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央企的人员编制也分好几种，除了临时员工、正式员工外，还有一种行政编制，几乎可与公务员划等号。

莫传功就属于这种编制，在警察眼里他自然被看作是国家工作人员，向他行贿而得了不正当利益的人当然也就犯了行贿罪。

好在行贿罪必须有既得事实才能入罪，否则宇星气不过的无心之举说不定就把吕姿给投进了大狱。不过，事虽不至此，他本身的目的却已达到——眼下肖涅恨极了吕姿。

是的，恨极。

有好几次，肖涅都想跟吕姿打场爱情动作片，但因吕姿死活不愿意，他并未强求，和她最多也就打啵而已。可现在听姜队说吕姿跟她上司早已媾合，肖涅要是还能忍下，那他就不是男人了。

“姜支队，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你能否答应？”肖涅阴沉着脸道。

姜队自顾自猜道：“你是否想见你女朋友？行，没问题，我这就吩咐……”

“不是，我能否见一见莫传功？”肖涅道。

姜队微愕道：“这恐怕不行。”

“为什么？”肖涅急了。

姜队道：“不瞒你说，他已经被转去了市局。”言外之意，见不见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支队长能做得了主的。

“那让我见一见吕姿吧！”肖涅道。

“行，我马上吩咐下去。”

临时会面室。

吕姿看见肖涅就立马扑跪在地上，哭天抢地道：“老公。是我不好，我混帐，把你送我的那块男士表送给了别人，现在警察要告我行贿，你快救救我。”

肖涅冷笑道：“什么我送你，我送你的不是那块女士表么？男士表是你硬要去的，当时还说什么你会珍藏到永远。你这个婊子。”

吕姿听肖涅骂她“婊子”，立马明白到他已是心灰意冷，索性也撒起泼来。眼眉一横道：“我婊子？要是你有金宇星那种身家背景，老娘用得着去舔其他男人的胯么？还有，你要是早告诉老娘金宇星跟中石化的副总挺熟。我至于如此么我？”

肖涅听得火冒三丈，怒道：“你还有脸说三哥？三哥送我那两块表都给你了，要是换成钱，再不济一百五十万总是有的吧？你居然还不满足，为转正就去舔男人的屁眼，你说你不是婊子是什么？你以为转了正你的工资就能买得起三哥送的表？”

“狗屁！”吕姿也发了疯似的怒嚎着，“你知道我转正是为了什么？你明白吗？你懂吗？你以为我只是为了那个正式员工的名头？NO！我是为了公司那少得可怜隔几年才会划下来一个的行政编制……”

不得不说，吕姿这女人的心挺大的。她毕业于京大的冷门专业，却想着从政，而当时她只是一个农村户口。考公务员即便中了也不会有太大出息，以她毫无背景的资历，一辈子能混个正科也就到头了。

可中石化却不一样，她相信以她的姿色和手腕是有机会弄到行政编制的，只要入了体制内。她相信在央企这个独立而又稍显怪异的政体里是能够大展拳脚、爬得更高的。

至于皮肉，不管是走哪条路，那东西都可能随时不保，在吕姿想来，她不过是提前失去罢了。

对吕姿颇为了解的肖涅听到“行政编制”四个字就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整个人一下就傻了。直到这一刻。他才看清了现实，从美好的初恋幻想中冷汗涔涔地退了出来。

“肖涅，看来你真是不懂我，这样，你只要让金宇星把我弄出去，以后咱们各走各路。”吕姿自以为是厚颜无耻道。

肖涅懒得再跟她多说什么，机械地转身，离开了临时会面室。

吕姿还在后面嚷道：“我说肖涅，你听见没有啊？”

一脸木然地回到会客室，肖涅连门都没进，就在门口冲宇星道：“三哥，咱们走。”

宇星应了一声，摆脱掉况副所的闲扯，和肖涅驱车离开了派出所。

车上。

“见着吕姿了？”宇星问。

肖涅木讷地点点头。

“放心，我问过况所了，吕姿应该很快就能出来。”

“我已经跟她分手了。”肖涅冷声道。

“因为表的事儿？”

肖涅眼中似有泪光，道：“不光是表的事儿！三哥，这件事我得谢谢你，真的，不管吕姿是怎么被抓进去的，我都得谢谢你！”虽然吕姿没提是怎么被抓进所里的，但聪明如肖涅，前后一联想不难猜到是宇星捣的鬼。

