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冥铃(1/1)

杀气!

老是看电视剧里说什么杀气,如果真有这种东西的话,小叔抓住我的一刹那,我可以说那绝对是杀气扑面而来。

我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站了起来,而且我能感觉到小叔在暗暗发力,把我胳膊捏的生疼,但他表面上却是一副关心我的样子说:“治好了吗?是不是去了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我知道小叔这是在套我话,也就不做声,只听我爸说:“虎娃说的对,不说这些晦气的了,老三,喝酒!”

小叔这才笑呵呵的松开我,等我吃完饭才发现,自己的胳膊已经红了一圈,心里也彻底的凉了,我的小叔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小叔了,尽管我并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因为心里惦记着师父的遗物,又害怕一旦睡着了很难醒来,所以我也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但是左等右等,就是没有听见三声狗叫。

渐渐的,眼皮越来越重,接着我听见陈学明叫我道:“虎子,拦住它!快拦住它!”

我猛地一惊,就见陈学明几个人从不远处跑了过来,于是扯着嗓子喊道:“拦住谁?”

陈学明一边跑一边伸手指着,说:“不是谁,是地上跑的那个,快拦住,它要跑过去了。”

我往地下一看,就见一个黄黄的小东西从我旁边快速的跑了过去,也没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就听陈学明让我追。

于是我拔腿就追了上去,但那个小东西跑的实在太快了,一晃就没影了,就当我站在田间四处寻找的时候,却见一个老婆婆走了过来。

大热天的,这老婆婆穿着棉袄棉裤,戴着小帽,眼睛不大,都快眯成一条缝了,手里拿着一杆细长细长的烟袋锅子,一边走一边吧唧吧唧的抽着。

我看的好奇,张口问道:“老婆婆,你不热吗?”

不想这老婆婆走到我面前,扬起烟袋锅子就在我的头上敲了几下,张口骂道:“都什么时候你还睡,狗叫了。”

被她这么一敲,我猛地从床上惊坐起来,捂着头。这才发现自己不但睡着了,竟然还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再一听,就听窗户外面还真有狗叫声,汪汪汪,三声连在一起。

我立即下床,蹑手蹑脚的出了门,绕道窗户后面,顿时不禁有些纳闷,因为这狗正是二叔家的大黄,因为我经常喂它,平时里跟我最是亲近,要不是二叔不给,大黄早就成我的了。

“大黄!”

我叫了一声,但是大黄并不理我,我上去抱它,它也不像平日里那样跟我亲热,反而冷冰冰的,转身就走。

我心里纳闷,但还是跟了上去,一人一狗就沿着田间小道朝着村子南边走去。月光如水,微风阵阵,四周回响着虫鸣蛙叫,还有时不时来骚扰一下的蚊子。

我也不知道几点钟了,只跟着大黄走,等到了四心桥,我的两条腿已经被庄稼上的露水打湿了,但此刻我却顾不上这些,因为我看见四心桥的旁边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难道这里真有一座石狮子?想着,我赶忙加快了脚步,跑过去一看,可不是嘛!真的是一座石狮子,但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其实并不是狮子。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平日里走来过往,也没有看到,怎么现在却冒出来一座石狮子?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那高大的石狮子还是做落在我的眼前,而且还低着头好像在看我,在月光的映照下,还真有点吓人。

我心想有就有吧,也管不了那么多,还是快点拿到东西赶紧离开这里为好。想着,我也就摸出兜里的铃铛,捏在手里使劲摇了摇,立即响起一阵清脆的叮叮声。

我四处瞄了瞄,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暗自腹诽:难道是我摇的不够响?于是我又使劲的摇了几下,然后照着石狮子的屁股就啪啪啪的扇了几巴掌。

可能是我太用力了,扇的我自己手疼,但我却顾不上疼痛,因为四下里竟然响起了一声巨吼,震的我耳朵嗡嗡的响,就好像这石狮子真的叫了起来一样。

吼声过后,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慢慢的,一个人头从四心桥的那边冒了上来,渐渐的露出全身。看的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这个人很高,比我们村的傻大个还高。

想来他应该就是给我送东西的,于是,我也就朝着桥上走去。但是刚走上桥,却听那人说:“下去,谁让你上来的,这桥是你能上来的吗?”

