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为皇上诞下了嫡长子,这可不是雅利奇一个人的事情,而是牵扯到大清所有人的大事。从小处来讲,皇上后继有人嘉庆皇帝的皇位稳当了不少,伊尔根觉罗家这个外戚也势大了不少。从大处来将,原本新皇登基就要大赦天下,皇后娘娘又生下了嫡长子,这大赦天下的力度肯定要比以往来得都大,少不说就是减税多少年,这就和平民老百姓有关系了。

康熙皇帝的滋生人丁永不加赋的确是好的,可实际上,这并不算仁政。中国历史上两税制,早已将丁税摊派入地租。后来有重复加收丁税的,如王安石免役法,本身都是历史倒退。明中期出现一条鞭法,将天赋,丁税,杂役等一并征收,康熙不过恢复明旧制。

因此对于广大的平民老百姓来讲身上的赋税还是很重的,不说三年,就是能免个一年对平民老百姓来说都是极好的。

自己登基为皇又喜得嫡长子这简直是双喜临门嘉庆皇帝自然是要准备大赦天下的,至于这个要这么个大赦法还得和军机处的大臣们商量后才能下旨。

清朝的规矩有些让人蛋疼,按照规矩皇上死后立马安排新皇继位坐上龙椅,至于先皇下葬仪式、封后大典、封妃仪式什么的都依次延后,慢慢举行。

之前嘉庆皇帝就是打着乾隆皇帝后妃还没有搬离东西六宫搬离了还得重新装修一边的借口,拖着让雅利奇等人一直居住在南三所的。虽然言之有理,可还是不免有闲话传出来,尤其是嘉庆皇帝还免了雅利奇哭丧的事情。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在雅利奇给嘉庆皇帝生下一个健康的嫡长子后,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自从唐太宗以后的御史就没有了血性,明朝的文官看着强但也只是仗着人多势众法不责众而已,在这种事情上皇上都不介意了,他们出头做什么?县官不如现管呀,如今龙椅上坐着的是嘉庆皇帝,御史们还是很爱惜自己的命的。

因此之后嘉庆皇帝一箱一箱的赏赐往雅利奇屋子里送也没人敢说什么,毕竟那可是嫡长子的呀!皇上大喜之下重赏是应该的,若是没半点反应那大家恐怕又要疑神疑鬼了。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雅利奇都不知道,待她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屋里已经被收拾过了,熏着淡淡的香料,见她醒来,酒儿等人忙上前伺候,擦脸擦脖子,递参汤粥品,还有一个大红补襁褓放在她眼前。

经过一阵忙活,雅利奇终于觉得恢复了一些体力,这才扒拉着小宝宝看了起来,身量看着还足,五官还是皱巴巴的,很难说长得像谁。过了好一会儿,小宝宝哭闹了起来,哭声很响亮——他饿了,雅利奇这才让奶娘抱下去喂奶。

“有什么事情吗?”雅利奇半靠在床头的软枕上,一边喝着温热的蜂蜜水,一边问道。

程嬷嬷捧着一个厚厚的小册子,一脸笑成菊花“主子,这是皇上在小阿哥出生后赏赐过来的东西,您要不要瞧一瞧。”

雅利奇瞧着那小册子的高度,略带诧异地挑起了眉毛“怎么这么多?”她也算是有见识的人了,之前惇妃生下十公主的时候乾隆皇帝大喜之下那可是重赏,然而却不及这个一半了,嘉庆皇帝实在是乐傻了。

程嬷嬷险些想要冲着雅利奇翻白眼,皇上赏赐得越多这不是越宠爱主子吗?哪位主子不想要皇上的宠爱,偏个自家主子嫌弃。

“主子,您这可生的是嫡长子。”程嬷嬷小声的提醒道,嫡长子对于皇家来说待遇可不一般,先不说生小阿哥得的赏赐原本就比生小公主来得厚,这不但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皇上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孩子,但凡沾到第一待遇总是不一样的。

再加上现在的嘉庆皇帝可不是历史上那个苦逼的嘉庆皇帝,原本从乾隆四十五年起大清就开始走退塘路了,可现在嘉庆皇帝正好卡在这个时候登基,无论是国库还是帝王的私库钱财都是满满的。

