头,做过一次,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他拽下自己一缕头,捻开,分别装进两个袋子。扣好后,他将其中之一递给我,“你怎么保证中途过程中没有差错?”
拔了几根头,我学他,装袋。
我和他一人一份。
他说:“这就对了,你找你最信任的医生验dna,我找我最信任的。这一回,我们都不要经旁人的手,确认下,怎么样?”
“如果不是呢?”我说,“老爷子对6戎的愤怒,完全是因为这莫名其妙的血缘吧。如果我不是你女儿,你是不是该把遗产还给6戎?”
“林蔓,你未免天真。”镜片泛着寒光,他扔下白玉棋子,“我不会辜负爷爷临终前对我的期望的。”
言下之意,不管我是不是,他都不会把到手的遗产让渡给6戎。
是我天真,在6家的男人,怎么会不贪婪?
看着6谦君文人墨客的模样,我的脚底登时涌起阵阵寒意。
6谦君不在包厢久留,起身要回医院。
我拒绝他送我的提议,缓慢起身,慢慢走在小路旁。
老爷子的病情危急,这么多人守着,我一个外姓人,怎么都是无用的。
我似乎走近了死胡同。
吴司嘉的判定结果,我不追查、不细问,就完全相信。因为那就是我希望的结果!我希望我可以爱6戎!以女人的身份,不是像6萧萧一样喊他小叔叔!
包里两份头,突然变得沉甸甸。
漫无目的地走,6戎的电话终究打来。
我跟他说了老爷子遗嘱的事,他回:“林蔓,当年失去你那刻起,我就不是仰仗6家财产过活的人。遗产的事,沈颖也告诉过我。”
忘了,他可是沈颖心中永远无法攻克的高岭之花。我觉得沈颖公正无私,到底是偏向了6戎。但沈颖终究不过是个律师,也无法扭转老爷子的意志。
“你不介意?也不奇怪?还是,你想好了后路?”我问出一连串的问题,“还有,6戎,公司的事,怎么样了?”
“你放心。”他只给我三个字。
赶在我再次连珠炮之前,他说:“林蔓,你在医院看好爷爷。”
“好。”
挂了电话,我决意拦车,决意去一家小医院验dna。
我眼前的迷雾太多,能拨开一重也好。
6老爷子不断吐血、咳嗽,医生的意思随时可能会病逝。
我回去见到他,他形容枯槁,竟已开口说话都困难。在挤挤挨挨的人头里,老爷子看见我,指着我,咿咿呀呀。
说话困难的老爷子,仿佛变成了初生婴儿。
这一回,我走到6老爷子身边,他皮包骨头的手握住我,一直没放手。
他的手是冷的,握了许久,都冷。
我浑身寒,也产生不了热量。
老爷子一直握着,谁阻拦他都拒绝。我就挺直背脊,在各种眼光中,不甚自在。
晚上,老爷子昏睡过去,我才得以脱手。
好笑得很,一大家子,老老少少都没走。耐力好的,就守在走廊。像6萧萧这样比较娇软的小辈,就毗邻医院的酒店住宿,要老爷子真去了,也不至于太晚。
我站在走廊尽头,尽量避开这家人。我总是不自觉,将他们的行为跟金钱扯上关系。如果6老爷子不那么有钱,不是随时可以修改遗嘱的人,他们还会这般紧巴巴地守候吗?
临近半夜,走廊上安静不少,执意守着的就6伯尧、6伯舜、6谦君,还有6戎最有野心的堂姐6翩礼。
而6戎,终究裹挟满身风尘出现在我身边。
“6戎,你总算来了。”6翩礼说道,责难意味明显。
6戎压眉,很是歉疚,逐次和他的亲人们打招呼。终究在医院走廊,病房里的老爷子性命垂危,几个人没有起争执。6戎纵有败势,也掩不住君临天下的气场。我估摸着,他们也不敢真正对6戎冷嘲热讽。
走到我身边,他的手抓住我的胳膊,一股生猛的力道将我拽进他的怀里。
“辛苦了。”他低淳的话语,散开在头顶。
想到我的决定,我更是心疼。
伸出手,我圈住6戎的腰,越收越紧。
我记得,6戎曾在z.d和我之间,选了我。
自从6潮生跳楼自杀,我的人生就变成了一次接着一次的豪赌。
这一回,我赌6戎爱我,足够爱我。
他的怀抱,有淡淡的烟草味。想必,繁忙的公事,让他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6戎敬爱老爷子,他的病危,也让6戎不好受吧?
