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但锦麟宫依旧有灯火摇曳着。
赵幽从远处行来,见到那丝光亮,心中安定了些,越接近那灯火,心中越是明朗。十四的话说的很对,自己后悔,但是只能这样了,既然只能是今天这个局面,那还不如就这样下去,本来路就是要这样走的,又何必再去纠结些有的没的呢?
“父王,你回来了?”
才一进门,那小小的身影就扑到了赵幽怀里。
伸出手将小家伙接着怀中抱了起来,看着不远处烛光下的女子,赵幽心中一片欢喜,这就是自己想要的,有妻有女。
“我回来了,瑶儿长高了呢!”
揉了揉怀中小家伙的脑袋,赵幽大步向那女子走去。
“爱妃,我回来了!”
千言万语在面对这女子的时候,却只有一句‘我回来了’,饱含了多少的相思,多少的沧桑,多少的柔情百转?
“回来就好,这次不会再走了吧?”
朱唇轻启,字字深情。
“不走了。”
太极殿中,赵司州立在赵幽身旁,叔侄二人皆是表情严肃。
“九叔不能留下来吗?”
赵司州始终还是个半大孩子。
“九叔志不在朝堂,再说了,司州总不能一辈子都赖着九叔吧!苏伯涛的才能,丞相一位是不在话下的,有他留下来助你,九叔相信,不用多久,我天#朝的风物必将再上一层。”
赵幽看着面前的孩子,有些不忍,这是大哥留下来唯一的血脉,可是赵氏的传承非他不可,自己本还能留下来带他一段时日,可是却不愿再让皇宫这个牢笼困住。
“明日起会有专门的大臣来教导司州为君之道,三日后为先皇赵荀发丧,司州就在发丧后继承大宝吧!”
三日后,秦王赵幽入主皇城,将卫政谋逆的恶行向天下昭讨,并在太极殿内为先皇赵荀发丧。
原本的朝堂来了一次大洗牌,原本拥立卫政的官员不是抄家就是流放,一时间,朝堂上人心惶惶,特别是之前与卫政有过来往的朝臣们。
不过这样大规模的抄家问斩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只有卫政的铁杆心腹。继原中书令方子敬一族、原吏部尚书何默明一族被问斩之后,赵幽再次下了一道安抚令。
安抚令才下,众大臣心还没落回肚中,又一个消息传来,秦王赵幽在为先皇扶灵的时候,悲痛难自抑,竟一口气没缓过来昏了过去。
一时间只见太医在秦王居住的锦麟宫中进进出出,可是就是没有听到秦王醒来的消息,大臣们都候在太极殿,除了礼部的官员还在按照祖制操办赵荀的发丧,其他官员心中都在猜测秦王现在的状况。
“父王,外边围了好多人。瑶儿想去找蝶衣都去不了。”
看着躺在床上看书的自家父王,小家伙歪着脑袋抱怨道。
“再等等,差不多父王死了,就没事了。”
赵幽将手中的书放下,看着自家女儿笑眯眯的说道。
“对了,你母妃呢?”
见小家伙将两腮鼓起来,似乎是很生气的样子,赵幽换了个话题,企图转移小家伙的注意力。
“母妃又去外面看那些太医了,司州哥哥也在,司州哥哥都不陪瑶儿玩了,还不让瑶儿出宫,瑶儿不喜欢他了。”
小家伙回答了自家父王的问话后,还顺带的抱怨了自家堂兄一番,希望自家父王能够替自己出头。
“真的啊!等过几天父王去收拾他,现在父王不能出门,瑶儿也不要告诉其他人父王在里面干嘛好不好?”
赵幽倒是从善如流,顺着小家伙的话答下去。
“王爷在和瑶儿说什么呢?”
赵幽话音刚落,便见那窈窕的宫装人儿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母妃。”
小家伙飞扑到来人的怀中。苏杳然爱怜的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爱妃,辛苦你了,本王在这装病也是迫不得已的。”
赖在床上的某王爷,在见到自家爱妃时就从床上跳起来了,只是苦于那个怀抱已经被自家女儿占据,某王爷只能讪讪站在一旁。
苏杳然没说话,只是瞥了赵幽一眼,某王爷就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其实她是故意的,迟迟不‘死’的原因是她很享受自家王妃照顾自己的感觉。
抱着赵思瑶向赵幽走去,苏杳然不经意间却看见了,那人刚刚所看的书——《山水志》,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来。
“天朝纯元元年,秦王赵幽,因悲思成疾,英年早逝,其正妃赵苏氏杳然夫妻情深,于次日在王陵外随秦王先去,帝感其夫妻情深,特追封秦王赵幽忠义贤孝一字并肩王,追封秦王妃天下第一王妃,并立贞节牌坊一座。加封秦王遗孤,赵思瑶为平阳公主……”
大殿上之上,礼官高声宣读着新皇赵司州的圣旨。
“吾皇圣明,吾皇万岁。”
由新出任的丞相苏伯涛带头,百官三呼万岁。
新皇登基五年,国泰民安,北叻来使表示北叻原永远依附于天*朝,并将北叻的一位公主送来和亲,来使得到了新皇的亲自接见,并单独于皇宫内设宴款待。
“启明见过皇上。”
北叻来使盈盈拜倒,竟是一个标准的天*朝臣子礼。
“免礼,启明坐吧,今日只是家宴,启明不要多礼。”
新皇脸上挂满笑容,在皇位上两年,赵司州愈发的内敛沉稳,少了几许原本的稚气,多了几分帝王的霸气。
“谢皇上。”
顺着赵司州的话,启明在位置上坐好。
“启明叔,九叔他还好吧?”
