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祺缚住傅其深温凉的手掌,贴着自己的脸颊,杏眸弯弯似夜空中皎洁的明月:“是我被你收买了。”
一向聪明过人的傅大少爷也有不明白的时候,浓眉轻淡地蹙起又落下,但还是落入了宋祺的眼中。
“我嫁给了你就是你傅家的人了,理当在这个时候陪在你身边替你解忧。”她一脸诚恳,念念有词,软糯的声音直击傅其深的心脏。
温热的手掌捧起她的脸颊,湛黑的瞳眸微微眯起:“看来我们祺祺也开始会说情话了。”
“潜移默化。”宋祺被夸得双颊通红。
倏地,墨眸之中闪过一抹黠色:“真想替我解忧?”
宋祺下意识地点头,直到他越发逼近的俊脸,大眼忽闪,后知后觉何为解忧。
不知是不是被她难得的甜言蜜语刺激到了,傅其深今晚格外的热情,平时已经战斗力十足的让宋祺连连求饶,这次她叫“老公”叫得嗓子都快哑了,他才餍足地放过她。
待清洗完毕,宋祺躺在他的臂弯里,鼻息之间满是他身上专属的清冽气息,莫名困意全无。
“老公,古越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黑暗的夜里,宋祺小心翼翼的询问突兀地响起。
匀致的呼吸声明显一滞,眉宇之间的忧思在黑暗中无限蔓延:“我也不知道。”
他是实话实说,他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过往的大风大浪他都可以临危不惧泰然处之,但这一次陈年旧账波涛汹涌,足以将他倾覆。
他以为他是成功的,没想到连自己最亲的人都未能保护。
简单的五个字,浸透了多少失措。
宋祺辗转,往他怀里蹭了蹭,抬手搂住他的腰:“慢慢来,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
一声淡薄的叹息声,傅其深同样拥住了她,低头吻了吻她的头顶:“明天回去再说。”
经傅其深一提醒,宋祺陡然想起之前和他约好的游巴黎,激动地抬起脑袋,不巧正好撞在他的下颔上。
“你没事吧?”宋祺连忙起身,借着窗外的月色抚上他的下巴,听到他说没事她才放心。
嗯,傅其深不是骄纵之人,肯定没事。
“咱们明天就回国了,走之前先去附近转转吧。”宋祺趴在他的胸膛上,手法熟稔地捏着他没什么肉的脸,软声撒娇。
其实她本打算再在巴黎多待几日的,但现在发生这件事情,还是算了。
傅其深知道她是第一次来法国,私下也早就做好了一个详细的行程表,但当这个旅程安上了别的心思,他高昂的兴致也就大打折扣。
见他久久不语,专属于女人的猜疑立马上线,捏脸的力道也重了几分:“你不会不答应吧?咱们就去附近转转,我陪你散散心。”
陪他散散心。
这话说得真是好听。
傅其深淡笑不语,宋祺一下急了:“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去玩你和前女友去过的地方,怕我搅了你美好的回忆?”
“说什么呢你?”这女人的想象力简直能绕地球好几圈。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去?”宋祺嘟囔。
傅其深无奈敛眉,扣住她的脑袋揉了揉,温声解释:“咱们是明天下午的飞机,你要是想出去转转只能上午出去,我怕你起不来。”
“谁说我起不来的,我肯定会比你早起的。”说着,宋祺就从他身上爬起来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
“你在干什么?”
“定闹钟呀。”
“啪嗒”一声,一不小心,可怜的手机落到绒地毯上,而某个可怜的女人也再次被人覆于身下。
“你今晚好像很有精力。”
宋祺不敢出声,唇畔之上,便是他性感的双唇。
然而她的沉默在某人眼中,便是默许。
莫名其妙又是一场云雨,宋祺昏昏欲睡,早已把定闹钟一事抛之脑后。
翌日醒来,一时日上三竿。
饭桌上,宋祺的高能脸色就一直没有降下来过。
现在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放纵自己了!
傅其深贴心地为她切好牛排递到她手边:“老婆大人请用餐。”
“傅其深,回国之后我要分房一个月!”一顿暴戾警告后便是一块牛肉入口,肉嫩多汁,心上的阴霾也散了不少。
分房一个月,简直就是要他的命!
然,他并未急于求饶,似笑非笑地搁置一边。
待用餐完毕,宋祺打算回房收拾行李,被傅其深拦下:“行李已经在车上了,我们走吧。”
对于他的归心似箭,她也能理解,不再纠结于游巴黎之事。
只是等出了酒店,宋祺惊讶于眼前停靠的一辆复古的黑色老爷车。
难道这是酒店送机的特殊形式?