老爷子睡过去后,再也没醒过来。
意识到老爷子在睡梦中辞世,一帮人围在老爷子病床前哀哭。
6戎没有哭,他和我并肩而站,远远地看着。他的手,紧紧握住我的,生怕我也随老爷子去似的。
他是通宵守着老爷子的,我中途没熬住,靠在他的肩膀上,睡了几个小时。
凌晨六点,沈颖风风火火赶到病房,冷感的声音宣读遗嘱。
一帮人,跪在床边,怔怔听着。
如老爷子所说,6谦君继承绝对优势的遗产,并成了老爷子家业的继承人。而6戎,甚至都没有在遗嘱中被提及。其他的人,或多或少的财产、房产。
独独6戎,什么都没有,他从最宠爱的孙子变成最受冷落的孙子。
6老爷子一生爱好名声,遗嘱中自然也不会出现我的名字。
“什么,谦君?爷爷怎么可能把家业交给你!你什么都不懂!”6翩礼。
“谦君!好得很!好得很!你终于有出息了回!你一定要好好孝敬我!”6伯尧。
七七八八的声儿。
6谦君沉默。
沈颖说,“遗嘱已生效,各位便纵有异议也该遵从遗嘱的安排。”
像是终于清醒过来,6戎牵住我的手,往前走。他走到嘈杂中心,对6谦君说,“堂哥,该处理爷爷的后事了。”
没有怨恨,他冷静陈述。
老爷子倘若能看见这一幕,他一定会后悔。6戎是唯一在这场纷乱里,惦记是他老人家的人。可惜6戎来得迟,没能赶得及和老爷子说话。
遗体火化,布置灵堂,这一天,很忙。
6谦君未必能得其他人的信服,但他有遗嘱在手。有野心的人,也不会不明智地在老爷子刚死就起遗产争夺。
老爷子没有老年痴呆,找沈颖拟的遗嘱,有签名有盖章。无可反驳。
最该愤怒的6戎,平静无澜,其他人自没有不带头闹风闹雨的理。
6老爷子声名在外,他的丧礼肯定不吊唁之人。就算有人不看好6谦君,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就看轻6家,未免太早。
媒体自然被隔绝在外,被授意的记者寥寥几个,大多奔着6谦君去。我一直守在6戎身边,有个记者是想采访6戎的,但被6戎周遭的冷然给吓退。
这一天,6戎没有去公司。
他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他不接听,也不关静音,直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6家大多人都守灵,这时候,我断然不会抛开6戎。大概是萧鸾仁慈,他今天没有找我。
我很担心6戎,我感受得到,他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
凌晨三点,他突然起身,我吓得不轻,“你去哪?”
他食指按住我的嘴唇,牵起我的手,带我出去。
我一步步跟着,意识到他是去洗手间,脸颊烧红。
站在洗手间门口,我等他。
洗手间到灵堂,有一段路,他走得很慢很慢。快进门时,他突然停住脚步。
我仰头,“6戎,怎么了?”
他的手搁在我的腰间,将我捞进怀中,“我想抱抱你。”
依偎进他的怀里,我闷着声儿道,“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萧鸾可以逼我背叛6戎,但我不会离开6戎。
只要他需要。
抱了我几分钟吧,我不清楚。在我感受里,他抱了我很久很久,久到地老天荒,此生相守。
他松开我,“林蔓,我可能离破产不远了。”
我一愣,“不会的。”
他松开我的手,“到时候,你还会跟我吗?”
“跟。”我不假思索。
他没说话,与黑色同色的眸子,聚起漩涡,势要将我吸进去。
对视一会,他重新握住我的手腕,柔声道,“进去吧。”
老爷子的丧礼持续了三天,6戎对z.d的事,不闻不问三天。
据我所知,丑闻的酵,自创的化妆品品牌无端多了劣质产品,大批消费者闹事,各种事情导致z.d股价下跌不少;原本合作的投资方突然撤资,造成资金断链不少项目66续续出了纰漏。
赵之平汇报的口气,一次比一次紧张。
6戎却一次比一次平静。
今儿清晨,赵之平说,6戎直接大笔资金投入的研项目,因政-府-文-件,不得不搁置。又有大量打水漂,收不回来,z.d的流动资金没剩多少了。
“6戎,你去公司吧。爷爷的丧礼告一段落了,你赶紧去公司吧。”我着急了,“你什么都不想要了吗?”
萧鸾最想看到的,就是6戎落败的模样。6戎这般不闻不问不作为,萧鸾看到,暗地里不知道大笑几回。
“想要。”他挺认真,“我想要你。”
我抱抱他,“6戎,我在。”
老爷子对6戎狠心,6戎对老爷子的感情却十分深厚。
想到他因为老爷子去世才不管z.d,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
“雪下得这么认真”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催命地响起了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