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飞宇帐下三大猛将,当年那都是威震西北,令北蛮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英飞宇封王之后,这三大将也都有了伯爵之位,长年镇守西北,各守一城,如西北的三注定海神针。
就算是英飞宇英年早逝,三大猛将也仍然屹立边关,在西北的地界上,无人敢撄其锋。
只是三大将里却也分着高下。
韩将军守着苦水关,苦水关最为靠近边境,按说应是最为偏僻的,但却是早年英家军的发迹之地,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再加上英飞宇的名声,早就已经超越了一个普通关城。
精兵强将,金城铁池,治下百业繁荣,快要变成了西北第一重镇了。
而另一位陆将军,守着苦水关西边的平定城,那平定城位于群山之间,虽无良田,却周围多矿产,这些年明里暗里,也不知道捞去了多少油水,积下了多少家底。
唯有自家的刘荣,虽然从地形上看,安西城,平定城,苦水关三城互为崎角,可以守望相助,但在地势上,还是苦水关东面的安西城离前两城都远些,这些年来,虽然也有些发展,却远比不上前两城。
再加上韩陆两人的态度,眼瞅着自家妻主在那两人跟前,差距越来越明显,说不得再过上几年,就沦为一个寻常小军官了。他身为刘家正夫,心里如何能不急?
正巧圣旨下降,来使还是两人旧主的独子,身为二皇女的侧夫,还很有可能是未来的贵君。
这般金枝玉叶的身份,态度却那般温和谦谦,见了自己两口子,都是以见长辈的礼节相待,而且还带来了那么多丰厚的礼品,那些贡品珍奇,价值何止连城,足见小郡王的拳拳心意。
而且圣旨上,写明了升自家妻主为安西节度使,辖地一百八十里。西北有事,可以全权调度。
这节度使一职,可是武将正二品,比起那韩陆两个来,还要高上一级,而且这西北有事可全权调度的话,就是明摆着自己妻主可以压下那二人一头。
这教刘夫郎如何能不欣喜若狂,还以为是自家鸿运当头呢?
所以才会有后来的,力劝妻主事事听从,甚至在北蛮人前来挑衅时,给刘荣下了软筋散,好让刘荣装病,给英平乐带兵露脸的机会。
就算是后来刘荣醒过来,对他破口大骂,大发雷霆怒火,他也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反正那些北蛮人早就被金甲军打怕了,一回半回的自己妻主不亲自带兵去迎敌又有什么关系?
那平乐小郡王不是照样带兵得胜而回了么?
哪里能想到,自家的独女,少不更事,一片少女情怀,见了平乐小郡王那般俊美的人物就迷得神魂颠倒,居然也偷偷跟着去了战场,想要学着那个什么卫红的,追随在平乐小郡王身侧。
再回来时就是被人抬着回来的,背后中了深深一箭。
医官们瞧了,说是伤口虽深,好在未伤到大的血脉,仔细调治,用上半年一年的,也能好转。
哪里想得到,这才没有过一个月,闺女的伤口就突然恶化,水米难进,居然就这般狠心地去了!
而方才审问了伺候的人才知道,是在那个什么卫红来探病之后,自家闺女才会突然病重的!
如果早知道,早知道会害得自家闺女性命,就算是让妻主做王侯,他也不会动心思啊!
刘夫郎豁然起身,双手鲜血淋漓地滴下来,在雪白的地毯上绽开出朵朵红huā。
“都是那个卫红,夫人,都是个那个卫红,一定是她,你快让人把她拿下,让她给女儿抵命!”
刘荣双目赤红地站在当地,仿佛下一刻就要滴出血来,一只手用力地捏紧了腰间的剑柄,青筋暴出,格格作响。
突然飞起一脚,将面目狼狈而狰狞的自家夫郎踹开,如同一阵急风暴雨般,卷出了房门。
迎面却瞧见一个红衣女子,妖妖娆娆地踏进院门,面上洋洋自得,可不正是那个害死自家女儿的凶手!
虽然因对女儿之死,对英平乐心怀怨愤,但英平乐的身份放在那儿,刘荣就算是气得失去理智也不敢动他,但英平乐身边一个侍从,刘荣又岂会放在眼里。
一言未发,刘荣挥剑就砍了过去。
卫红身子向后急仰,她可没想到这刘荣居然上来就是杀招。
饶是她躲闪得快,额头也被削下了块油皮。
只觉得脑门微凉,有热热的液体顺着额羊淌了下来,而后背已是一身冷汗。
没想到刘荣这老家伙,虽然中过软筋散,全身的力道去了七八成,居然这一招还是这般犀利狠辣。
“你敢!”