宋祺兜着困惑上了车,不到半小时车子就在路边停下。
什么情况?较之前从机场到酒店足足快了十几分钟!
“下车。”傅其深说完,就朝司机说了几句听不懂的法语,只见那司机含笑点了点头。
宋祺好奇下车,眼前豁然一亮,不远处是高耸入云的埃菲尔铁塔。
“不,不是说不玩了吗?”
“这不是某人惩罚力度太强了吗?”傅其深牵起她的手,漫步在林荫大道上,沉着嗓音喃喃自道,“这里是香榭丽舍大街,过去我和她一起来过这里。”
说好的,她要来这里,抹去他和她之间的回忆的。可如今走在这里,听到他说出这番话,她心里竟然酸涩得不是滋味,脚下像灌了铅似的再也走不动路。
傅其深回眸,她微红的眼眶便刺痛了他的双眼。
“傻瓜,怎么了?”他抬手捧起她的小脸,慌乱的神色有些手足无措。
宋祺吸了吸鼻子,对上他至黑的瞳仁,自嘲地笑了笑:“我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做好任性好愚蠢,你和她在一起过是既定事实,创造了数不清的回忆,是我根本无法抹去的。”
也许,她心底还是害怕的,怕他爱的还是那个人,而她只是个替身罢了。
温热的指腹在她眼角缓缓摩挲着,傅其深哭笑不得,将此时脆弱得像个瓷娃娃一般的她拥入怀中:“傻瓜,就算抹不去,你也在我心上排第一,永远。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我们可以创造更多属于我们的回忆。”
宋祺心头一暖,积聚在眼眶中的泪水沿着脸颊顺流而下,却是幸福的。
其实,她很想再一次问问他,此时此刻,他抱着她,把她当做谁,但后来想想,真的没必要了。
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算有,那性格也会不同。她对自己有信心,未来的某一天,他的回忆中,只剩下他们牵手来过这里的画面。
由于时间有限,他们没有久留,很快便回到车上。
“老婆大人,你要收回成命吗?”陡然,傅其深歪着脑袋像个小孩子一样蹭在她的肩膀上。
宋祺想了好久才意识到所谓的成命是什么,好气又好笑地重重捏了一把他的大腿:“傅其深,你早晚会精尽人亡!”
“要是能死在你身上,我此生圆满。”
“呸呸呸”宋祺避讳地啐了一声,“能不能好好说话!”
“能!”傅其深抬起头来,嫣红的菱唇就在眼前,小啄一口,“到时候我一定要比你晚死,否则你一个人留在这世上太孤独,我不忍心。”
鼻头一酸,宋祺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门:“说什么胡话!”
“不是胡话,是情话!”傅其深雅痞一笑,眼波流转,不由自主地朝那粉唇靠近。
宋祺抬手挡在两人之间,羞涩地低下脑袋:“前面还有人!”
傅其深微微侧眸,不屑一顾:“怕什么,在法国这很正常。”
“我不要。”宋祺倔强地撇过脸去,又推了推他的肩膀,“你坐好!”
老婆大人刚刚才收回成命,他可不想又把自己给坑了,旋即乖乖坐好。
*
十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外加前一晚的持久战,半夜到家时宋祺早就困得昏沉,就连洗澡都是傅其深代劳的,只是苦了某人,照顾完自家老婆后还得回头安慰自家小兄弟。
由于一夜好眠,次日一整天宋祺都是元气满满,这让某人看了心里既欣慰又憋屈。
之前他们俩冷战,傅老太太就一直惦念着,尔后又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更是心上焦灼,不过听说傅其深为了宋祺跟去了法国,老太太这心就安了,她相信自己孙子还是有足够魅力挽回这个孙媳妇的。
这不,傅老太太得知他们已经回国,一定要叫他们回傅家去吃晚饭,算是接风洗尘。
傅其深一面应下,一面暗自忖度,这样也好,他趁此好好找顾静聊一下。
来到傅家,傅老太太见两人和好如初如胶似漆的,别提有多高兴了,脸上笑得像朵花似的。
他们前脚刚到,顾静后脚也回到了家。
“妈,我找你有事。”傅其深直言不讳。
事发之后,封朔也在第一时间联系了顾静,她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无论是对傅其深还是对古越。现在傅其深主动开口,她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她了解自己的儿子。
两人神色皆很凝重,一旁的傅老太太看着生疑:“他们怎么了?”
“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毕竟其深离开了公司三天。”宋祺连忙打圆场,傅老太太年事已高,这件事太有冲击性,真怕她会一时接受不了。
傅老太太觉得有理便没有放在心上,眉眼弯弯,笑得意味深长:“你和其深在巴黎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