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六章 先攻淮南(1/1)

韩勇回答的极为干净利落,符合他那一贯的简洁作风,云峰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情愿,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幽州苦寒,诸族混杂,一般人都不愿意去,韩勇自然也不例外。

云峰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冀州刺史孤已着裴宽不日赴任,幽州那地虽是苦寒,却只能先委屈你一阵子了。”

“扑通!”一声,韩勇猛的跪了下来,连忙申辩道:“大王,末将从无此心,请大王明鉴!”

荀灌娘、庾文君、包括久不开声的苏绮贞,均是无奈的看了看,她们也能听出,韩勇的确是不大情愿,而且从云峰的语气中还听出了些许的敲打之意。

但她们也没法劝说,毕竟韩勇有过前科,曾为韩彩兰的子嗣惹得云峰大发雷霆,这虽不能说明韩勇有异心,可私心还是有一些的,的确需要敲打敲打。

冀州有三郡十国八十三县,而幽州只有五郡二国三十四县,其中代郡、上谷为鲜卑拓跋氏控制,辽西原为慕容氏、宇文氏* 与段氏三姓鲜卑占据,但随着慕容氏的逐步迁走,与宇文氏与段氏的衰败,高句丽已渐渐的渗透进来,事实上,幽州仅剩北平、广宁二郡与范阳国和燕国,就这还不是占据全境,这两郡两国的边远处早被异族蚕食了。

冀州与幽州相比,即便不考虑危险性,也显然不是一个重量级,虽同为刺史,而在约定成俗上。冀州刺史的地位要高于幽州刺史。这好比梁益二州。梁州穷山恶水,益州却地肥水美,梁州存在的更大作用是为了拱卫益州,蛮荒小州的刺史在心理上就矮了大州一截!

荀灌娘给云峰偷偷施了个眼色,示意他好话好说。

云峰回敬了个放心吧的眼神,便摆摆手道:“韩勇,你起来罢,孤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算了,今日且与你交个底,孤打算用五到十年的时间,迁都于蓟。

因此,对于你有四点要求,首先在安抚民众,修缮内政之外,至迟明年秋末,必须攻入丸都,擒来高乙弗或是献上他的头颅皆可!

其次。五年之内,除了尽复幽州旧境。还必须取下平州四郡一国与汉四郡中的真番、临屯两郡,并向南扩展,把整个半岛牢牢掌控,孤特准你扩军至十万!”

说着,云峰略一停顿,又道:“平州目前为慕容部占据,你暂时不要动它,先待孤与慕容三郎君商议一下再说,你只须取下真番、临屯与整个半岛就可以了。

第三,你要抓捕劳役扩建蓟城,暂时以长安的规模为标准,劳役多多益善。

最后一点,你要主持开挖运河,开挖一条由蓟通往建康的运河,沿途所经州郡都会与你配合!

这其中,筑城与修运河须齐头并进,待你进驻蓟之后,孤会着天机门弟子,另把护河将军冉良从汉中调来协助,所以,你肩头的担子很重啊,如果觉得为难,孤平了江东可命曾大牛为幽州刺史,把你安排往江东也行。”

这话一出,韩勇又愤又喜,愤的是,如果换了曾大牛主持幽州,岂不是摆明了自已不如曾大牛?喜的却是,幽州虽然偏僻苦寒,但以蓟为都又不一样了,营建新都既是信任,也是不世奇功!要知道,宫城乃至皇城的建筑布局极为机密,别的不说,光是逃生暗道与避难场所不是皇帝信任的人,根本就不能参与!

愤喜之下,在云峰的四点要求中,韩勇迅速抓住了重点,不外乎以武力征服,六万步骑乃至将来再增的四万军看起来不多,但凭着秦军之精锐与恐怖的弩炮,韩勇敢拍着胸脯保证,两万军就足以攻克丸都,之后一路南下,征服三韩完全不是问题,到时再回过头来从拓跋氏的手里夺取代郡与上谷,至于营建新都与开挖运河,有天机门与冉良在,他所要做的,只需要源源不断的提供战俘。

如此天赐奇功,岂能让给曾大牛?韩勇赶紧重重一拱手:“请大王放心便是,末将愿立下军令状!”

云峰摇摇头道:“军令状不必了,来,起来说话罢。”

“多谢大王!”韩勇称谢起身。

云峰的目中现出了缅怀之色,眺望了会儿远方,叹道:“你我之间相识于偶然,那时孤什么都不是,你却不离不弃,助孤打下了这一大片江山,哎~~孤一刻都没忘啊,如今咱们又成了亲家,要是把你打发往边远蛮荒之地,不说心里有愧,既便是彩云彩兰与几位嫂嫂,孤都没脸再见了,原本孤打算亲自平定高句丽,然而江东事急,幽州只能拜托给你了,韩勇,你可不能让孤失望啊!”