落座屏退所有人之后,赵司州终于将憋了许久的话问了出来。
“王爷啊!呵呵,很好,现在应该快到京城了,皇上若是想见王爷,不若到‘醉春居’看看吧!”
听赵司州问起赵幽,启明脸上的笑有些隐晦,看得赵司州心中有些发毛。
自从五年前赵幽假死遁世后,赵司州就继承了皇位,原本在起兵时,赵幽就刻意的为赵司州造过势,天下无不只先太子之子仁义,赵司州继任大宝时民心所向,那些本来还想在赵司州继位大典上找茬的卫政余党,也在赵幽的示意下不知不觉的消失,由是,赵司州的继位大典非常顺利。
五年来,赵司州也没有让赵幽失望,虽不是开疆封吏的大成之君,但也是难得的守成明君,在苏伯涛等一干能成的辅佐之下,原本因为卫政谋反而经济萧条的天*朝国力也蒸蒸日上。
五年来除了赵思瑶偶尔回京来顺便看望赵司州这个兄长时会告知一些赵幽的消息之外,赵司州对赵幽的行踪一无所知。
此时,站在‘醉春居’的门外,年轻的皇帝竟然有些紧张。
“咦,皇兄?你站在这干嘛?”
青衫少女,明眸皓齿,虽然看起来还有些稚嫩,但是不难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皇,皇妹,你怎么会在这?”
年轻的君王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自家皇妹,一时间说话有些结巴,不过还好他还记得将声音压低。
“我知道了,兄长是来找姑娘的。没事没事,妹妹懂的,这里我熟,我来给你带路。”
说着少女扯着自家兄长的衣袖往‘醉春居’里头走去。
年轻的皇帝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已经被自家皇妹拉进了脂粉堆。
“皇妹,皇妹,我是来找九叔的。”
终于被自家皇妹一阵折腾之后,赵司州将话说了出来。
“额,兄长你不早说,老不羞刚走。”
发现自己会错意,赵思瑶有些小尴尬,话说完就急忙端起水杯,假装喝水。
“九叔又走了?这次去哪里?要去多久?”
赵司州‘咻’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急忙问道。父亲早死,对于赵司州来说,赵幽是他在世上唯一的长辈,五年不见,甚为想念,没想到自己只是在宫中犹豫了一下,就又错过了。
“老不羞说要带母亲去大漠转转。”
赵思瑶放下茶杯,刚好看见自家兄长那失望的神情。
“兄长你别担心,老不羞好的很,之前还在和百里姨打赌,比谁先到大漠呢!”
想了想,赵思瑶又补充了一句。
“唉!九叔活得自在。”
赵司州颓然坐下,默默叹了一口气。
“嘿嘿,兄长别叹了,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给妈妈打过招呼了,听蝶衣说新来的花魁姐姐不错,兄长在这等一会吧,瑶儿先去看蝶衣了。”
说完,赵思瑶便溜出了门,只余下赵司州在那还没回过神来……
大漠之中,只见两匹骆驼慢悠悠的晃荡着,一男一女分别坐在骆驼之上。
“然然,我们这次一定要比百里云烟那厮快。”
男子懒洋洋的趴在骆驼上,侧着脑袋看着身旁带着面纱的女子。
“很难。”
女子轻轻吐出两个字,随后便是那男子各种的哀嚎。
苏杳然摇了摇头,这人,这么多年了,那性子还是没有改变半分,这些年,这人带着自己和瑶儿走过了山水志中的每一个地方,一家人在一起,这样的日子,不正是自己那时所向往的吗?这些年,每到一个地方,自己就将苏家的生意拉到那,这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吧!
瑶儿这次执意要留在京都陪蝶衣,而这人偏偏和百里云烟打了赌,要来这大漠见识一番,既然她喜欢,那就由着她折腾好了。
赵幽自顾往前走了一段还没见那人追上来,勒住那匹同她一样懒洋洋的骆驼回过头去,却见那人正在愣神。
足尖轻点驼峰,向自家媳妇方向掠去。
苏杳然回过神来时,怀中已经多了一个人。
“然然刚刚愣神,肯定不是在想我,要罚。”
话音才落,苏杳然便觉得唇上多了一片柔软的触感,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条灵巧的小舌便顺着唇齿滑入口中,极尽挑逗的勾画着自己的唇齿。
罢了,由着她折腾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结文了……
有些惆怅,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感谢一直以来陪着舟的书友们,没有你们的话,舟不可能将这篇写完……
或许很多的地方有些差强人意,也经不起细细的推敲,但是唯一值得高兴的是,舟没有弃坑,终于是完完整整的一本。
写书的这些日子开心,特别是每当打开jj就看到书友们的评论,那是相当的心血澎湃,本来的坏心情都一扫而空。
还记得有一次半夜醒来,掏出手机看见jc书友和ICBluesSolitude的书评,舟瞬间就笑醒了。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月,舟完成了这本书,书友们也陪舟走过了这两个月。
完结了,不知道该怎样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只愿岁月静好,一切如旧吧!
深深鞠躬的某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