国库里有银75474894两钱1521串,这也就比清朝国库最富裕的乾隆四十二年的八千万两银子少五百万而已,主要是因为这几年打仗去了。至于私库,虽然银子没国库这么多,但奇珍异宝却多得是,可以说这一世的嘉庆皇帝在最美好的时候继承的皇位。

雅利奇就着程嬷嬷的手看了看,都是一些古玩没什么特别稀奇的东西,唯二值得另眼相看的就是一盆超大的用宝石做成的石榴盆景,和一座用十二块特大羊脂白玉整块雕刻而成的紫檀架百子千孙屏风,这要是流传到后世无疑是国宝了。

“都先收起来吧,等日后搬去翊坤宫了再挑些好的摆不出来,这会儿先不用开箱整理了。”雅利奇啜了口泌甜的蜂蜜水说道。

程嬷嬷笑盈盈的应道:“是,主子这是疼奴才们了,奴才代她们谢主子了。”

“行了,别贫嘴了。小阿哥身边的人可安排妥当了?”雅利奇问道,如今什么人都比不是那个小人了。

程嬷嬷不敢怠慢,一五一十地将当时的情况细细说来:“小阿哥身边的奶娘都是经太太调查过的,确定家世清白后才送到小阿哥身边的,小阿哥身边伺候的奴才家世也是调查得清清楚楚的,再则张嬷嬷也在小阿哥身边了,主子您就放心吧!”

顿了顿程嬷嬷又说道:“小阿哥刚刚吃了奶睡着了,主子要不要奴才让奶娘将小阿哥抱过来。”

雅利奇摇了摇头“不用了,让他继续睡好了,有张嬷嬷在小阿哥身边我就放心多了,只是咱们也不可掉以轻心,尤其是小阿哥身边的东西那是再小心谨慎不过了。”

“奴才明白!”张嬷嬷又不是什么蠢人,这后宫虽然是讲家世和地位,可家世和地位只能让你领先别人一小步而已,更多的还是皇上的宠爱和孩子,没有孩子以色侍人迟早都有被皇上抛到脑后的一天。

雅利奇又喝了一口蜂蜜水,接着问道:“小阿哥的洗三礼可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皇上亲自下的圣旨,内务府的人谁敢在这事上找茬呀,明个主子就能见到太太了。”程嬷嬷知道雅利奇问话的意思,连忙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那就好!”雅利奇摆了摆手,示意她喝够了,让酒儿移开杯子,又躺了下来休息。

***

母亲的伟大之处雅利奇现在才感受到了,哪怕是生产过去了两天了,她还是觉得浑身酸痛无力,以前对老祖宗说的坐一个月的月子嗤之以鼻,现在想来这真是自己的无知,老祖宗的话还是很有到底的,下身撑开了那么大的一个口子,不是一两天就能恢复得了的。

在意识到了这点后,雅利奇也就打消了从宇宙商场里买一些孕妇生产后能快速恢复的药了,有些东西不是好就对了,得自己适用才行。

第二天一早,南三所就忙开了。

‘精’美的围盆、槐条蒲艾水,挑脐的‘玉’簪子,缸炉小米儿、金银锞子,其他的‘花’儿、朵儿、锁头、秤砣、青布尖儿……青茶叶、艾叶球儿、鸡蛋、花生、桂元、栗子等等洗三礼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备齐了,其他的瓜果点心更是备得足足的。

由于雅利奇要坐月子,洗三礼便由礼亲王永恩的嫡福晋吴扎库氏亲自过来主持,礼亲王福晋吴扎库氏不但自己是宗室嫡福晋,她的堂姐也是宗室和亲王弘昼的嫡福晋。宗室能来的福晋都来了,留在京城的公主郡主们也来了,伊尔根觉罗氏也来了不少女眷,整个过程充满了对新生儿的祝福,欢喜的氛围持续了一整天。

“一洗头,做王候;二洗腰,一辈要比一辈高;三梳子,两拢子,长大了要戴红顶子……”

