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视线移向小七南宫乱红。

注意到众人的视线，南宫乱红原本33冰冷的面颊上，流露出一丝殷红之色，僵直着语调说道：“我就不用了吧！我也没有出战。”

古传侠却摇摇头道：“不，你太妄自菲薄了。从战斗层面，你确实没有参战，但是战略的层面，早已参与其中。王阳明让顾炎武对阵知秋一叶，让张居正对阵燕赤霞，自然是因为早已做过深思熟虑的对比，认为他们二人面对你，都没有胜的把握。”

这话并非古传侠乱说，南宫乱红专修音攻之道。这种手段在江湖上称不上主流，也称不上罕见。但是一旦登堂入室，便极为棘手，越阶杀敌也时常发生。

南宫乱红思考了片刻，然后对古传侠说道：“既然师父这么说了，那弟子也不客气了。还请师父赐下《云门九调》。”

南宫乱红的话让古传侠微微沉默，她的要求可谓是三位弟子中最容易达成的，但是同时也是最令古传侠担心的。

所谓《云门九调》脱胎于远古蛮荒之乐舞《云门》，与尧时的《咸池》，舜时的《韶》，禹时的《大夏》，商时的《大蠖》，周时的《大武》，统称为‘六代乐舞’。

其音古朴苍老，蕴含着人族先贤的智慧。此曲是破命分身游历诸天万界之时，于一处废墟之中发现所得。古传侠本也精通音律，以瑶琴弹奏，只弹了半篇，便气血翻腾，元神动荡，仿佛就要立体而去，穿梭时空，去往远古。这也让古传侠不敢在肆意乱弹，只是留着细细揣摩。

以他之能尚且如此。南宫乱红即便是在音律一道上天赋惊人，修习此曲，说不得也会引发不测。

“你要学《云门九调》师父当然可以教你，但是你自己也要有心理准备。此曲关系远古，即便是为师也没有探究出其中的究竟，深入学习只怕会有莫测之事发生···。”古传侠纠结了一会说道。

南宫乱红却果断道：“这是弟子的选择，得知此曲，却不能修习，乃是大憾，还望师父成全。”

南宫乱红的态度，古传侠很熟悉，事实上之前刘政风和曲阳两人也找过他，想要取得这《云门九调》的曲谱，却被古传侠拒绝了。

“好！从明日起，你都到自由峰来，我亲自教你前半篇《云门九调》，等到你学会了，我再传你全篇。或许你能解开其中的秘密。”古传侠说道。

“多谢师父！”南宫乱红喜笑颜开，那摸样看的知秋一叶又是一阵痴呆。

奖励了三位弟子，古传侠拿着末世法则，顺着梦中世界开启的通道，将其丢入了通道之中，然后传送到了本体手中。

梦中身要坐镇梦中世界和华山，杂事繁多，并没有太多时间修炼，故而此物连同那一直在本体手中的创世法则一起，交给本体来参悟，才是正理。

传承空间之中，古传侠的本体长吸一口灵气，四周便有滚滚的规则之力摇晃，仿佛有一条条彩色的霞光，在他的身体里来回的穿梭交织，将他的肉身渲染的与道更加接近。

被不朽文章包裹的末世法则飞来，古传侠一把将其抓住，然后顺手解开封印。

末世法则爆发出一股崩毁一切的力量，甚至连古传侠被法则交织的手掌也要摧毁。四周的空间却非常的稳固，那滔滔蜿蜒的长河，依旧不急不缓的流淌，仿佛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对。

“这片空间果然有异，如果我没有猜错，它应该处于远古和上古断裂的夹缝之中。或许谢瑛的那处传承也是，否则的话分身不可能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

另一只手取出创世法则。

创世和末世两道法则，在古传侠的左右手之上交辉相印，相互抵制、禁锢着对方的力量，反而形成了一种新的平衡。

这种平衡带着一种独特的玄妙和韵律，古传侠知道其中酝酿的便是平衡大道。但是对此古传侠毫不在意，他双手用力往中间一合。

就像是两枚鸡蛋相互碰撞在了一起。

末世和创世法则相互碰撞，然后在极为狭小的空间之中，绽放出了一种穷尽一切人、魔、巫、妖、仙、神所创造的一切语言，都无法描绘的美丽景象。

那一刹那的光辉，仿佛是一切的开始，也是一切的终结。

它类似于轮回，却更加的飘渺，它类似于因果，却不只是依托于人或者任何生灵，它存在于物质本身。当整个大宇宙，从一切的空洞与虚无之中，诞生了第一点本质的真实，它便开始了。然后不断的演变，不断的更替，不断的延伸，最终又走向了无止境的虚无，直到下一个开始。

“万物有始亦有终。因果讲述的是人与人，人与生灵，人与万物之间的道理。而始终描绘的却是，人本身，生灵本身，万物本身的存在之道。”

“很久以前，我听说佛讲因果，道说始终。以为是一个意思。如今看来，并不一样。这是两种决然不同的追求。佛从因果之中，人与万物的关系之中，演化出了无量的佛法，它就藏在人与万物的关系规律之中，所以时常显得微妙而又神异。而道起于始终，它追求的是生命、物质本身的根源挖掘，从自身的本质之中，提取出无穷的变化和力量，它与自身融为一体，故而需要时间的积累，然后方显得玄妙非凡。”

那一刹那的光辉，让古传侠触摸到了永恒的味道。

参透了始终，就有可能得到真正的永恒线索。因为如果一个生命，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那么它自然是永恒的，无法被毁灭，也无法被磨灭的。

“难怪会说始终大道是通往大宗师的捷径，确实如此。”

不断的深入道的韵律之中，古传侠周身的气息翻腾，古老、更古老，最后仿佛变得是亘古长存。

他就像是从世界的最初便诞生，源自于一切的开端。

与此同时，在外界，无数人的印象中，古传侠这个名号，仿佛化作了一种烙印。他的形象开始变得模糊，有人认为他是一个老者，有人又认为他是一个少年。有人甚至认为他是一名女子···。他的形象模糊，但是名字却流传的更为广泛，让人无法忘记。

这正是因为古传侠正在参悟始终大道，而烙印在时光中的印记，不断的往上回溯，即将抵达此方纪元的顶点，上古的开端，那断裂的远古之末尾。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