韩勇一瞬间虎躯剧震,目中竟有些微微泛红,一股士为知已者死的情绪油然而生!

他明白,云峰太抬举自已了,假如没有吕梁山谷中的偶遇,这么些年下来,云峰或许不会走的那么快,但依然称王称霸这是毫无疑问,而自已如果没有跟随云峰,家破妻亡不说,最现实的出路便是出山沧落为马贼,到现在,恐怕已尸骨无存了。

而如今,两个妹妹有了好的归宿,各自诞下子嗣,自已也是位高权重,三个弟弟虽不是那么显赫,却也是一郡之长或一方镇将,韩氏能由猎户一跃而出,这全是拜大王所赐!

一时之间,韩勇又感激又羞愧,他为自已的挑三捡四而羞愧,怔怔说不出话来。

云峰微微笑道:“好了,你下去罢,早做准备早日出发,孤也争取能于一个月内渡过黄河。”

“末将....领命!”韩勇深施一礼,哽咽着缓缓退出。

云峰目送着他的背影,一开始韩勇不愿刺幽州,说实话,如果不是刘琨那边在闹腾,云峰还不会任他为幽州刺史呢!

如今秦国各州,裴宽刺冀州、谯敏之刺雍州、李骧刺秦州、阴预刺凉州、韩璞刺益州、窦涛刺梁州、赵肃刺宁州,以上的州刺史全部都由文官担任,而且司、兖、青三州也将派驻文官。

云峰的意图很明显,即军政分开,领军大将不掌地方政务,州郡首官不参预军机,温峤领会到了这一点,因此他不沾手军权,江州军全由邓岳统辖,以免得若来云峰的猜忌。

因此,韩勇出刺幽州算得上独一无二,如果不是分身乏术,云峰会在自已平定幽州,及其周边之后任一文官执掌,不可能使韩勇独揽军政大权。

但没办法,刘琨的沉不住气逼使他必须要提前进军江东,何况幽州那个地方,形势复杂,三面受敌,又以四处征战为主,非领军大将不足以坐镇!

云峰暗暗摇了摇头,他并不是担心韩勇会有异心,而是希望把文武分家作为约定成俗的一个制度,显然,这只能推延至迁都以后再来实施了。

正心中无奈时,庾文君那招牌式的阴阳怪气声却在耳边响起:“将军,文君真为刘琨不值,如果他有您这种三言两语收买人手的手段,也不必使那么多阴谋诡计了,哎~~如今反落了个众叛亲离的境地,照文君看啊,只怕陆晔那些老家伙们早悔的肠子都青了!”

云峰顿时脸一板,不悦道:“你懂什么?什么叫收买人心?这叫人格魅力,懂吗?何为人格?人格者,乃人之气质、品德、品质、良心是也!

刘琨阴险狠毒,他哪来的人格?庾小娘子,你拿你家男人与刘琨比较,这是在羞辱孤,也在羞辱你自已啊!”

不仅止于庾文君,荀灌娘与苏绮贞也都胸腹间一阵剧烈翻腾,她们知道云峰自恋,却不曾料会自恋到如此地步,这人简直就不知道羞耻二字是如何写,她们连忙拧过脑袋,不忍心再看他。

“将军,您真恶心!”过了好久,庾文君才回复过来,不满的嘀咕道。

云峰嘿嘿一笑,坦然受之。

或许是意识到比脸皮的厚度,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庾文君岔开了话题,问道:“对了,将军,您为何要以一个月为期渡过黄河,由襄国至浚仪只有八百里不到,算您日行百里,再加上收集船只的时间,也不会这么久吧?”

云峰又现出了看白痴般的眼神,这令庾文君小心肝猛的一抽,每次云峰现出这种眼神,都说明自已说错话了,不由俏面一红,连忙回思起了言语中有哪点漏洞,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情不自禁的,把求助的目光向荀灌娘与苏绮贞连连扫去。

荀灌娘与苏绮贞相视一眼,苏绮贞强忍着笑道:“文君,如今这时节是冬末春初,黄河上的冰层应该开始融化了,处处都是浮冰,如何能行船?所以呀,渡河急也急不来,必须要等一阵子才行。”

“哦!”庾文君面现恍然大悟之色,却不忘狠狠瞪了眼云峰:“您每次总是这样,好话好说不行吗?就显得您自已多能干一样!哼!您过了河是走淮北还是走下邳?”

云峰不假思索道:“走淮北,先往淮南收编祖约残部,再顺手攻下历阳,把苏峻解决掉,而下邳广陵一带的兵力以慕容部为主,待平了刘琨,由三郎君把他们领回辽东,也省了费力攻打。”

庾文君又问道:“就是淮南的那些流民?他们怎么可能降您?您当年可是授意逸少杀了不少流民帅呢,虽说您一力掩盖,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心人总能挖出真相的,依文君看啊,在您大军抵达之前,他们肯定跑过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