雅利奇那里收了不少糕糖食品及小孩子用的衣服、鞋袜等礼品,收生婆子的盆里则装满了福晋夫人们的金银锞子及小金锁、小银锁还有项圈儿。

因为来观礼的宗亲太多,雅利奇甚至找不到机会跟乌雅氏她们多说几句话。这样的大喜日子,乌雅氏也不指望能跟女儿说上什么体己话,知道女儿健康,外孙子健康活波她也就格外欢喜了。

洗三结束后,前面的人待了一会儿,就纷纷离开了。送走皇后并一群妃嫔后,乌雅氏就迫不及待地进去内室探望刚刚生产完的女儿。这可是当今皇上的第一个儿子还是嫡长子,纵然大清还没有一位嫡长子成功上位过,可这也才第四任皇帝了。听张嬷嬷说起皇帝对外孙的疼爱时,乌雅氏的心里更是大定。

“幸好娘娘是顺产,平平安安的生下了小阿哥,改天奴才就选个好日子去庙里酬神。”乌雅氏一边看着襁褓中的小宝宝,一边高兴地说着。

“都是女儿不孝,让额捏担心了。”雅利奇斜靠在床上笑着说道,她休息了两天,精神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只是不能洗澡这一条让她有些痛苦。

第一次雅利奇有种自己不是女主的感觉,若她是女主为什么会在六月天气最热的时候生产了。不但是天气最热的时候,不能用冰盆不说还得用被子将自己捂好,另外还一个月不让人洗澡呀,想想就让人觉得惊悚。

“额捏就只有娘娘您一个女儿,不担心娘娘担心谁。”瞧着雅利奇的样子,乌雅氏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连忙安慰道:“这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娘娘可千万别因为贪凉就不守了,到时候受了寒一身的病,那个时候哭都哭不出来了。”

“女儿知道了。”雅利奇嘟着嘴撒娇道。她也只是在心里抓狂而已,可半点没有以身试法的想法,风湿病老寒腿的威力雅利奇比乌雅氏知道的更加清楚。上辈子一到夏天女生们就光着两条腿,可没少被卫道士说嘴,虽然大多数都是为了说嘴而说嘴,可有极少的一部分说得还是挺有道理的。

闲聊了几句,乌雅氏凑上前,低声道:“娘娘,女人坐月子可不是小事,娘娘一向聪明,可别这会儿粗心大意,事事都得经心,知道吗?”

雅利奇点头道:“我知道呢,额捏放心就是。”自她有孕以来,她的汤药吃食全是张嬷嬷亲自把关,每个关卡得看得极严,只要没有突然冒出来一个什么毒王医仙的嫡传弟子上演武侠剧之类的传奇大片,下毒或者动手脚成功的可能性是极低的。

有些话点到即止即可,乌雅氏将注意力转到小阿哥身上,道:“小阿哥可有取名?”

雅利奇摇摇头“哪有这么快起名的,听说钦天监还在测算八字了,最早也要等到满月去了。”

乌雅氏不禁点了点头,随后又讲了不少月子里应该避讳的禁忌。

雅利奇一一点头应下,说了好一会儿。雅利奇将屋子里的奴才都打发了下去,然后才说道:“之前我让额捏交给阿玛的信,阿玛可看了?”

“看了,他说一切都按照娘娘的意思办。”乌雅氏小声的回答道。

“成,我在后宫行事也不方便,一切就拜托阿玛了。”雅利奇欣慰的说道,只要桂林同意了她的计划,那么一切便都不是问题了,以历史上嘉庆皇帝处理政务那幼稚的手段来看,根本就不可能是朝廷大臣的对手,不让外戚上台压制住那些贪官权臣宗室的话,恐怕大清朝落寞的比历史上还要快,那雅利奇可就变成千古罪人了。

因此哪怕历史上无数的例子告诉雅利奇外戚这玩意不好,一个不小心就是“王莽第二”可如今她能信的能用的也就只有外戚了,必须得让伊尔根觉罗氏上台,有些时候就是那么的无奈。

乌雅氏自是应下,又聊了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起身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