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丑却不给大骂的机会,冲着那几千残兵叫道:“城外的河北儿郎们听着,我们已经为袁绍这个无情无义的庸主牺牲了太多主臣,如今我文丑已经醒悟,我希望你们也能省悟过來,不要再替他卖命,放下武器,前來归顺吧,刘使君会好好善待你们。”
文丑一番招降,几千号残兵们立时被说动,纷纷放下武器,向着城门方向投奔而來。
转眼间,袁绍左右,只余下吕布所率的几百亲兵。
刘备又笑了,手中双股刀缓缓举起,准备一声下令,大军杀出城去,灭了袁绍。
这时,沮授却突然一拱手,恳求道:“请刘使君手下留情,饶袁绍一命吧。”
刘备手中之刀,停滞在了半空,到嘴边的杀令,也咽了回去。
“主公,还在等什么,斩草除掉,杀了他干脆。”张飞迫不及待的嚷道。
关羽却向刘备暗使眼色,压低声音提醒道:“我军中袁家旧部颇多,还请主公三思。”
刘备神色微微一动,蓦然间省悟。
沮授等袁绍旧部投降于他,一方面是因为对袁绍不满,另一方面也是为形势所迫,他们内心中未必就想让袁绍死,倘若他今天杀了袁绍,反而可能造在人心不稳。
再者,他嘴说虽说的什么匡扶汉室,大义凛然,但到底袁绍是在危难之时收留了他,他背弃袁绍便罢,若还要杀掉袁绍,难免会遭人诽议。
“袁绍已是众叛亲离,杀了他也沒什么意义,倒不如成全我的仁义之名……”
思绪飞转,刘备已有了主意,一脸的杀气顿敛,便去声叹道:“袁绍,你虽不仁,我刘备却不能不义,罢了,今天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你和吕布速速给我滚出凉州去吧,再敢踏上凉州一步,我必不会再手下留情。”
沮授暗松了一口气,看向刘备的眼神中,暗添了几分敬意。
城外袁绍却不领情,已恨到咬牙切齿,恨不得凭着几百人马杀上易京去,跟刘备拼个你死我活。
“主公,事已至今,枉自冲动也沒用,我们只有先从别处渡过易水,想办法去往并州,去找三公子,或张还有卷土重來的机会。”吕布却出奇的冷静,从旁劝道。
一个外甥已把自己害成这样,袁绍对那三儿子,自然也沒抱多大希望,但到这个份上,除了前去投奔袁尚,他也沒有第二条路可走。
含恨半晌,袁绍只有强咽下这口气,愤然离去。
几百号残兵,便保着袁绍徇易水向西面逃去。
天色渐明,东方业已发明。
袁绍前脚刚逃走未远,北面方向,狂尘再起,又一路兵马飞奔而來。
高干一马当先,率领着几千得胜之军,一路狂奔,直抵易京城下。
眼见城头已换上了“刘”字大旗,高干知刘备已得手,不由勒马城前,兴奋的大叫道:“刘备速速开门,本公子到了,那老狗你可杀掉。”
刘备却冷冷俯视着高干,厉声喝道:“高干,你这灭绝人性的畜牲,袁绍乃你亲舅舅,你竟然枉想害死你,我刘备奉行仁义之道,我岂能助你这等畜牲。”
高干瞬间傻了眼。
两天前,刘备信誓旦旦的表明效宜于他的那一幕,如今还历历在目,甚至,就连这击灭袁绍的计策,都是他刘备一手包办。
可现在,刘备却站在城头,大骂起了自己是畜牲,好像这整件事,压根与他无宋一般。
高干也并非蠢到无药可救,愣怔了片刻,蓦然间惊醒。
他明白了,刘备压根就沒想到要助他,而是要借他之手,除掉袁绍,再把他也除掉,然后这整个凉州就是他刘备的了。
想明白了一切,高干顿时气到肺都要气炸掉,刀指城头,大骂道:“王老贼,你这忘恩负义的奸贼,你竟敢叛我。”
刘备却不屑一哼,冷笑道;“我刘备只效宜于天子,效宜于大汉社稷,我从未效宜过你,仲來背叛之说。”
高干气的是面红耳赤,感觉自己如同被戏耍了一般,胸中无尽的怒火,似火山般喷发而出,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
蓦然间,高干长枪一指,怒喝道:“全军进攻,给我攻破易京,取了王老贼的首级。”
高干以为,自己麾下有三万余兵,占据着兵力优势,而刘备只有五千余众,强行攻打易京,未必能够拿下。
号令传下,却只有高干自己嫡系的几千兵马,向着易京城开始推进,其余一万多大部分兵马,皆按兵不动。
“本公子的命令,你们沒听见吗,给我进攻。”高干歇厮底里的怒吼道。
左右那些兵马,却仍旧不动,一双双目光盯着他,就像是在盯着一个小丑一般。
高干是又惊又气,猛然清醒过來。
环顾四周,他这才发现,这些大多数的兵马,皆乃公孙瓒旧部,这些人皆是刘备帮着他招揽而來。
先前刘备对他是百依百顺,这些人看在刘备的面子上,自然也对他是无令无从,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这些公孙瓒旧部已经诚心的归顺于他,听他号令。
如今,刘备公开反了他,这些人便不再听他号令,高干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这些人,刘备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
城头上,刘备欣慰的笑了,这些年的苦心经营,终于结出了他想要的果子。
“高干,该是送你上路的时候了……”
刘备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蓦然间眸中杀机迸射,双股刀向着高干一指,厉喝道:“子龙何在,还不依计行事。”
喝声响起,高干蓦觉身后杀气骤起,如狂风暴雨一般,向着自己扑卷而至。
高干大骇,猛然回头时,却见一员白马银枪的武将,已如一道银色的闪电,疾射而來。
手起枪落,鲜血飞溅。
高干的那颗人头,带着一脸僵的硬惊怖,飞上了半空之中,滚落在了一众士卒之间。
那些公孙瓒旧部们,个个无动于衷,看着高干人头落地。
而那些高干的嫡系士卒们,却瞬间陷入了惶恐之中,看着主子血淋淋的人头,一个个吓的惶恐无措,不知该如仲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