他的声音很怪,听起来阴阳怪气不男不女的,冷不丁得吓了我一跳,下意识的退了回来,但心里却气不过,张口道:“这是公家的桥又不是你们家的,凭什么你能上我就不能上?”

那大个子轻飘飘的走了过来,我原来以为他的脸跟马脸一样长,但走近了才看清楚,原来他的头上戴着一顶高帽,上面还写着字,不过我却看不懂。

他脸色蜡白,总是挂着怪笑,阴阳怪气的说:“还真让你说对了,此时此刻它就是我们家的,算了,我也不跟你一个毛头小子浪费口舌,你一个人来的?”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指着身旁的大黄,说:“还有它。”

大个子嗯了一声说:“崔子山的冥铃怎么在你手上?哦……对了,他死了。嘿嘿嘿嘿……死了好死了好……”

我看着他在那自言自语似的,也不插嘴,说着说着他可能也感觉到没趣,吭了吭道:“说吧,叫我来想干什么?”

听他这么说,我不由的一懵,敢情他不知道我是来拿师父遗物的呀,于是直截了当的道:“我来拿我师父的东西。”

“什么东西?”

见他装糊涂,我急忙喝道:“你少赖账啊,我师父放在你那里的,一个盒子,快点拿来。”

有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当时只想拿回师父的东西,根本没想过眼前的这大个子是什么人。

他阴阳怪气的笑了笑,说:“你小子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好吧,东西的确在我这里。”

说着,他伸手进兜里摸了摸,然后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子,随手一丟,我急忙双手接住,却觉得好像是从冰窟窿里拿出来的一样,冰凉刺骨。

也只好把盒子放在地上缓一会,却听大个子笑着说:“小子,你要不要也把东西放在我这里保管?”

我好奇的问:“你是专门给别人保管东西的么?”

大个子摇了摇头,说:“这只是我的一个爱好,不论在哪,都要有点什么爱好,不然多没意思,你说是不是?”

我不想跟他扯淡,捡起地上的盒子,说:“除了这盒子,我没有什么东西需要保管的,要不把它再放到你那?”

“我喜欢保管新的东西。”大个子摆着手说,“而且你明明就有,比如说你身上的字。”

见他伸着修长的手指指着我,我下意识的往自己身上看了看,莫名其妙的说:“神经病,我身上哪有字,大黄,咱们走!”

大黄汪汪叫了两声,倒是恢复了正常,冲着我摇头摆尾,又在我腿上蹭了蹭,但它并没有跟我往回走,而是冲着四心桥的那个大个子汪汪叫个不停。

见它不听话,我也就拖着它往回走,却听大个子提高了嗓门,说:“收好冥铃,假如以后你想保管那个字,记得找我。”

离开了四心桥,大黄终于不再叫唤,我捧着盒子仔细打量,就见这小木盒子通体漆黑,并不是如我所想的那样挂着一把锁,而是有个锁孔。

木盒子盖的严丝合缝,根本掰不开一点缝隙。掏出那把钥匙,我真想捅进锁孔里,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但钥匙都快要插进去了,我又收了回来,脑海里不停回响那个老婆婆跟我说的话。

犹豫再三,我还是收起了钥匙,暂时先保管好,以后再说吧。决定好了,我也就加快了脚步。

正走着,就听大黄突然叫了两声,吓了我一跳。张眼望去,就见不远处的大路上走来一个人,而且还是往村子里去的。

这个人走路的样子很怪,好像腿脚不怎么灵活一样,走起路来磕磕绊绊,很是僵硬。

这三更半夜的,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