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正如张元所料,袁尚和司马懿,绝不会因为顾惜司马朗的性命,就开城投降。
张元让司马朗招降,最终的目的,其实不过是想离间司马懿和袁尚的关系,让袁尚猜忌他罢了。
不过,司马懿也跟张元猜测的一样,冷血无情,甚至不惜要威胁射杀司马朗。
张元也料到,司马懿没袁尚那么蠢,必不会了背负上杀兄之名,既然如此,不如由自己一刀宰了司马朗干脆。
越阳城头,当那些越军士卒,见得司马朗被斩时,无不心中为之悚然。
司马懿更是身形一震,显然没有想到,张元手段这么狠辣,自己主公一旦劝降不成,立刻就斩,一点都手下不留情。
骨肉主公被杀,司马懿本该悲痛才是,谁料他脸上看不到半点难过之色,相反,还有几分如释重负。
一想到这个不争气的哥哥,就此被杀,不用再成为自己的忌惮,司马懿心中焉能不长松一口气。▼
百步之外,张元却已在众军的拥簇之下,徐徐上前,傲视着城头,冷冷道:“袁尚,司马懿,本王已经给了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珍惜,那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了。我张元在此起誓,越阳城破之时,就是你袁家和司马家族灭之时,司马朗,就是你们的下场。”
张元声如天雷,震动人心,把城上越军震的无不胆战心惊,面露惧色。
司马懿此时才算是明白过来,张元压根就没指望司马朗能劝降成功,从开始,张元就打算要杀司马朗,用自己主公的李上人头,来威胁震慑他们。
“张元,有我袁尚在,你休想踏上越阳城一步!”
面对张元的公然威胁,袁尚已勃然大怒,拔刀在手,狠狠一指,“弓弩手,给本公放箭,射死这残**贼!”
越军弓弩手们,这才从袁尚吵哑的怒吼声中惊醒,慌忙举起弓弩,向着张元所在放箭。
专诸等众亲卫们早有准备,急是去举大盾,结成盾阵,将张元跟前护成密不透风。
城上虽箭如雨下,却尽皆被盾阵弹落,根本伤不得张元半分。
“袁尚,司马懿,洗干净脖子,等着本王亲手来取你们的李上人头吧,哈哈——”
张元豪烈的放声狂笑,拨马扬长而去,从容不迫的退出了敌箭范围,却无一人伤亡。■
看着耀武扬威而去的张元,袁尚脸上尽是恨怒,却只能拳头狠狠一击城墙,转身愤然下城而去。
城前,只余下了司马朗人分离的尸体。
“司马仲达,令兄的尸体就在城外,要不要我派人出去收回来,也好让你安葬。”审配冷笑着问道,语气中显然透着几分讽刺。
司马懿脸色铁青,盯着城下那具尸,半晌后,却竟又恢复了淡然从容的气势,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那叛贼早已被我驱逐出了家门,跟我司马懿再无半点关系,我为什么要给他收尸安葬,审大人若是想给叛贼收尸,请自便就是了。”
说罢,司马懿收了佩刀,转身也扬长下城而去。
审配立在那里,望着司马懿远去的身影,眼中却悄然闪过几分忌惮,口中喃喃道:“年纪轻轻,城府便这么深,还能做到这般铁石心肠,以越公的魄力,只怕将来镇不住此人啊……”
摇头感慨了半晌,审配也只能轻声一叹,下城而去。
周营方向。
张元已经步入辕门,拨马转身,再次远望越阳城头。
“看来这个司马懿果然是出其的冷静,远比袁尚要看的远,果然没有真正做到‘大义灭亲’。”迎上前来的李斯,已知晓了城前生的一切,便不由感慨道。
“若是没有一颗这么冷静的头脑,他又怎么能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呢……”张元心中暗道。
“周王,袁尚和司马懿那厮不识相,不肯投降,那咱们现在该咋办啊?”李定国叫嚷道。
“还用本王说么。”张元鹰目中,杀机凛烈而起,“既然他们决心顽抗到底,那咱们就拿出十二分的耐心来,把越阳城给本王围成铁桶阵,把越阳给我变成黎阳!”
左右诸将,皆为张元的肃杀气感染,无不抱定不破越阳,誓不罢休的决心。
当下,张元便传下王令,一面令后方的管仲,将粮草通过井陉道,源源不断的运往前线。
另一方面,张元又令诸将分兵,去攻取越阳周围诸城,将越阳变成一座孤城。
同时,张元又令墨翟率军开始沿着越阳周围挖壕沟,立土墙,设箭楼,准备彻底隔绝越阳与外界的联系。
你袁尚和司马懿不是嘴硬,铁了心的要跟我耗下去么,我有的耐心,我就围死你。
越阳城中,失败主义的情绪,却在飞的弥漫。
手中只有七八千的兵马,袁尚空有一腔的怒火,却只能干瞪眼,眼睁睁的看着张元攻取越阳周围诸城,四面肆意的挖沟,把越阳城慢慢的变成一座死城,一座孤城。
袁尚心急如焚,司马懿又仲尝不是坐卧不安,自那天之事后,他一连三天闭门不出,苦思着破解困局之计。
“仲达,喝口热汤驱驱寒吧。”
正自踱步的司马懿,被一个温柔的声音打断,回头一看,却见张春华已笑盈盈的步入房中,手中端着一碗热汤,满脸关怀之意。
“你来啦。”司马懿只淡淡的应了声,接过碗来,坐下来默默的饮起来。
张春华轻咬朱唇,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才下决心道:“仲达,听说大哥的尸,尚还曝尸于城外,不如入夜之后,就派人出城收了回来下葬了吧。”
“不行。”司马懿变色一沉,喝到一半的汤也放了下来,“我早已将他逐入司马家,他葬与不葬,关我仲事。”
见司马懿如此冷绝,张春华娇躯微微一颤,眼中掠过一丝失望,咬了咬朱唇,忍不住再劝道:“大哥投降张元,做出这等事来,确实是不该,但他到底也是被张元所迫,说到底,他身上还流着司马家的血,眼下他既然已死,仲达你又仲必还生他的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