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u:/rs/20145/4/2170520635348445655198036317593.jpg]]]鸩羽像泡沫时代的银座女性一样,穿着那个时代所特有的粉色荧光短裙晚礼服,脖间围着一根白色貂皮围巾,手上则戴着黑色丝织手套,右手还拿着一把羽绒折扇,全身充斥着奢靡、浮华的气息。
鸩羽合上折扇,闭着眼睛感受着这种灵与肉交织的感觉,同时用手不断的抚摸着身上的礼服,零距离感受那个孩子的欢呼雀跃。
衣服传来轻轻的抖动,像是在倾诉,像是在哭泣。
鸩羽将手移到那孩子的头顶,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没关系的,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将永远在一起,永远……】
虽然鸩羽明白自己是在抚摸身上的衣服,但在外人看来却不是这样,特别那孩子的头顶所在的位置正好在胸部。在勇仪和萃香的眼中,鸩羽正闭着眼睛满脸潮红的忘情自mo,先是全身上下的婆娑,然后将手停留在自己的胸部,不断的抚摸,一边抚摸一边半张着嘴,像是在说话,更像是在**……
萃香没有太大的观感,勇仪却有点尴尬了,轻轻了咳嗽了声,却发现进入忘我状态的鸩羽根本没有反应,不得不大声的咳嗽着,“额咳咳咳……”
鸩羽终于从和那孩子相逢的喜悦中被吵醒了,不满的看着的勇仪,“怎么了吗?”
“咳咳。”勇仪尴尬的笑着,“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太高兴了。”鸩羽感激的看着勇仪,“说起来还要谢谢你。谢谢你手下留情,我才得以和这孩子重逢。”鸩羽轻轻婆娑着身上的礼服,一脸的温柔。
“这孩子?你指的是这件衣服吗?手下留情又是怎么回事?”勇仪奇怪的问。
【果然星熊勇仪什么都不记得了。】“虽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但我还是要感谢你。感谢你当初在杀死这个孩子的时候没有斩尽杀绝,为她保留了一丝残念……”鸩羽由衷的感谢着,“谢谢你。”
“有过这件事吗?”迷茫的勇仪从鸩羽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可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呢……算了,不想了。反正你这家伙总是奇奇怪怪的,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也没什么……”
鸩羽笑了笑没有说话,【觉得我奇怪是正常的,你们这些真实存在的生命,又怎么会理解我这虚假的幻想呢……能够懂我的,只有这孩子了……】
“呐,鸩羽。”勇仪突然出声。
“嗯?”
“那件衣服……我是说那孩子,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勇仪问到。
【难道想要回去?】鸩羽警惕的抓着自己的领口,“这孩子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也是我最最珍视的人……”衣服的颤动从手掌传递过来,鸩羽感受到了她的激动,【放心吧,没有人可以夺走你的,没有人。】
“是这样吗?很好,很好……”勇仪尴尬的偏过了头,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既然我给了你那么重要的东西,作为报答,让你为我做一件事,并不过分吧……”
“什么事情?”勇仪的举动实在是太可疑了,鸩羽皱起了眉头,【难道是我最近探查前往地上出口的行为被发现了?】
“我想……想请你跟萃香打一场。”大概是从来没请求过别人,勇仪扭捏的说着。
“哦……诶?”鸩羽半天才反应过来,“为什么?”
“能答应吗?”勇仪的神情甚至有些哀求。
“答应是可以,就是不知道萃香怎么想……”
“萃香……”勇仪开心的喊着萃香,却发现从刚才起,萃香一直在盯着鸩羽发呆,“萃香?”
萃香抬起眼睛,奇怪的看着鸩羽,“你真的是妖怪吗?”
“为什么这么问?”鸩羽被问的蒙住了。
“我听说过你的事情。那次异变中,你被传为一个富有野心、凶狂、残暴的妖怪……”说到这里,萃香停顿了下,语气来了个大转折,“但现在看到你,我觉得你既不是妖怪,也不是人类,你什么都不是……”
“萃香,干嘛这么说……”勇仪焦急的喊着,【鸩羽好像对自己的存在很敏感的样子,明明好不容易让她答应了我的请求,万一她一生气拒绝了……】
就像勇仪担心的一样,鸩羽冷着脸冷冰冰的回答,“对,没错。我就是个虚假的幻想,从来不曾存在过。”
萃香却摇摇头,“我指的不是这个。像你那种方式诞生的妖怪其实有很多,那并不是我说你什么都不是的理由……”
“还有妖怪和我一样?”鸩羽不敢置信。她的离奇她自己最为清楚不过,是集合了无数巧合所诞生并延存的存在,可萃香居然说像她一样这样诞生的还有很多,而且居然还都被接受为妖怪了……
“这没有什么吧,妖怪本就是离奇的,什么样的妖怪都有……”萃香理所当然的说,“我那样说你,是因为你连妖怪所代表的含义都不清楚。”
“妖怪不就是人类对未知的畏惧所诞生的思念集合吗?”鸩羽说到。
萃香点点头,肯定了鸩羽的回答,“你既然知道妖怪是因为人类对自然的敬畏所产生的,那你觉得这种产生方式与你有什么不同吗?不都是一样的吗?”
“完全不一样吧。妖怪是因为众多人类对某件事的统一认识所诞生的,所有人都认为你们存在,所以你们就存在了。在你们所诞生之前,就已经广为人知。即使你们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消失。可我如果不主动去做些事情,就会消失,因为没有人会去承认我啊……”鸩羽激动的喊着。
“你以为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吗?”
