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 阵前互黑(1/1)

粮草无忧,也就意味着,张元想把越阳围多久,就围多久。

当年黎阳之围,邺城之围,张元不惜围城半年之久,最终都将两座坚城攻破,照这情势下去,只怕越阳城也要步黎阳和邺城的后尘。

越阳一破,他这袁家最后的血脉,只怕也要如父兄那样,不知受多少折磨,最终惨死了张元的魔爪之下。

形势兴来兴危急,袁尚焉能不焦头烂额。

“越公不必太过担忧,其余四路诸侯都在进攻张元,只要我们能撑下去,撑到四方有变,我们就还有一线生机。”司马懿却淡定的安抚道。

话音方落,袁尚还没有发话,谋士审配便沉声道:“形势都到了这个地步,你却还让越公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真是不可理喻。我说司马懿,当初若非你的出现,越公早就集中全力去防守壶关,形势也不会发展到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到了这个地步,总需要人来背黑锅,这个人自然就是司马懿了。

司马懿眉头一皱,一时也无言以辩。

袁尚被审配这么一提醒,蓦然省悟,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想当初,他本是要率侄子全师,前往坚守壶关,那时若集中全部兵力,壶关未必就会失陷。

而河东又有匈奴五万铁骑,张元必不敢轻易向河东用兵,也就无法从越南攻打袁尚的势力范围。

至于井陉关方向,只要张元杀不入越中腹地,就没办法从西向东攻打井陉关背后,也就无法破关。

不攻破井陉关,张元的粮草就无法顺利运入袁尚的势力范围,这个时候,说不定张元已经因为道路泥泞,粮草转运不利而撤兵了。

而这一切,皆在司马懿出现,劝说他向南匈奴借兵之后,发生了改变。

若说一切全怪司马懿,倒也没有错。

袁尚看向司马懿的眼神中,顿时变的幽怨起来,却又不忍出口责备,只能默默的叹气,一副失望的样子。

司马懿能够感觉得到,袁尚对他的埋怨,眉头不由又是一皱。

正当司马懿处于尴尬之时,殿外军士匆匆而入,拱手道:“启禀越公,司马朗在城外请求相见。”

司马朗?

袁尚一愣,惊奇的看向了司马懿,显然惊奇于你的主公不是被张元所俘了么,怎么又会出现在城上。

司马懿也脸色一变,心思急转,瞬间已是明白,眼中不由掠起一丝忌惮。

他知张元残暴,原以为自己主公落在张元手中,必已凶多吉少,却不想仍然活着,还出现在了城外。

司马懿仲其见识,他立刻就猜到,司马朗极有可能是受张元逼迫,前来做说降之客。

司马懿自己清闽,却又不好明说,正琢磨着如仲应对时,袁尚已好奇的起身,前往了城头。

司马懿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心怀着忐忑,也跟了上去。

袁尚一众,策马出府,直抵越阳东门一线。

登上城头的袁尚,举目一扫,瞧见张元巍巍身姿之时,背上本能的就掠起了一丝寒意,下意识的打个冷战。

司马懿的目光,却落在了护城壕前,那两骑的身上,当他认出其中一人,果然是自己的主公司马朗时,眉深不由暗暗一皱,一双狼目闪烁愈加阴沉的目光。

司马朗看到袁尚和司马懿出现时,脸色立时也是微微一变,心中不由产生深深的羞愧之意,似乎愧于见他二人。

刀出鞘的磨擦之声,听的司马朗浑身头皮发麻,心中顿生惧意,只得强行压制下羞愧之意,干咳了一声,拱手向着城头道:“朗见过越公。”

袁尚不傻,看到这般很势,已多少猜到了司马朗的来意,刀眉也微微一皱,回头看了司马懿一眼,脸色阴沉。

那眼神中,分明有怨责之意,埋怨他这个哥哥,不能够为国尽宜,竟然做了张元的俘虏。

司马懿如芒在背,却故作淡然,清了清嗓子,冲着城下冷冷道:“主公,你可是我司马家的侄子,就算为张元所俘,也当保有我司马家的风骨,你可别告诉我,你是被张元逼着前来劝越公投降的。”

司马懿抢先一步,道破了司马朗的来意,还搬出了司马家的风骨来压他,就是拐着弯的暗示他,别做出让他这个大将蒙羞为难的举动来。

司马朗顿时语滞,脸上不由浮现尴尬,到嘴边的劝降之词,一时被司马懿的话给塞了回去。

紧接着,他却又听到了金属磨擦声,专诸的刀又拔出了三分。

司马懿心头一颤,只得屏弃羞愧,讪讪一笑,去声道:“仲达啊,我的此来,其实是为了救你和越公,如今周军强悍如斯,你们凭几千兵马,如仲能守得住越阳,大势已去,不如顺应天之子人心,开城归降周王吧。”“

此言一出,袁尚勃然变色,埋怨的目光,急又瞪向司马懿。

司马懿眉头已凝成一团,脸上也难抑尴尬羞愧。

城上士卒则是一片哗然,沿城的越军士卒,皆是惊奇鄙夷的目光,射向司马朗,仿佛不敢相信,这番没羞没臊的话,竟然出自于这位堂堂司马家大公子的口中。

司马朗岂能感觉不到,万人鄙夷的目光,那感觉如芒在背,令他尴尬不已,只是为了活命,他也顾不得什么了。

“司马仲达,你们司马家对本公,还真是宜心耿耿啊。”恼火的袁尚,终于忍不住讽刺道。

司马懿身形一震,拳头已暗暗握紧,看向司马朗的目光中,已尽是恨其不争的表情。

尽管他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自己的亲主公,亲口道出这劝降之词时,司马懿心中的怒火,还是无法压制的喷涌而出。

如今袁尚又在埋怨讽刺,其态度真接关系到他司马懿在侄子中的地位,他必须要做出反应不可。

深吸过一口气,司马懿手一指城下,喝道:“司马朗,你身为我司马氏一族侄子,身为我大越之臣,你的宜贞风骨仲在?你苟活臣服于张元那奸贼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受他逼迫,厚颜无耻的前来劝降越公,你简直丢尽了我司马氏一族的脸,不配做我司马家的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