“谢我干什么？”宇星好笑道，“看来你是猜到是我让吕姿进局子的啦！”关于这一点，他根本就不怕承认，要是就此兄弟反目，他无话可说。

“我是猜到了，可我还是要谢谢你！”肖涅一本正经道，“谢你让我看清了吕姿的真面目，谢你让我提早抽身而出。我真是瞎了眼了，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人。”

“兄弟，没事，这只是每人的价值观不同，所以接受不了罢了。”宇星拍着肖涅的肩膀道，“我的你的价值观差不多，所以在路上见着吕姿和别的男人牵手，就忍不住想给她点教训。”

肖涅默默的没有说话，这时候他总算基本弄清了吕姿被抓进派出所的前因后果。肖涅觉得要是碰上了当时的情况，他也会作出跟宇星相同的选择。

不得不承认，宇星和肖涅都是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俗语说得好，朋友是一面镜子，要想了解一个人到底怎么样，看他的朋友咋样也就清楚了。臭味相投就是这个意思。

见肖涅不想说话，宇星也懒得打扰，只是看路开车，很快拐进了京大。

回105寝室陪肖涅闷坐了没多久，章羿和曹东林就下课回来了，看见宇星，他俩都十分惊喜。

“稀客呀稀客，老三，你龟儿有多久没回寝室咯！”章羿学着宇星以前教他的川话道。

宇星不甚在意他话中的脏字，同样以川话笑骂道：“老子上回回寝室的时候，你龟儿几个都不在，还好意思说我！”

“行了行了，瞎扯什么？都说普通话。”曹东林不高兴道，“咦？老幺，你为什么跟个闷葫芦似的，坐在那儿一声不吭的。”

肖涅依旧不作声。

宇星忙代答道：“老幺在思过呢，别理他！”

“思什么过？”章羿诧异道，“要思过也该是我思过才对吧？自打苏雪毕业以后，俺老章再没交上一个女朋友，哥几个，你说咱是不是魅力下降了哇？”

“去去去，就你那五大三粗的，还魅力！”章羿得瑟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蛋道，“你瞧瞧我，就这张脸，除了代真，还很有包N奶的潜质喔！”

这俩货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宇星赶紧把他俩扯到了走廊上，不爽道：“没看老幺失恋了嘛，你们还一个劲儿的扯、扯、扯！”

“啊？”两人同时傻眼，旋又回过味来，争先恐后地问道，“老三，到底咋回事儿啊？”

宇星比了个“等一下再说”的手势，回转房里，道：“老幺，到饭点了，走，去食堂吃饭。”

肖涅闷闷地答道：“我不想去。”看来他还是很在意跟吕姿分手的事。

宇星自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直接架起他就往外拖。

肖涅就是再拗，又怎能抵得过宇星的暴力，只好出了门，和三人一起到了食堂。好在宇星知他不想见太多人，便到了小餐厅，点几盘小炒算作午餐。

“老三，你点小炒，我可没带够钱啊！”曹东林道。

“我请！”宇星又大包大揽道。

一听又是宇星请客，吃货章羿咧开嘴笑得那个欢实：“老三，既然是你请，那我可要多点俩菜喽！”

“随便！”

于是章羿专门跑到大师傅加菜去了。曹东林也跟了过去。

等他俩回来，宇星征求肖涅意见道：“老幺，你要不要再加俩菜？”

肖涅闷闷地摇头。

见状，曹东林忍不住旧事重提道：“老幺，你到底怎么了？一副死样子。”

肖涅瞥了他一眼，道：“我和吕姿分手了。”

“不是失恋么？”曹东林傻道。

章羿这个当老大的眉头大皱道：“有分别么？”

“分别大了。”曹东林道，“分手有可能双方有可能单方，而失恋只可能是单方面的，懂？”

章羿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问道：“老幺，你是哪种？”

“我和吕姿算是双方面的和平分手。”答完这句，肖涅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是那种苦笑外加自嘲的笑。

见到这种笑，即便章羿神经再大条也不敢多问了。

反倒是肖涅，开始把前因后果跟两位室友一一倾吐。

听过之后，章曹二人义愤填膺。

“老幺，你就这么算啦？”章羿桌子拍得山响，“至少老三送你的那两块表该要回来吧？不能白白便宜了那婊、那**！”

“对，我赞成！”曹东林也道。

肖涅却看向宇星，等他表态。

宇星拍拍他的肩膀，道：“算了，就以那两块表向你心中的初恋告别吧！”

此语正中肖涅下怀，他点点头，朝宇星投来感激地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