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小家伙就发现了苏姨的不对劲,苏姨哭,似乎不是因为父王的伤,那么苏姨是为了什么?
“苏姨,父王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孩子向来是最诚实的,有话就说。
这一问将苏杳然问住了,赵幽惹她生气了吗?往日赵幽的所有渐渐浮上心间。
细细想来,她对她是极好的,夏日里会特地为自己送酸梅汤,心情不好会陪自己出门散步,这次钟不宜的事,是她全权代办的,省了自己不少事,会撒娇,会耍赖,这样的她似乎还真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生气的地方。
可是她竟然是女儿身,以女子的身份娶她,这是欺骗,对,就是因为欺骗,所以自己才会生她的气。
“瑶儿,你知道吗?父王是天底下最大的骗子。”
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小家伙,苏杳然脸上多了丝笑意,可是一丝笑意是不能掩住一个人的悲伤之情的。
“是啊,父王说了今天要带瑶儿去‘临江居’的,可是他现在还在床上赖着。”
赵思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提起赵幽还受伤这件事,可是看小家伙一脸愤恨附和的表情,苏杳然又找不出任何破绽来。
赵幽还有伤!这伤是为了救自己,而之所以会有这次行刺,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家的生意。为什么她要护着自己?难道她是因为愧疚所以才这样吗?不管如何,赵幽始终是向着她的啊!
想到这,苏杳然猛的一下站起来,抱起瑶儿就往赵幽房跑去。
不能这样,一定要等那人醒了问个清楚,否则不能哭的这么不明不白。
苏杳然抱着瑶儿出现在门口时,江卿诺愣了一下,随即勾了一下嘴角,唇边的笑一闪而逝:九郎,你没看错,苏杳然值得你爱。
“王妃这是去接瑶儿了?”
江卿诺用手将赵幽额上几缕散落下来的头发拂上去,语调轻轻,让人听不出些什么。
“她怎么样了?”
以苏杳然的聪明,如何听不出江卿诺语气中的揶揄。江卿诺,你是在替赵幽责怪我吗?
“九郎命硬,之前一场瘟疫也没要了她的命,硬是挺过来了,更何况现在这伤?这伤只是初时看上去有些恐怖,又没伤及内脏,现下余毒已经清了,那么也就无事了。”
赵幽是在两天后的夜里醒来的,当时守着她的正是苏杳然。
“那天你可伤着了?”
在赵幽以刚醒来不宜吃腥腻食物的说法下,苏杳然悉心的给她喂下了一碗白粥。期间赵幽问了一句。
“那匕首让你受了,钟不宜也让你踢翻的,我能受什么伤?”
白了床上那人一眼,苏杳然淡淡的回答。
眼见苏杳然将那粥碗端出去,赵幽心下忐忑,刚刚检查过,自己胸前的裹胸布已经被拆了,伤口上上了药,那么卿诺应该是来过的了。既然这样苏杳然应该也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了,可是她刚刚的样子自己还真看不出来她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不多久苏杳然就回来了,这次她抬了一盆水进来。
“杳然,你这是干嘛?”
在还没确定前,还是先叫杳然的好,至于爱妃什么的,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王爷您在这躺了三天,可是三天没洗澡了,我打了水来给你净身。”
苏杳然说的淡然,可是脸还是微不可觉的红了些,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额,这个,还是待本王伤好以后自己来吧!”
赵幽瞬间红了脸,看着苏杳然嘴角流露出的笑,赵幽有些怀疑这姐姐是故意的。
“王爷昏迷着三天可都是妾身给擦洗的身子,怎么,王爷刚醒就嫌弃妾身了?”
苏杳然冷哼一声,将自称改成了妾身,那揶揄的口气让赵幽有些扛不住。
“杳然你都知道了。”
这是一个陈述句,而不是一个疑问句。
“王爷是想小女子知道什么?知道江姑娘喜欢王爷?知道自己曾对王爷虚凰假凤?还是知道王爷欺瞒了天下人?还是知道王爷其实是公主?”
苏杳然突然的质问,让赵幽措不及防,只是一脸错愕的看着她。
“不是,我……”
“王爷还是先净身吧!小女子明日还要早起带瑶儿去菩提寺还愿。”
言罢,径自掀起赵幽的被子,解开她的衣襟。
感受着那轻柔的动作,赵幽愣了,不知在想什么,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又忍住了。去还愿吗?也就是说你还为我下过愿呢,这就够了。
第二日,苏杳然刚带着瑶儿出门,江卿诺就来了,关上门谁也不知道赵幽同江卿诺谈了些什么。大约一个时辰后,江卿诺才从赵幽房中出来。神色匆匆的走了。
一连三日,苏杳然都只是喂赵幽吃些东西,帮她净身,其余时间都不在赵幽视线范围内,赵幽也曾问过伺候的人,说是王妃在处理商行的事,要么在书房,要么在商行。
赵幽苦笑,这商行哪有这么多的事需要她亲力亲为,不是还有苏长治一帮人吗?她这样分明就是在躲自己。于是赵幽不在问苏杳然的行踪,每天只是等着江卿诺来向她汇报一些事情。
“瑶儿慢些,父王走不快。”
才能下床走动,赵幽就闲不住了,带了瑶儿就要出门。
跟在父女俩身边的是十四,赵幽受伤的第二天,江卿诺就飞鸽传书将十四叫来了,于是十四就负责跟着赵幽了。
“知道了,父王,你是不是又将苏姨惹生气了,她为什么都不陪我们玩了?”
小家伙童言无忌,想问便问。
“应该是。”
“那父王为什么不去给苏姨道歉,要是给苏姨道歉,苏姨就不生气了。”
“可是你苏姨都不愿意搭理父王,父王连她的面都见不到怎么道歉?”
父女俩蹲在江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一如那日闯闺房之前。
“苏姨不见父王,难道父王不可以去见苏姨吗?”
小家伙看着自家父王的眼神就活活是你怎么这么不争气的样子。一旁的十四不禁被逗笑了,父女俩同时回头瞪了他一眼。
“是诶,我怎么没想到,瑶儿,你真是太聪明了。”
“蝶衣说了,女人是要哄的,只要花些心思,没有什么搞不定的,蝶衣还说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小家伙见自家父王认同了自己说法,当下摇头晃脑将自己知道的,蝶衣教的东西一股脑都抖了出来。
是啊,自己白活这么久了,瑶儿都知道的道理自己居然给忘了。你不见我,那我就来见你,你要躲我,那我就将你找出来,你若是不接受我,我就磨到你接受为止。苏杳然,这辈子你注定是我赵幽的。
“蝶衣,蝶衣是谁啊?”
想通了的赵幽心情大好,脸上的笑意也不禁浓了。
“蝶衣是卿姨的徒弟,父王蝶衣好厉害,她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说起蝶衣,小家伙满脸崇拜之色。
蝶衣啊,好像听卿诺提起过,原来已经收做徒弟了啊,嘿嘿,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