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白羽坠入火海,得先机者见之,勇武者得之。得之,爱之,与同生,与共融。
那是一个在地火中张扬狂傲又邪魅到了极致的女子,暗红的长发飞扬,发间仅一根火羽为饰,手中红绫为剑,腰间彩带似蛇,她舞动的身姿,带着侵略,带着吞噬,带着火热的冷淡。
这股对他人的冷淡又让她自身的气质火热几分。
火之女王,舞动时,三丈之内,无人夺其光芒。
如今,这道火焰,被秦期宁虚握在手中。
一人舞绝倾城,无人欣赏无人与共,终究是寂寞。
于是,她寻遍一切可与之共舞之物。
掌中之火穿皮入骨,热情火辣。
扭动妖娆的水蛇腰,循着手臂的筋骨攀附而上,一簇簇,一丛丛或大或小的火焰,在舞伴身上撒泼点火,从手到肩再到头脚,不放过一点一处,势要将对方之热情全数点燃。
想要抗拒?
已由不得你。
凡人凡骨,在那一双刻意挑拨的“手”下,白骨之中,窜起暗红的火焰,火焰所到之处,白骨全部碎裂,“咔擦咔擦”之声从秦期宁体内传出。裂谷之中的元气疯狂涌入体内,哪一寸骨头碎裂开,哪里就有元气随即补上。
一条火凤攀附于骨,一条元龙追逐其后,两道身影,时而纠缠时而错开,火凤霸道如妖,所到之处,尽是无尽焚毁之意;元龙看似温润如玉,可强势之意,丝毫不逊色于火凤。
我不会禁锢你的热情,我不会阻挡你的脚步。
你在,我在。
你毁,我生。
我与你共舞,畅快淋漓。
唯美吧?浪漫吧?
不知道?
要不,把你放在烧烤架上烤,再把你骨头一点点捏碎试一试?
已经里里外外都变成一个火人的秦期宁,她此刻只想发泄:我嘞个大操啊!
因为务必要保持清醒运转除杂*,她根本无法将全部的神识都转移到驭魂鼎中去,分出一丁点更是扯谈,蛮横的火焰在焚烧骨骼之时会有意无意灼伤神魂,她必须全力以待,才能保障神魂不被伤害。
至于她为什么不使用护魂丹?
没错,护魂丹是保护神魂,可是它同时也会让神魂无法修炼,其实丹药的作用相当于把神魂隔绝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中,别的东西伤害不了它,可它也不能有任何动作。
这不是秦期宁想要的。
只要控制得当,这里灼热的火焰,同样是修炼神魂的好东西。
前提便是,过程中所有的痛苦,她都必须承受!!!
一天一天,修炼的过程是无聊的,煎熬的,可是,成果斐然。
一个月,白骨愈白,表层泛玉。
两个月,骨质玉泽,似有莹光映眼。
三个月,火凤元龙不再流转于表面,玉泽中有红光若隐若现。
半年后,骨骼表面淡淡金光流转,暗红的火焰在金光下跳跃闪动,缠绕的火凤元龙像是天生就刻纹于金骨之中!
玄金之骨,大成!
火之女王居高临下俯视它的臣民,那头饰中的火羽撒下点点火星。一道金光从全身是火的秦期宁体内爆发出来,仿佛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暗红色的大火全部消退下去,退到三尺之内瑟瑟发抖。
被火焰烧光的头发如春天的野草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根根长了出来,沐浴在金光之中,甚至还带出了暗红色的星火。
墨发披散,挡住了她半边的鹅蛋小脸和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却并未被头发遮挡。这时可以看到她眼皮闭合里的眼珠动了动,却未睁开。
内视之境中,杂乱的灵根又有了变化。灵根中那暗淡的萤火之光虽未有脱胎换骨的改变,却绝对称不上灰蒙,血污池炼体后的那抹生机已经茁壮成长,如果真要一个比喻,大概就是五色花中刚露个小脑袋的花骨朵儿。
一切,都在慢慢地变好,她怎能不欣喜?
轻轻吐纳出一口浊气,换上一套新衣,站在这圆台之上看,四周依旧是火舌肆虐的火海,她却毫不迟疑一跃而下。
就在她跳下的那一瞬间,一米多高的圆台轰然倒下。巨大的火舌扑倒在她身上,安然无恙。
脚踩在着火的地面,就像行走在平常的小道一样自如,再恐怖的火焰,都已经无法对她产生威胁。
本想原路返回的她,在看到那完全被黄土与石块堵塞的洞口之时,也是伤透了头脑。这一条地洞,此处并非尽头,既然出去的路已经被堵,那么为今之计,也只有一路走下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出口了。
这地下裂谷,比她想象中要长得多,地洞里没有亮光投入,也不清楚是白天还是黑夜。她约莫估算着自己大概走了大半天,似乎也还看不到尽头的样子。
要不要原路返回呢?
就在她犹豫之际,手臂上突然传来一丝异动。
秦期宁眼中爆发出惊喜:“前辈?”
虚涯自从那一次受了重伤以后,陷入沉睡状态已经好几年了,要不是她能感受到手腕中熟悉的感觉,她都要怀疑前辈是不是已经消失。
这次竟然有了动静,岂不让她惊喜!
可惜,白光不过一闪,就又消失了,虚涯并没有真正醒过来,然而,白光闪过之时,秦期宁听到了两个字:继续。
是让她继续走的意思?
前辈?前辈?
没有回应。
略一思索,秦期宁还是决定,继续往前走。
反正后无退路,消息传递不出去,要是等湛明师父发现不对劲来救自己出去之时,怕是还得等个三五年,不如去看看,前方到底有什么东西!
再走了大概两个时辰,仅供一人容身的地洞终于渐渐变得宽大,越来越靠近眼前的亮光让秦期宁沉重的心情好了一些。
一股不知名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之中,手腕上又传来了异动,她这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虚涯前辈的兴奋。
亮光外的东西,与前辈有关?
带着这样的疑惑,她终于到了地洞的出口处。
里面的景象,惊得她张大了嘴巴:“好,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