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昭拎着裙摆小跑了一段,随即恼起了自己不矜持,硬生生地将步子放缓了。

猫着步子窜到前厅,躲在一处屏风后头,闻昭发现这屏风好似被挪过位置,却更方便她偷看了。陆然坐在爹爹的下首,难得一副乖巧的模样。

“这事与你有关?”闻昭听见爹爹含糊地问了一句。

陆然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晚辈只是助推了一番。”

姜二爷点点头,也不再多问此事,随即声音微微沉下来,“你府里头那些人,还没有打发了?我们姜家没有这样的风气,我也不希望自己的闺女嫁到这样的人家。”

闻昭微微屏息,听陆然好似苦笑了一声,“皇上钦赐的舞姬,哪里敢随便打发了,只是晚辈绝没有碰过她们,也不会叫未来的妻子受了委屈。若晚辈有幸能娶到令爱,定叫那些人离得远远的,不碍了她的眼。”那些个舞姬都是宫廷里出来的,都是些标致的人儿,到他嘴里就成了碍眼的了,姜二爷心下有些好笑,却着实受用。

“晚辈的父亲一生只有娘亲一人,也曾教导过晚辈只有一心一意才能夫妻和睦、恩爱白头,虽然晚辈父母早亡,但这些话却谨记于心,不敢违背。”这倒提醒了姜二爷。陆然父母早亡,闻昭嫁过去也不用侍奉公婆,他也不用担心闻昭受了恶婆母的磋磨。

陆然说到这里突然掀袍半跪在地,“我与昭昭相识于承平八年,如今也有五年的光阴,其间种种叫我早已情根深种。我陆然决心非她不娶,爱她护她,若有违誓言,叫我孤独终老、不得好死。愿祭酒大人成全。”字字如珠玉落盘、掷地有声。

这五年,就姜二爷知晓的,陆然对闻昭也有两次相救的恩情,花灯节落水那回是他将闻昭救起来的,西山落崖那次也是他将闻昭带回来的。若说他硬要将闻昭托付给哪个外人,这世上大抵也只有眼前这个年轻人能叫他放心些了。

如今这个官至正二品的年轻权贵,本只需跪皇上一人,如今却跪在了他的面前,姜二爷眼神微暖,面色却丝毫不松动,沉吟半刻后淡淡道,“请回吧。”

闻昭心里“咯噔”一声,爹爹这是怎么了?陆然都跪下了,话也说得诚恳,爹爹怎么还不松口呢?

陆然站起身,稍稍理了理衣袍,回道,“是,多谢姜伯父。”得,这立马就叫得亲热些了。陆然转身之前还有意无意朝屏风看了一眼,眼里蕴着笑意。

闻昭更迷糊了,陆然怎么看上去还有些高兴的样子呢。

待陆然走出前厅,闻昭才听爹爹轻笑一声,“这小子。”姜二爷背对屏风站着,口上却喊道,“昭昭还不出来?”

闻昭被吓了一个激灵,随即从屏风后头挪出来,笑得讨好,“爹爹……”

姜二爷似笑非笑地看她,伸出手放在她的头顶,“昭昭都恨嫁啦,真叫爹爹伤心。”

闻昭面色一红,“才没有,我还没有及笄呢,谁想这么早嫁人啦?”姜二爷却只看着闻昭笑,叫闻昭脸上更热。

“唉,一转眼,当年哭成泪包包的小丫头都到了嫁人的年纪啦。”姜二爷的眼里似惆怅似喜悦,闻昭也有些伤感起来。且看姜二爷这样子,闻昭便猜出来爹爹应当也是中意陆然的了,心底下又是暖洋洋的快活。

她就说,陆然那么厉害,拿下爹爹应当不成问题。

姜二爷看闻昭的模样就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心里好笑,他会答应陆然还不是因为闻昭的心意?若闻昭不喜欢陆然,他陆然就是脸上能开花、身上能生钱,他也不会把自己闺女嫁过去啊。

陆然从姜府出来,脸上仍带着淡淡笑意,正要上马车,却被人一把抓住。陆然的视线落在那个抓着他胳膊的手上,轻轻给他掸了去,笑道,“庄公子,莫动手动脚的,影响不好。”

庄起却不管,直直看着他,冷声问,“你可是成功了?”他看到陆然面上的笑容,脑子里“轰”地炸开,不管不顾地上来抓住陆然就问。

“事关女儿家的闺誉,庄公子还是听姜伯父怎么说罢。”他虽没有承认,可他的脸上分明笑容惬意,还将姜二爷喊为“姜伯父”。

庄起眼里泛红,他自闻昭与李襄解除婚约后第一时间就上门提亲了,可姨父却摇头说闻昭与他只有兄妹情谊,不适合结亲。他这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天天留意着姜家的动静,才叫他看见了满面春风的陆然。