“你们做了什么?”
“好吧,我们换个问题。”萃香适时的转换了话题,“你觉得人间之里的存在是必要的吗?”
“当然是必要的,毕竟妖怪需要人类持续的提供畏,来保持自身的存在与进化。”鸩羽被萃香的话题问的越来越烦躁,“你是想跟我说,既然知道人间之里的重要性,为什么还要对人间之里动手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根据你的回答,妖怪是需要人类的,这点毫无疑问。”萃香摘下了腰间的酒葫芦,轻轻的晃了晃,“那么,你觉得对于人类来说,妖怪是什么?人类需要妖怪吗?”
“嗯?”鸩羽被问的蒙住了,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不确定的说,“大概……不需要吧。离开了妖怪,人类也能生存的样子。”
“你果然不懂呢。”萃香开心的笑着,“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和平安定的人类小村庄,邻里和睦,相亲相爱,几乎没有谁和谁吵过架,极其的安详。”
鸩羽静静的听着,虽然还完全不能明白萃香的意思。
“然后突然有一天,一个男人用刀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在被其他人发现的时候,他像疯魔一样提着刀胡乱的劈砍,见谁砍谁,连自己的父母也不例外。村民们好不容易将他制服,才发现他两眼翻白,口吐白沫,抽打他的脸也完全没有反应,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因此村民们决定将他烧死。大家将他绑在了柱子上,就在准备点火的时候,他突然清醒过来,高声的呼喊着。村民们看他清醒了,就把他放了下来。他告诉村民们,他在村外看到一只黑色的无尾怪猫,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然后他从村民口中得知自己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同时还砍伤了自己的父母,他非常的内疚,在妻儿的坟前大声的哭嚎。村民们觉得他是被猫妖附体了才做出这种事情,因此原谅了他,因为他没有错,错的是猫妖……”说到这里的时候,萃香喝了口酒,阴冷的嘲笑着。
“然后呢?”鸩羽问到。
“这件事过去了好几年,村子渐渐恢复了平静。然后在几年之后,另一个男人被猫妖附体了,他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死了自己的哥哥,然后也在要被烧死的时候清醒了过来,向村民讲述了他是如何被附身的。村民根据前后两次猫妖出现的地方,判定猫妖的活动范围在西边的森林,因此将那片森林划为禁地,不允许村民涉足。但是半年之后,第三个被附体的人出现了,这次是一个女人,她杀死了自己丈夫的亲弟弟,也就是自己的小叔。事后她向村民讲述她正在家做饭的时候,猫妖突然从门外走进来,然后她就被附身了。同时她的丈夫也证明了,他在干完农活回到家的时候,正好看到被附身的妻子,他拿起锄头恐吓猫妖,也许是因为害怕,猫妖从女人的身上逃走了,她丈夫亲眼看到了那只无尾的黑色猫妖……这时候,村民已经确信,猫妖离开了森林,来到了村子里。恐惧开始在村子中弥漫,被猫妖附体的人越来越多,频率也越来越频繁,几乎全村还活着的人都被附身过。最后为了拯救全村,被恐惧所笼罩的村民商量决定,当下一次猫妖附体的时候,就将猫妖连同这个被附体的人一起烧死。然后……就再也没有人被猫妖附身过,村子恢复了和平。几十年后,这个故事在村子代代流传下去,西边的森林也一直被村子列为禁地,然后又过了几十年,猫妖诞生了……”
“这只猫妖其实并不厉害吧,仅仅是附身而已,像是弱小的附丧神一样……”鸩羽说了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刚才说,几十年后,猫妖诞生了?”
“没错。”萃香点点头。
“那几十年前被猫妖附身的……”鸩羽奇怪的问。
“没错,他们都是被猫妖附身的,那些坏事也都是猫妖做的。”
“可你不是说……”鸩羽皱起了眉头……
萃香喝了口酒,半眯的眼睛带着存活千年的智慧光芒,“人类是软弱的,也是脆弱的。他们的心理太过脆弱,以至于很多事情无法去面对,很多事情不敢也不能去面对。因此,这些事情都是妖怪做的,因为妖怪本来就是坏的,而且有各种各样奇怪的能力,所以做出任何在人类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很正常。所以,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是妖怪做的,这样人类社会就只剩下了美好,所有人类都是善良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人类需要妖怪来承载他们所不愿意承担的罪孽,只要全部推给妖怪,人都是好人。如果没有妖怪,人类的所有丑恶都将暴露出来……”鸩羽厌恶的说着,“人类果然是一种讨厌的生物……”
“如果说因为人类对自然的敬畏而诞生是妖怪的本质的话,那么承担人类的罪孽就是妖怪的天职。因此妖怪需要人类,需要人类提供赖以生存的畏;人类也需要妖怪,需要妖怪来承担他们不敢也不能承担的罪孽。人和妖怪是互相需要的,谁离开谁都不行。”萃香看着鸩羽,“我之所以说你什么都不是,其根据不是你的出身,而是你不被其他人所需要。所以你应该明确自己的本职,被其他人乃至整个世界所需要,这时候你就存在了。”
【原来她是想跟我说这些……】这是鸩羽从来不曾听过的话语,但却如此的具有说服力。鸩羽终于知道了如何让自己被世界所认可,但还有一个问题,“我的本职究竟是什么?”
“那是你应该思考的,也只能由你自己来思考的事情,谁也帮不了你。”萃香如此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