卫红自身武功亦是不弱,闪开这一招之后,却见剑光雪亮,又朝自己咽喉处劈来。
卫红在地上一个翻滚,自靴筒内摸出了把短刀,叮叮当当地与刘荣对打起来。
刘荣一时未能手刃元凶,胸中怒火更是更炽,只可惜自己一世英名,因为中了自己夫郎下的软筋散,力气不足,居然跟个毛丫头打成了平手,当真是耻辱之极。
“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拿下此贼,死活不论!”
如果不能今天将这妖女诛杀,万一英平乐要是想保着这妖女,怕也会有一番杯葛。
院中的众人里,除了伺候的仆人,还有六名刘荣的近身侍卫,却是三对男女,都是跟着刘荣有七八年的忠心老人了。
听得将军一声令下,各人便同声应了,各抽出刀剑来将卫红围在当中。
卫红先前在刘荣的疯狂攻击之下,还能抵挡,但被这许多人围在当中,而这些人的身手都是一流,可不似刘荣中过软筋散的气力不足,估计上来没几招,卫红这二流的水平就得歇菜。
卫红胆寒地朝后节节败退,突然歇斯底理地大叫道“主子救我!”
“刘姨这是做什么?”
英平乐倒是如同召唤兽般地应声而出,从院门口施施然地大步走了进来。
“我这侍从可是惹了刘姨恼怒,刘姨莫气,我令她向刘姨赔罪便是。”
英平乐眼神落在了卫红那张沾着血污的脸上,眉头微不可见地挑了一下。
“混帐,还不向刘将军磕头赔罪!”
众侍卫见着了小郡王英平乐,知道这位是带着圣旨来的京中来使,不由得暂且停手,拿眼看向做主的刘荣。
刘荣望着英平乐那俊美的面容,翩翩的风姿,果然跟当年曾经见过的皇子安华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就连这温文尔雅的笑容,都同出一澈。
只是先前看着谦和有礼的神态举止,此时瞧着,却是透着几分倨傲与轻视。
“郡王,此人害死了我家女儿,赔罪不必了,拿命来抵便是。”
说着,便冲着左右喝了一句“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自己当先一剑就朝跪在地上的卫红刺去。
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她才豁然明白,那些传闻,那些猜测……
恐怕,都是真的!
能怂恿一个城主夫郎,在妻主的杯中下软筋散这种东西的人,什么做不出来!
那卫红身子跪着却是躲闪不便,就地一滚,虽然避开了头颈,一边的肩膀却被深深地开了个口子,登时半边身子被血染了个透,卫红倒有几分硬气,只惨叫了一声,此后便死死咬住嘴唇,眸光却是深深地望着自家的主人。
“刘姨且慢!”
眼瞧着刘荣又要接着动手,英平乐不紧不慢地开了。。
“刘姨说卫红是害死令爱的凶手,可有人证物证?若是没有证据,我也不能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平白送命。”
“我女儿先前伤情稳定,就是昨日这妖女进了房一次,她就突然伤势恶化,今日就去了,多少下人,都瞧见了的,她就是凶手!”
里头的刘夫郎也冲了出来,双眼赤红,咬牙切齿地指着卫红控诉。
女儿身边伺候的人都道,先头小姐虽是不能动,但还能睁着眼睛,跟大家说话,吃喝如常。
直到昨日,这卫红进来说要瞧瞧小姐,又说要跟小姐说几句私房话,支走了房里的下人,也不知道二人说了些什么,只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卫红就走了进来,面带笑容。
而在床上的小姐就闭了眼,嘴边全是鲜血!
英平乐目光微动,望向刘夫郎“紫电叔叔,我知道你骤然失女,心中悲痛,但卫红身为我的侍从,如此大的罪名,我不能不慎重着些,……哪个下人瞧见了卫红对刘小姐动手了,站出来说个清楚……”
原来刘夫郎是早年安华身边的小厮,名为紫电。
也是经由安华的安排,紫电才能嫁给刘荣,从一个小厮,变成了身具诰命的将军夫郎。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望向院子里的几个下人。
众下人都吓得脸无人色,纷纷低下了头。
“我说!小的是小姐身边伺候茶水的,卫红进了小姐房里,小的刚好给小姐端茶回来,正好瞧见卫红正揪着小姐的衣领,双手一放,小姐就躺回了床上,人事不知……小的吓坏了,就赶紧叫人来……”