“庄公子有什么好难过的,你不是还有红颜知己吗?”陆然稍稍侧身,面上带笑、眼里却全是冷然,“追求佳人还三心二意的,我陆怀卿可没将你视作对手。”

庄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反驳道,“青芜姑娘是环佩坊的乐伎,我只将她当作知音,何来的三心二意?”庄起说得理直气壮,因为这环佩坊可不同于青楼,里头都是正经姑娘,地方也是正经地方,颇受文人墨客的青睐。青芜姑娘也只是因为弹得一手好琴,他便多去了几次而已。

陆然却不欲与他多说,转身就走。庄起还要问什么,却见陆府的马车已经启程,只好就此作罢。

这段时日正是陆然最忙的时候,他这个华夏最年轻的宰相时时刻刻得提防着不出错,稍稍一个不慎便会给人拿住说事。说起来易择年纪也不大,只比他年长了几岁而已,但有他这个更为年轻的,易择的压力倒小了些。

但他在闻昭的亲事上却更为迫切,他等得太久了。虽然再要等也是等得下去的,但他实在是想光明正大地与闻昭在一起,每晚在一张榻上睡去,早上又在一张榻上醒来。想想就美好得不行。

幸而姜家在闻昭的婚事上也毫不拖沓,姜二爷也实在是害怕闻昭的婚事再一次被皇上拿住当棋子用,就算他再舍不得,再想多留闻昭几年,也得尽早将婚事定下来,定下来才能叫他心安。

若这个定亲的对象是陆然的话,姜二爷心里头就更踏实些。皇上最近大有重用陆然的意思,没道理坏了他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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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昭微微屏息,听陆然好似苦笑了一声,“皇上钦赐的舞姬,哪里敢随便打发了,只是晚辈绝没有碰过她们,也不会叫未来的妻子受了委屈。若晚辈有幸能娶到令爱,定叫那些人离得远远的,不碍了她的眼。”那些个舞姬都是宫廷里出来的,都是些标致的人儿,到他嘴里就成了碍眼的了,姜二爷心下有些好笑,却着实受用。

“晚辈的父亲一生只有娘亲一人,也曾教导过晚辈只有一心一意才能夫妻和睦、恩爱白头,虽然晚辈父母早亡,但这些话却谨记于心,不敢违背。”这倒提醒了姜二爷。陆然父母早亡,闻昭嫁过去也不用侍奉公婆,他也不用担心闻昭受了恶婆母的磋磨。

陆然说到这里突然掀袍半跪在地,“我与昭昭相识于承平八年,如今也有五年的光阴,其间种种叫我早已情根深种。我陆然决心非她不娶,爱她护她,若有违誓言,叫我孤独终老、不得好死。愿祭酒大人成全。”字字如珠玉落盘、掷地有声。

这五年,就姜二爷知晓的,陆然对闻昭也有两次相救的恩情,花灯节落水那回是他将闻昭救起来的,西山落崖那次也是他将闻昭带回来的。若说他硬要将闻昭托付给哪个外人,这世上大抵也只有眼前这个年轻人能叫他放心些了。

如今这个官至正二品的年轻权贵,本只需跪皇上一人,如今却跪在了他的面前,姜二爷眼神微暖,面色却丝毫不松动,沉吟半刻后淡淡道,“请回吧。”

闻昭心里“咯噔”一声,爹爹这是怎么了?陆然都跪下了,话也说得诚恳,爹爹怎么还不松口呢?

这段时日正是陆然最忙的时候,他这个华夏最年轻的宰相时时刻刻得提防着不出错,稍稍一个不慎便会给人拿住说事。说起来易择年纪也不大,只比他年长了几岁而已,但有他这个更为年轻的,易择的压力倒小了些。

但他在闻昭的亲事上却更为迫切,他等得太久了。虽然再要等也是等得下去的,但他实在是想光明正大地与闻昭在一起,每晚在一张榻上睡去,早上又在一张榻上醒来。想想就美好得不行。

幸而姜家在闻昭的婚事上也毫不拖沓,姜二爷也实在是害怕闻昭的婚事再一次被皇上拿住当棋子用,就算他再舍不得,再想多留闻昭几年,也得尽早将婚事定下来,定下来才能叫他心安。

若这个定亲的对象是陆然的话,姜二爷心里头就更踏实些。皇上最近大有重用陆然的意思,没道理坏了他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