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董卓拨马先走,与此同时,土坡上也摇动起了撤兵的信旗。
正按兵不动,不知是进是退的千余李军将士,皆暗松了一口气,哪敢有半分迟疑,纷纷向南疾速退去。
里张之外,张元还在跟董旻激战,双方已过招一九余合,却依旧难分伯仲。
董旻就像是个疯子一样,拿出玩命的招式,跟张元拼死狂战。
而张元却沉稳如山,也不跟他计较一时的先后手,刀势如长河般绵绵不绝,稳稳的化解了董旻的攻势。
董旻的武力值,本是略去于张元几点,两人若交手个几百会合,董旻必可击败张元。
可惜,局势如此,董旻已沒有这个机会。
震天的喊杀声中,樊梨花率领的大股步军,已狂杀而至。
顷刻间,正在苦战的几百李军士卒,便陷入了全面崩溃的境地之中。
樊梨花枪出如风,无人能挡,更是一路向着战团杀來,要助张元一臂之力,取了董旻的性命。
董旻狰狞的脸上,涌上无尽的震惊,他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如今之势,他是绝对杀不了张元,再缠斗下去,非死不可,只有即刻撤退,才有一线生机。
但他若就此而走,岂非把刘氏和自己的妹妹,拱手送给了张元,该怎么向叔父董卓交待。
张元嘴角掠起了一丝冷笑,在觉察到董旻分神之时,刀上攻势陡然间开始加强。
“董旻,有种就别跑,咱们看看谁能宰了谁。”张元狂攻之际,不忘以言语刺激着董旻。
董旻怒到咬牙欲碎,真恨不得跟张元决一生死。
身边的士卒,却一个个倒在血泊中,越战越少,不是死在张军刀下,就是纷纷溃散。
很快,他就要被杀成光杆司令,等待他的,只有死亡的命运。
董旻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刷刷的往下滚,内心纠结到了极点。
正当这时,董真杀入乱军中,寻到了董旻所在,大叫道:“主公,叔父有令,命你不可恋战,即刻撤退。”
董真來的可真是及时,他这一喝,如同令董旻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所谓军令如山,叔父的命令,岂能不从。
董旻知道,这回他是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
内心深处,他却又暗松了一口气,仿佛解脱了一般,不用再纠结是否该拼死保护二娘刘氏。
董旻暗叹一声,狠狠一咬牙,拨马便跳出了战团,头也不回的望南逃去。
“旻儿,你要去哪里,你不管二娘和你妹妹了吗,”
当董旻策马飞奔,从马车边掠过时,马车中,传來一声妇人颤抖悲凉的声音。
董旻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羞愧,却一咬牙,假装沒有听见,只顾策马狂奔,很快就从马车抛在了身后。
董旻武力值跟自己相当,且围阵未合,他要强行逃走,张元自知留是留不住。
张元也不去追击,只横刀立马,傲然道:“董旻,回去告诉董卓,让他在南阳等着我,我的大军很快就会杀到。”
张元的叫声中充满了嘲讽,令董旻怒不可遏,恨不得当即回头再战。
“张元狗贼,你等着,我和我叔父,早晚会杀回……”
董旻本想回一句狠话,以挽回些颜面,但话未说完,却猛听得身后有弓弦响动之声。
张元放冷箭。
董旻吃了一惊,來不及再吐半个字,急把的身躯往马背上一伏,意图躲避袭來之箭。
趴伏下的董旻,却沒有听到预想中,箭矢贴着身边划过的声响。
他顿时狐疑,微微直起身子,想要扭头瞅上一眼。
嘣。。
又是一声弦响。
董旻吓了一跳,哪怕再回头,又是急往马悲上一趴。
依然沒有箭矢划过。
“这小子的射术也太差了,竟然两箭都射偏到不知哪里去……”
董旻心中暗生鄙夷,回头看去,猛听得第三声弦响起。
这一次,董旻沒有被吓到,依旧把头回了过去。
这下他才终于看清,张元压根就沒有放箭,而是一直在拉一张空弓。
张元此举,分明是在戏耍他。
明白了张元的意图,董旻顿时恼羞成怒,咬牙欲碎,真恨不得拨转战马,跟张元再次生死。
他却终究沒有这个胆量,只能含着一腔的怒火,拨马狂奔而已。
身后的张元,见他识破了自己的手段,就放弃了再射第四箭,向着回头怒瞪的董旻,扬了扬手中的空弓,年轻的脸上,尽是讽刺的冷笑。
董旻却只能艰难的将怒火咽下,怀着一腔的恨意,越逃越远。
张元横刀立马,傲然目送着董旻退去,却并沒有下令追击。
樊梨花一路兵马虽已赶到,但萧摩诃冉闵等大将,所率领的主力部队,却仍沒有赶到。
而前面方向,地形已开始变的复杂起來,张元忌惮于董卓诡诈,怕自己追击的太猛,反中了董卓伏兵之计,到时候反为不美。
董卓虽然逃了,但长安已被拿下,此战的战略目标已经达成。
至于天子,虽然被董卓强行带走,接下來他还要继续追击,仍有可能把天子给夺回來。
稳妥为重,对付董卓这样的对手,切不可太过自信。
何况,张元已劫下了董旻拼死想要保护的那辆马车,现在,他已是满腹的好奇,想要看看,马车中坐的,到底是哪路神仙。
众兵如浪而开,张元策马直抵马车前。
手起刀落,车帘便被斩为粉碎。
一名少妇,一名女童,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张元鹰目一扬,落在了车厢角落,那个身形丰满,容颜黯然的美妇身上。
美妇的眼中,瞬间掠过一丝惧意,沉甸甸的身儿也跟着微微一颤。
她更感觉到,自己的背上,悄然升起一丝寒气。
张元那锐利冰寒的眼神,仿佛一柄无形的利刀,可以穿透她的衣裳,穿透她的身躯,将她内心最深处的畏惧看破。
美妇下意识的将头偏开,不敢正视张元的眼光。
但这美妇的地位,显然去贵,目光虽沒有正视张元,却怀抱着那女童,旻首挺胸,一副无畏之状。
看着这个故作雍荣的美妇,张元心中却在冷笑,早就一眼看穿了她内心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