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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水西岸,王晖已被两人架上了船,带着不足一千人的残兵败将,逃上了西岸。
事实证明,无论走到哪里,王晖总是习惯给自己留好后路。
他嘴说不做逃兵,早在两天前却派人搜集了几十条大小船只,不动声色的部署在了大营西南方向的泗水岸边,眼下败溃至岸边,这几十条船正好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敌军一时片刻过不了河,行了,你们可以放开我了。”被束缚在马上的王晖叹道。
宋谦和王飞回望一眼东岸,数千张军步骑已杀至岸边,但碍于无船,想要搜集战船渡河还需要点时间,他们暂时算是脱离了险境。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放开了王晖。
王晖翻身下马,一屁股坐在河边一块大石头上,望着对岸耀武扬威的张军士卒,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般不是滋味。
从一个世家子弟,好容易才做上一郡之首,谁能想到,屁股还没坐稳,一切都化为了乌有,又成了穷光蛋一个。
而毁掉他一切的,竟然是张元这个他一向看不起的纨绔子弟。
此时此刻,王晖心里是懊悔无比,如果早知道张元是他的命中克星,当初就该除掉那小子,现在也就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主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身后传来了宋谦的声音。
王晖从叹惜中回过神来,望着滚滚江水,沉思许久,站了起身来拍拍屁股,叹道:“事到如今,也只有依附刘豹了。”
此言一出,二人立时变色。
王飞一跃跳了起来,叫嚷道:“刘豹不过匈奴蛮夷之辈,主公是名门之后,主公怎能低声下气的反去投靠他?”
王晖灰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并州境内,除去刘豹之外已经没有人可以与张元为敌。西面一马平川,张元麾下有五百骑兵,咱们走不了多久就会被追上。唯有去投奔刘豹,咱们才有一丝生机,毕竟去投奔他,想来他也不好意思加害我们。”
王飞憋得脸都快炸掉,无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一屁股蹲下去,自己生闷气。
宋谦摇头叹道:“这等屈辱,主公能受得了吗?”
“欲成大事,些许屈辱算得了什么,我不是跟你们说过,我最佩服的人就是勾践么。”
王晖说着翻身上马,沿着泗水向建兴方向奔去。
两人对视一眼,神色只皆是不情愿,却也只能上马,带着几百残兵败将,追随着王晖向建兴方向而去。
......
刘豹听闻这个消息,自然是又喜又惊。
喜的当然是王晖兵败,建兴失去了最后的希望,很快就会人心动荡,有利于他攻城。
刘豹同样很震惊,他原本指望着张元跟王晖杀个你死我活,最后杀到两败俱伤,这样他就可以在攻破建兴之后,迅速的再收拾掉实力大损的张元,如此一来整个并州便唾手可得。
可惜他万万没有想到,张元麾下有高颎这样的奇谋之士,一道离间计让王晖逼反了王家,粮草断绝导致军心大乱,再被张元一锤定音,一晚上打回到了解放前。
“这个王晖,竟然这么不堪一击,张元这小子真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刘豹和他的幕僚们,正为张元的惊人手段而惊奇时,建兴一名信使的到来,很快就让刘豹把对张元的惊奇,暂时忘在了脑后。
坚守了半个多月,令刘豹束手无策的程出,决定开城献降了。
程出不是白痴,作为并州两大家族之一程家的代表,他和王家的家主王刚一样,所做出的每一步决策,无论支持谁还是反对谁,最先考虑的自然是家族的利益。
程出出仕辅佐王晖,那是因为他看到王家在得到王晖的信任后,实力迅速增长,无论是财富还是在并州决策层的影响力,都迅速的超越了他们程家,大有成为并州第一大家族之势。
并州这锅汤就那么多,王家多喝了,自然意味着分给程家的汤要变少,为了维护家族的利益,程出只有在其父的授意下,主动加入到了王晖的幕府中。
王晖也不笨,他也看出王刚的势力扩张太快,既然程出主动出仕,一方面是欣赏程出才华,另一方面也想借助程家来钳制王刚,以平衡并州这些世族们的权力,便在南征之前,任命程出为建兴太守,为他镇定郡治。
王晖之所以没让程出镇守晋城,是考虑到程出是并州本土豪族,掌握太多权力对他这个主公不利
况且有宋谦率精兵四千坐镇晋城,北可防范张元,向西也可监视程出。
王晖自以为他的布局天衣无缝,谁想到,张元这个异数,再一次打破了他的全盘布署。
晋城被破,王晖回师被挡,建兴就变成了一座孤城。
留守的程出之所以选择坚守建兴,自然是在等着看王晖和张元对战的结果。
王晖若胜,回师建兴,刘豹必然败走,他程出就成了有功之臣,必得王晖重用,程家也将因此获利。
倘若王晖兵败,那他再坚守下去,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所以,在收到了亲信连夜送到的王晖兵败沐口的消息后,程出在与其父商议后,果断的决定开城投降刘豹。
程出不战而降,建兴城不战而破,等于是天上给刘豹掉下个大馅饼,岂能不让刘豹欣喜若狂。
当天刘豹就率领着他的虎狼之师,雄纠纠气昂昂的踏入了这座并郡治所,坐在了原本属于王晖的位子上。
刘豹很高兴,但也保持着几分冷静,他已听说了王刚归顺张元的消息,这就意味着张元得到了并州两大家族之一王家的支持。
于是刘豹入邳的当天,就封了献城有功的程出为并州别驾,并继续兼领建兴相,以拉拢程家。
是日,就在刘豹在郡治大堂中,听着程出高谈阔论之时,值守城门的高顺,又派人飞马送来了另一个好消息。
沐口兵败的王晖,带着两兄弟,还有几百的残兵,狼狈逃来建兴,请求依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